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
“啊，不想上班，请个假吧。”
三天前，杨若谦被自己那波精采操作深深伤害到了脆弱的心灵，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以前无论公司盈亏，杨若谦撑死就是赚多赚少的区别，实际并不亏。
但这一回，他可是从自己的积蓄里真金白银的掏钱，最后给公司换来了一百多万的盈利。
按照盈利兑付1：10000的比例计算，杨总相当于花几千块钱，最后回笼一百多块钱。
人麻了。
决定请假一天的杨若谦把闹钟关掉，继续窝在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其实这几天，杨若谦也不是直接摆烂躺尸，他还是有继续看看评论，看看影评的。
结果是热度一天比一天高，评论一天比一天多。
就仿佛杨若谦有一种特异功能，但凡观察一件在意的事情，它就一定会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于是杨若谦放下了这个让他在近期连续破防的电影项目，转头去关心了一下项目。
直播带货那边，由于业务收缩，以及售后成本激增，营收终于是进入了首轮的跌落。
其他业务，也都似乎开始进入了发展的瓶颈期，虽说盈利能力还是很强，但增长却渐渐放缓了下来。
国际业务和法务相关的部门正在紧急筹备中，目前处于烧钱状态。
唱片公司目前暂时也看不到起色，也处于烧钱状态。
电竞俱乐部……呵呵，不提也罢。
杨若谦想了一圈，心中一合计，发现自己虽然不停在遭受挫折，不停的赚钱，但由于新项目很多，账目上的盈利并不算特别触目惊心。
情况不算绝望。
但问题是，今天新电影就要上映了，杨若谦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虽说从评论来看，大家对宣传片放出的内容是褒贬不一，可只有杨若谦才知道，这些贬低里面绝大部分是他和月府的功劳。
其实成宇集团那边，一开始是有做提前点映的打算的，但在决策之前，他们居然事先联系了杨若谦，咨询他的看法。
开放提前点映的话，能得到一些真实的评论，可以提前预测一下电影的大致票房，早点吃下定心丸……吗？
个屁啊！
别到时候定心丸吃不成，改吃救心丸去了。
深知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的杨总这次吸取了教训，建议成宇那边不要开放提前点映。
要是一不小心口碑立起来，电影票房原地飞升怎么办？
就按正常的档期排吧。
原本想着倒头睡觉的杨若谦，脑子里不停想着工作上的破事，辗转反侧好一会都没能睡着。
常芷晴倒是没请假……她对公司还是挺上心的，吐槽两句之后就自己开车上班去了。
“唉，睡不着。”杨若谦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要不，去电影院看看电影？”
不过金海一线购物中心的电影院人流众多，无法作为票房参考的样本。
哪怕很差的电影座无虚席也是很正常的。
正躺着尸，家门口忽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商浅予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人吗有人吗？房东在吗房东在吗？”
温若秀无奈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传来：“你想联系杨总不会用微信吗？现在都几点了，他早就去上班了好不好……”
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温若秀几乎每次和商浅予说话，语气里都会带着无奈。
只能说这姑娘天生就带着某种特质吧。
商浅予这才如梦初醒，长长的“哦”了一下，声音里立刻带上了掩盖不住的失望：“我还想和房东一起看电影呢，今天刚上映。”
为此商浅予特意在今天请了一天的假。
“等他下班再说吧。”温若秀的声音已经开始远去，“人家集团大老板，一天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哪和你一样成天无所事事的。”
商浅予很不服气的反驳：“我哪有无所事事呀，我很努力很用功很认真很……”
哐！
没等这姑娘说完，杨若谦就把房门打开了。
“干啥？”杨若谦此时一身休闲装，睡眼惺忪，“你们今天也请假了？”
毕竟是在房门外，刚刚两人说话的声音听得断断续续的，杨若谦脑子又一团浆糊，所以没能听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刚刚还有点失望的商浅予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不管身后已经开了门的电梯：“房东，一起去看电影不咯？”
正有此意……
虽说在这种地方的影院看不出票房是否扑街或大火，但是从观众的各种反应，至少能看出电影的受欢迎程度。
