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说二人甫一转身,那被迫退的大浪复又回卷,冲着他们淹没而来。
上官小仙的眼仁也红了,石壁就在眼前,是生路还是绝路,全在此一搏。
倘若他们猜错了,亦或是石壁未能撞开,那就真的死定了。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拖着李暮蝉,舍生忘死的往前一扑,不留余地。
与其淹死,倒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看着越来越近的石壁,上官小仙双眼大张,瞳孔外扩,眨也不眨。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生死一瞬,忽听,
“轧!”
一个急促沉闷的异响陡然自墙壁后发出,像是门轴转动的碰响,又像机关触发的动静。
上官小仙与李暮蝉但觉身前一空,跟着便摔进了一间暗室。
原来这堵石壁居然同先前那尊玉座一样,可以翻转颠倒,内藏玄机。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两个人躺在地上,尽管他们此刻浑身伤痕累累,痛的死去活来,但看着封闭的暗室,二人在短暂愣神过后全都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终究还活着啊。
活下来了。
暗室中还亮着两盏明亮的灯火,映照着四角轮廓。
李暮蝉歪着脑袋艰难瞧了一眼,发现此处好像是一间静室,而且背倚山石,中间还被震开了一道极细的狭缝,隐有空气流入。
“这后面好像是金钱帮当年藏宝的那处地窟。”上官小仙道。
她语气虚弱,眼中却难掩喜色。
尽管非是生路,但流通的空气也足够他们喘息恢复了。
二人互相搀扶站起,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就见静室里的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一张白玉床,床首放着几件叠放整齐用以换洗的衣裳,近处还有一方玉案,上面放置着书册和几样颇为神秘的物件。
屋心则是摆着一个蒲团,蒲团的正前方是一张香案,上面供着不少瓜果点心。
但香案中间却空出一片,那里似乎本该供奉着什么,但又好像被人取走了。
李暮蝉不禁想到了那块属于沈天君的牌位,“看来这里应该是公子羽平时用来休息练功的地方。”
上官小仙的眼神却在一直打转,她翕动着鼻翼,眸光猛的一亮,遂快步走到玉案前,伸手拿起了一个檀木匣子。
匣盒方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药味便散了出来。
就见里面赫然摆着不少青瓷小瓶,上面都贴有名字,全是伤药。
上官小仙见伤药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不由思忖道:“看来百花林外的一战公子羽定是受了伤的,就算装样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忽然看向李暮蝉,看向他身上的伤,那一个个剑伤血洞实在令人触目惊心,可谓惨烈到了极点。
这般伤势换作别人怕是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偏偏李暮蝉还好端端的站着,还能喘气,还能说话,甚至还能活下去,顽强的简直不似血肉之躯。
李暮蝉则是盯着桌上的另外几样东西。
那些书册多为秘籍。
当先一本便是唐门催发暗器的独门绝技“漫天花雨”,还有诸如《密宗大手印》等武林中的绝学。
而最后一本乃是魔教秘典中的秘剑,“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
至于剩下的两样神秘物件就有些意思了,分别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和一页泛黄的纸张。
那盒子四四方方,但表面的印记以及雕刻的图样分明不是中土样式,而是一个“十”字状的神异花纹。
李暮蝉一看到这个花纹眼里也露出了惊奇之色。
他又拿起那页纸张,扫过上面所记载的内容,一看之下,不禁凝了凝瞳孔。
这上面竟然记载着三味当世最为匪夷所思的奇药。
其一乃是“长生药”,出自中原,虽有长生之名,却无长生之效,但服之亦可令人永保青春,能完全停顿活人身体中的一切活动机能,化为活死人。
其二名为“菩提舍利”,出自天竺,来历不详,只存于传闻中,服之可令人身入寂定,陷假死之境,不饮不食,甲子一梦。
其三为“西方豆蔻”,是由天竺、波斯以西,一个名为‘基度山"的小岛流出。服之亦可令人身上一切活动机能停顿,但有别于“长生药”,如蛇冬眠,一丸便可长眠数十载,不知春秋,不衰不老……
此药存世仅有五粒,吾为救挚友、挚爱,耗数载之功,历尽艰辛方才寻得其二。
此药神异之处在于无论身负何等重伤、身中何种剧毒,但凡尚未毙命,亦可凭此药保一缕生机不灭,以图他日续命……
李暮蝉眼神晦涩,表情犹为吃惊。
上官小仙见他失神,也凑了过来,等看完上面的留字后忍不住蹙眉道:“此物应当不是公子羽所留吧?”
