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地宫中走出的李暮蝉和上官小仙,一群人的脸色俱皆凝重难看起来。
短暂的寂静过后,白玉京看了眼重伤的虬髯大汉,抚掌笑赞道:“果然厉害,想不到这种必死的劫数,你二人居然还能因祸得福,真是让人意外啊。”
“不过,”他语气稍稍一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你们能走出地宫,又是否能活着闯出去?”
白玉京抚掌拍手的同时,四面八方登时现出不少青龙会的高手。
这些人也不是那种只知拼杀的愣头青,手中兵器千奇百怪,还有铁网、铁箭、铁锁、铁链,成就的乃是阵法,轻则不动,动则必杀。
李暮蝉随意打量了几眼,忽然扬眉定睛,望向站在西南角的几个神秘人。
这些人与青龙会子弟不同,背负刀剑,黑布掩面,还都一袭黑色劲装,瞧着干练老辣,仅仅是站立的姿势都很有讲究,像是时刻警惕,散发的气势迥异于江湖中人。
李暮蝉轻笑道:“江湖这趟浑水,你们几位也想凑个热闹?”
当先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汉目光灼灼,沉默了一会儿,抱拳恭谨道:“不敢,好叫李盟主知道,我们弟兄几个也是奉命办差,今日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竟是官府中人。
而且这人话虽客套,但周身气机勃发,眼神锐利,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李暮蝉若有所思,看来这庙堂之争也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啊。
不然青龙会这种见不得光的势力,又岂会自官府抽调高手。
李暮蝉漫不经心地道:“呵呵,好说。反正藏着掖着终归是要露面的,我还以为官府真就不插手江湖纷争,总算是出来了……唔,如今几方势力斗得伱死我活,倒也是个良机。”
对于所谓的官府,李暮蝉压根没放在眼里。想他役鬼通神,为江南水道共主,掌控江南七省武林道,金陵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哪个不得巴结他,哪个没收过他好处,哪个不是指望着他发财。
现在三大势力斗得难分难解,官府这些人也终于坐不住了。
虽说青龙会背后的掌控者为庙堂中人,但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而且所挑选的也都是江湖人,行事心狠手辣,和官府没有半点关系。
若真要说的话,这官府大概就是那位杨姓捕快所代表的势力,效忠于皇权。
不过看样子这些人似乎和对方不是一伙的。
白玉京很耐得住性子,也很从容,他还笑问了一句:“可是说完了?”
说完了就该动手了。
就算李暮蝉身手再高,在这重重包围、天罗地网之下,白玉京不信对方真能活着闯出去。
李暮蝉微笑道:“说完了。”
他忽然伸手搂过了上官小仙的腰,搂的很紧,几乎将对方搂进怀中。
白玉京瞧得一怔,然后讥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二位不会还想再亲热亲热吧?”
李暮蝉道:“当然不是。”
他一手揽着上官小仙的腰,另一只手拿起了一柄剑,泪痕剑。
神剑在手,一群人登时忌讳莫深,如临大敌。
但李暮蝉突然抬头,凝目望向地宫的穹顶。
这地宫不算深,相较冷香园内的那条暗道,这地宫只怕也深不了多少,穹顶必然离地面很近,何须费尽心思去闯什么生路。
见李暮蝉抬头望向穹顶,白玉京也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洞悉了李暮蝉的想法。
这穹顶当初被公子羽浇铸了某种神秘药汁,以至于土壳坚硬牢固,故而才能在三番五次的巨爆中稳固不损。但李暮蝉现在有神兵在手,剑锋开道,连金铁都能斩断,这土石就是再硬,恐也抵挡不了几剑。
白玉京的脸色忽然变得冰冷,话语再也听不出一丝感情,当机立断道:“杀!”
李暮蝉抱着上官小仙纵身一跃,一起一落,已是到了那座宫殿的殿顶,旋即居高临下睨向那些朝自己逼来的身影,又朝上官小仙使了个眼色,遂嘬嘴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陡张,张嘴放声便是一声惊天长啸。
“啊!”
啸声尖利凄厉,犹如鬼哭神嚎。
一声起落,地宫内再无其他动静。
那些欲要联手围攻的众人,还没冲到近前,但觉耳膜一阵刺痛,就像无数钢针刺入耳中,接着心悸胸闷,气息翻腾,便是内息都隐有紊乱的迹象,无不大惊失色,急忙运功抵挡。
“哈哈哈……啊……”
李暮蝉傲立高处,黑发飞扬,张嘴狂啸不止,冷目顾盼八方,仿若一尊盖世邪魔,口中啸声一浪盖过一浪,如长江大浪,起伏跌宕,在地宫内回荡不绝。
那啸声过处,不多时已是震得山石悚颤,整座地宫仿佛都为之共鸣抖动,碎石簌簌而落。
底下众人听的癫狂欲死,功力弱的耳鼻冲血,纷纷昏死倒地,功力强的,如仇小楼之流虽能抵挡,却也不敢冒然上前,毕竟连虬髯大汉那等强人都被李暮蝉一掌打成重伤,剩他们上去焉有胜算。
白玉京面无表情,不见动作,只是极为平静的盯着李暮蝉。
李暮蝉也在看他,张开的嘴缓缓合上,接着侧耳倾听,听着地宫八方的回音,尤其是上方穹顶的动静。
便在余音消散之际,他头也不抬,抖手振臂,手中泪痕剑猝然化作一抹青色流光,斜飞冲天,直直射向穹顶。
神剑锋芒无匹,竟是毫无滞涩的钉入其中,没至剑柄。
但很快,那剑锋两侧,忽见裂出一条条细小的裂痕。
李暮蝉见状“哈”的一笑,“找到了。”
语罢,他抱着怀里的人纵身腾空而起,同时右手挥掌,反击大地,借着反冲之力,仿似一缕青烟般凌空蹿起十余丈,飞快逼向穹顶。
上官小仙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她静静瞧着李暮蝉的一侧脸颊,望着对方意气风发的模样,面上不由得涌出两抹嫣红。
想到这五个日夜所发生的一切,想到那放浪形骸、疯狂到难以想象的场面,她不由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有种无法言喻的异样。
身为林仙儿的女儿,她更懂得收敛,更懂得惜身,也更懂得爱惜自己,绝不轻易脱去自己的衣裳,可这一次……
她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水汽,似乎……太荒唐了。
但是,听着李暮蝉胸膛里咚咚的心跳,感受着对方那火热的体温,上官小仙忽然又笑了起来。
做了就是做了,爱了就是爱了,她上官小仙可从来不会后悔。
她恨一个人可以恨得干脆果决,只要恨了个开始,那就决不罢休,可以恨到天荒地老,至死方休。爱一个人那就更不会后悔,更何况这个男人值得她爱,甚至值得别人去爱。
可惜,他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那这份爱,又能维持到几时?
李暮蝉紧紧搂着上官小仙,他也感受了对方的心跳,然后在沉默中轻声说了一句:“有机会的话,把当初百花林内没办完的事情办完吧。”
那是何事?
上官小仙眼泊一颤,他二人当年于百花林只见过一次,也只发生过一事,便是成亲。
奈何人虽过门,礼却未成。
不一样的是,当初为逢场作戏,而如今是由李暮蝉亲口说出此话,这就很不一样了。
这既是许诺,同样也是在表明心意。
然而未等上官小仙开口,李暮蝉已是握住了泪痕剑,长剑剑光大放,剑气吞吐间,便在一双双瞪大的眼目中,穹顶之外,乍见天光透进。
更让人意外的是,还有一道绳索从外面垂落进来。
“上来!”
燕十三激动的声音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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