如果电影在播放的时候，不断有人起身出门上厕所，说明大家可能不太爱看。
反之，票房就危险了……
“还有票吗？”杨若谦看了下时间，“订哪个时间点的？”
商浅予得意一笑：“房东大人，早就抢到票啦，我们剧组相关的人员都有提前抢票的权利！我一个人就有十个名额！而且是免费哦。”
“还有两个小时，不过我们可以先过去那边喝个早茶嘛。”
杨若谦微微点了下头。
一个人十个名额，里面应该就包含了杨若谦的。
“那时间还早，等我十分钟吧。”杨若谦想了下，打算先漱个口，换件衣服，收拾收拾行头再出发。
顺便也趁这个时候看看《黑袍检查队》的排片率怎么样。
要是同期有期待很高的竞品，非常能打的电影，说不定能打压一下《黑袍检查队》的票房。
正好，成宇收购了千达集团，顺便也给了岿光这边几位高管查看这部电影后台数据的权限。
只能说，确实是非常非常信任了。
打开企业APP，杨若谦看了眼各种真实的后台数据。
然后就看到，在“即将上映”的各种电影排片里面，《黑袍检查队》位列第一，排片率高达35%！
而且各项数据，包括流量统计都显示，《黑袍检查队》收获的关注，以及电影票售空的速度都是同期里最快的。
几乎是断层式的碾压了其他所有电影。
不用说了，肯定是成宇集团那边搞的鬼。
这该死的35%的排片率，要说没动用一些关系，没使用金钱的力量，鬼都不信。
“……”杨若谦默默关掉了手机APP。
原来最能打的竟是我自己。
原来是我在打压其他同行的票房。
那没事了。
但毕竟是饱受背刺一整年，杨若谦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开始查看起这些被打压在脚底下的电影。
他们排在下面，未必是败给了《黑袍检查队》，也有可能本身质量就不行。
然而，杨若谦又失望了。
他仔细看了眼，都是些都市题材，小制作的文艺片、喜剧片和言情片。
成本不会太高，参演人员也都没啥名气。
看电影名字就很老套，看电影海报，清一色蓝天白云小草坪，让人没什么胃口走进电影院。
“唉，可惜了，要是这时候有一部超人的电影同时上映，我这电影不得被压的死死的？”
“节目效果不得好到爆炸？”
杨若谦看完了即将上映的电影，又把界面退了出去，看了眼“当前热映”的栏目。
如果票房、评分和上座不行的话，就算前期有35%的排片率，后面各大影院也会降低这个数字。
当然……如果同样的档期，出现了一部爆款电影，其他片子的排片率同样也会被挤掉。
毕竟一天的时间就那么点，一部电影排片率上去了，其他电影排片率就得被挤占一部分。
杨若谦就希望相同档期里面能出现这么一部。
“……电影还不少啊，我看看。”
《传奇昨日》，一部年代片，一眼看去就是披着年代皮的情情爱爱，票房高不到哪里去。
《陇西诡案》，传统恐怖片……看着质量不大高，从简介来看，就是那种一惊一乍，用突然出现的怪物吓人的片子，应该也没什么票房。
杨若谦叹了口气——对于这种靠突然在屏幕上出现怪物的吓人方式，他通常是很厌恶的。
倒不是说这种方式吓不到人，而是这样的吓人手法实在是太低级。
就是一个老奶奶躲在拐角处，在一个人经过的时候突然蹦出来大叫一声，该被吓到还是会被吓到。
这种恐怖片，票房能高才有鬼了。
“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杨若谦吐槽一句，继续翻看着排片。
不得不说，成宇集团那边虽然整天被自己忽悠，把自己脑补成什么运筹帷幄的大精英，但硬实力还是在的。
这排片档期是真的很不错，竞品极少。
杨若谦不抱期待的看着，突然，一个电影让他眼前一亮。
《绿灯人》。
这是一部漂亮国大厂制作的电影，而且题材……是超级英雄！和《黑袍检查队》正好冲突！
找到救命稻草的杨总立刻点开了《绿灯人》的电影详情。
制作公司，业内顶级。
知名导演，知名主演。
当前评分7.5分。
最重要的是，这部电影的总成本高达1亿刀乐，换成rmb就是足足7亿啊！
妥妥的大成本大制作！
杨若谦看完这些介绍，心中顿时大定。
有这么个竞品在上映中，还怕什么？
至少人家是老牌大厂，粉丝无数，好来屋出品，光是从阵容看起来就比《黑袍检查队》靠谱的多。
而且这部电影才刚上映不到三天，观众的新鲜感还没过去，各大影评up主也没还没更新完视频，仍处在卖座巅峰。
有这么一只拦路虎，杨若谦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
几分钟之后，换好衣服的杨若谦走到门口，看了眼正在认认真真拍蚊子的商浅予。
“房东来啦？”商浅予拍了半天都没拍到，见这只蚊子又在空气中隐形，她也失去了兴致，转头看了过来，“你开车送我们过去吗？”
说着，她也毫不客气的用惊艳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杨若谦。
看着温若秀是心惊肉跳。
也就杨总好说话了，要是换成其他领导，高低得给你穿小鞋！
杨若谦摇了摇头：“打车去吧。”
自己就一台车，被常芷晴开去上班了，那不只能打车？
堂堂那么大集团一个老板，家里居然只有一台车，这说出去简直丢人。