李暮蝉摇摇头,这页纸张泛黄老旧,不说二十年起码也有十来年了,绝非公子羽所留。
上官小仙神色一紧,仿佛想到什么,沉默了一下,方才轻声道:“会不会是沈浪?”
“挚友,挚爱……”李暮蝉呢喃了一句,眼神连连变幻,“若真是沈浪,那他们当年说不定就已经和这些人交过手了,而且吃了大亏,受了重创,不然也就不会用这第三味‘西方豆蔻"来保命了。”
至于保谁的命?
当年与沈浪一起出海的是王怜花、熊猫儿,还有朱七七他们。
沈浪天下无敌是没错,但这些人的武功可就不一定了。
上官小仙看向那个黑色的盒子,“这么说来,剩下的三颗‘西方豆蔻"公子羽已经找到了?”
如果猜测是对的,那公子羽这些年定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求最后的三颗,甚至是其他两味奇药。
这黑色盒子又非中土之物,极有可能便是那所谓的“西方豆蔻”。
李暮蝉取过盒子仔细一瞧,就见此物颇为特别,似乎藏有玄机,通体找不出一丝缝隙,看上去就像浑然一体的一样。
但越是如此,那便说明此物越是特殊。
“公子羽应该是找到了。”李暮蝉眼神复杂,十分肯定地沉声道,“看来这个人还藏着不少秘密啊,也说不定这本来是他留给自己的。”
李暮蝉坐在玉床上,语气一顿,眼中忽有精光闪过,接着道:“这么说来,沈浪那些人定然也还尚在人间,只是不知是否人在中原。”
上官小仙却在这时幽幽地道:“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这么强撑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她双眼仿似能洞悉万般,尤其是见到李暮蝉坐下来,当即反应了过来。
敢情这人是强撑着的。
想想也是,内伤外伤,加上失血过多,又气尽力竭,旁人就算不死只怕也快死了,可李暮蝉又能说又能动,而且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怎么可能。
至于目的,无非是提防她罢了。
“聪明!”
李暮蝉闻言叹了口气,旋即重重躺在床上,再难支撑。
这人果然聪明啊,什么都瞒不过去。
毕竟上官小仙的伤势比他要轻,而他却是难以想象的重伤,一旦势比人弱,保不准这位上官帮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之前的一切,那是身陷绝境时的上官小仙,一个人将死的时候,什么欲望都会烟消云散,可如今既已觅得一线生机,再加上二人一南一北,各为对手,那便不得不防。
只是叹气一毕,李暮蝉已哼也不哼的昏了过去。
太累了。
上官小仙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这个男人还是对自己留有戒心,暗暗提防。
但她很快又自嘲一笑,伸手将药匣内的伤药逐一取去,又逐一辨认,旋即将李暮蝉那千疮百孔,破破烂烂的外袍剥下。
衣服一去,瞧着那满是血污的上身,望着那纵横交错的密集伤疤,盯着那一道道狰狞狭长的刀口剑伤,惨烈的场面饶是上官小仙也不禁眼瞳一颤,暗吸了一口气。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过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沉默了许久,嘴唇翕动,但诸般心绪最后都化成了一声轻叹。
“唉!”
叹声中带着无奈,带着百感交集,还有一些复杂的情愫。
没有过多迟疑,上官小仙已开始处理李暮蝉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小心翼翼的擦拭掉血污,尤其是那两处穿胸而过的血洞,看的人手脚发冷。
好在木匣中亦有针线,等她紧抿着唇将李暮蝉身上的所有伤口悉数缝合,再逐一敷上伤药后,已是累的大汗淋漓。
做完这一切,她才起身走到白玉床的床首,打算取过一件衣裳替李暮蝉换上。
可上官小仙甫一伸手,眼神便生出了些许变化。
这底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上官小仙将衣裳取下,但见白玉床的表面居然嵌着一方精雕细琢的玉盒。
更奇的是这个玉盒不是凸出来的,而是凹进去的。
她眼神轻动,已开始观察起整张白玉床,待到寻至床侧,上官小仙的目光当即定住,落在了一块雕刻精美的莲花上,伸手按了上去。
那莲花应力下沉,床首的玉盒却缓缓升了起来。
遂听“吱嘎”一响,玉盒立如莲瓣绽放,显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明玉功!”
西方豆蔻出自楚留香,剩下两种是我自己想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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