“好啊，那我叫车咯。”商浅予的辫子随着她使用手机的动作一同微微抖动，又不经意的问了句，“话说，房东你有没有自己进娱乐圈玩玩的想法啊？”
“你又帅，手里又有资源，说不定能爆火的。”
姑娘，你真是自来熟啊……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随便和老板说的吗？
不过想着商浅予基本没叫过自己老板，都是喊的房东……这层身份，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杨若谦脸上保持着微笑，摇头道：“光好看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演戏……不是跟你对过几分钟戏吗，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
那么一个简单的客串角色，也就是杨若谦在本色出演，否则不知得被咔掉多少次。
商浅予眨眨眼睛：“唉，其实成总也客串了十几秒，要是你俩都出道，那可有意思呢。”
“哦？她也客串了啊。”杨若谦打开电梯门，顺着小区的小道走到街上，“不过我俩就这点戏份，基本就是一闪而过的事情，观众应该注意不到的。”
对成菲也客串这件事情，杨若谦倒也不奇怪。
毕竟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在玩cosplay。
几人说着，等来了网约车，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人山人海的千达广场。
看着这家购物中心的盛况，杨总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就一个游戏的世界赛拿了冠军吗，至不至于那么多天人流都散不去吗！
今天是工作日啊，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直接请假来庆祝是吧？
三人简单吃完早餐，穿过人潮，来到购物中心的顶楼，在自动卖票机刷了一下二维码，三张电影票就被吐了出来。
本来商浅予还想当次冤大头，用高昂的价格买两桶爆米花和掺水可乐，但看着那排起的长队，她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好多啊……”
杨若谦看了眼影院里琳琅满目的宣传海报和人挤人的盛况，微微点了下头。
《绿灯人》不愧是D西大作，人气就是高……
大家应该都是来看这部电影的吧？
总不可能这么多人，买票是为了看自己那没什么出名演员，题材纯属恶搞的垃圾电影吧？
绝对不可能。
三人排到长队的最后面，等待检票。
队伍里很多人都是和亲朋好友一起来看电影的，其中一边排队一边说说笑笑的不在少数。
就比如，排他们前面的几个看上去很潮流的男生便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天。
“这家电影的宣发公司绝对是个老狐狸，真特么会营销，热度炒的贼大。”
“是的，我刷扣扣小世界的时候，翻两个视频就能刷到一次。”
“那宣传片活整挺好，我反正是笑了。”
“有个小道消息，你们听说没？这部电影的主演背后的老板，和YTG是一家，牛逼的不行。”
“真的假的……”
一开始，杨若谦听的还连连点头，觉得这几个人讨论的是《绿灯人》。
但听到后面，他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主演和YTG的老板是同一个？！
那不就是我吗？！
难道这些人讨论的不是《绿灯人》，而是《黑袍检查队》？
不能够吧！
应该只是极个别个例。
有些心惊肉跳的杨若谦又稍稍往后靠近了一些，想听听排在他后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
“你女朋友呢？”
“不是，看这电影能带女朋友的？”
“哈哈……也是哈。”
“你这网恋的就是没经验，你敢带女朋友来看这种电影，怕不是到时候祖国侠出现的瞬间原地分手了直接。”
“不过那女主演真的好漂亮啊，我觉得比那些大牌女星漂亮多了……一个娱乐圈出来的人，眼神居然能那么清纯。”
“这才是你不带女朋友出来的真正原因吧？！”
杨若谦默默往前站了站，不再偷听。
个例，一定是个例！
自己那破电影的讨论度怎么可能那么高。
检好票之后，杨若谦被商浅予带着走进了电影院。
由于她是提前抢票，所以哪怕在观影人数爆满的影院里，几人也拿到了靠着中间的好位置。
几人坐下之后，商浅予便迫不及待的扯了扯杨若谦的袖子：“房东，你听到没？大家都在讨论我们的电影欸。”
“我听到了，应该是个例吧。”杨若谦看了眼上座率极高的影院，自欺欺人的安慰了一句。
大银幕上，此时正在播放着广告。
“送花，不如送花喜子……”
商浅予看了眼大银幕上播放的广告，压低了声音：“房东，是海量个例吧？”
“嘿嘿，到时候票房如果爆了，房东会不会给大家都发个红包啊？”
“这是我拍的第一部电影哦！是不是潜力十足？”
杨若谦：“……”
如果电影票房爆了，他可以直接宣布当场入土了，还发红包？
这个季度的工资能不能买得起包红包的利是封都是问题。
咔！
突然，整个影院的光线暗了下来。
大银幕上的广告也随之结束。
播放了一段观影注意事项之后，《黑袍检查队》的开头总算是开始播放了。
首先，就是相关公司的logo，其中包括成宇传媒，也包括了岿光集团。
嘈杂的影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毕竟大家都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人，道德水准在线，在公共场合喧闹，影响他人的行为还是做不出来的。
公司的logo黯淡下去，屏幕再亮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出现在一片街道上。
电影正式开始播放。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手牵着手，在人行道上走着，有说有笑，很显然是一对情侣。
不少观众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
这样的开头十分常见，算是比较大众化的影片切入方式——先从普通生活开始。
就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开始尝试代入那名男人的时候，街道上突然出现一道速度极快的残影，一路从街头奔向街尾。
啪！
一声血与肉碰撞交织，强行揉搓在一起的声音在影院的立体环绕音响帮助下，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与此同时，前一秒还在说说笑笑的女人，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团“番茄酱”，糊到了男人的脸上。
速度快到连男人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变化！
“卧槽？”
“上来就那么刺激？！”
这个镜头刚出现，杨若谦明显听到了身边一个观众极低极低的惊呼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银幕上的内容死死拽住，就连伸手到纸筒里抓爆米花的动作都停下了。
早就知道电影大致剧情，大半精力都放在观众身上的杨若谦心中顿感不妙。
坏了……
这个开头，好像有些过于爆炸！
原本杨若谦设计这个镜头，只是想给那个走后门，强行花钱打通关系的女演员光速杀青。
顺便再多花点片酬，加大电影成本。
现在看来，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
观众好像很吃这一套！
“……”
很快，画面转向，在无人的一处地方，那速度极快的残影在某个角落停了下来。
镜头轻轻抖动，以强调这道残影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直到停下来时，观众才看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残影，而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
他微微喘着粗气，然后略带嫌弃的看了眼粘在身上的鲜血和被挤压到看不清原本状态的人体组织。
“真TMD晦气……把老子衣服都弄脏了。”
伴随着这句话，不远处一个小型广告牌上，他矫健的身姿正在一个400米标准操场上被来回播放。
“这是我们的冲刺侠……”
“奥运冠军跑一圈四百米还要四十多秒的时候，我们的冲刺侠只需要短短0.89秒！他刷新了世界纪录，而且他没有因此放弃，还在不停的挑战自己！”
“冲刺侠小时候便父母双亡，但他与人和善，体贴善良，努力用功……最终，在22岁那年，觉醒了超能力。”
“他是多么一个励志的人，努力勤奋，最终走向人生巅峰！”
“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么一个伟大的人吧……您好，冲刺侠，我是排风电视台的新闻记者……”
杨若谦看着这连续反转的剧情，扣人心弦的发展，脸色一点点惨白了下去。
“冷静……别急。”
“电影才刚刚开始呢，现在高开低走的片子还少吗？别人可以高开低走，我难道就不行？”
作为金海市模范企业家，他杨总一生不输于人。
别人可以，他也一定可以！
杨若谦想着，下意识的想抓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缓解紧张的情绪，却抓了哥空。
好吧，刚刚先排队麻烦，没买。
那……就只能靠发抖来缓解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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