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越发娇气(接正文)
扬州。
锦尚堂已经开业半月,生意十分火爆,因为在燕京城的锦尚堂早已经把名声打响,如今在扬州开分店,还未开业时就已经万众期待了。
“季娘子,珍珠膏可还有货了?我昨儿来就没买到。”
陈清函迎出来,笑着道:“有了,我特意给张夫人留了两罐,想着你今儿若是来得晚了,我也得给你留着。”
说着,便转身去柜台里拿了两罐珍珠膏来,递给了她。
张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哎哟,季娘子可真是有心了!”
陈清函笑着送张夫人出门,她来扬州已经有一个月了,换了名字,如今叫季清澜,扬州没人认得她,都唤她做季娘子。
如今在锦尚堂当掌柜,忙碌着铺子里的事,反倒比前几年在宣王府里自在的多,这些年来,从未这样自在过。
忽然见小丫鬟匆匆上楼来:“季娘子,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来了。”
陈清函早几日就听说扬州换了新的府台大人,既然的换了新官来,他们这些商户自然也该打点一二,她本想着过两日便亲自登门去送礼的。
陈清函匆忙下楼,一边问:“新知府姓什么?”
“姓苏,好像是京中调任过来的。”
陈清函脚步一顿,脑子里嗡了一声。
忽然听到脚步声走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季娘子。”
陈清函僵硬的转头,对上苏言那双笑的散漫的桃花眼。
陈清函艰难的吐出三个字:“苏大人。”
苏言笑着道:“锦尚堂远近闻名,季娘子可有什么养身的药丸推荐?”
陈清函终于缓过神来,神色也冷了下来:“我让别人带苏大人去看吧。”
她转身就要走,他却忽然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定在了原地。
“我特意来寻你,你让别人来打发我?”
陈清函甩开他的手,冷着脸看着他:“苏大人是来拿我做消遣的吗?”
苏言眸光微滞,唇角的笑意也散尽:“我从未拿你做消遣。”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你希望我怎样?在京中继续为官,娶一个高门贵女,纳几房妾室,子孙满堂,如此,你就高兴了?”
陈清函袖中的手倏地攥紧,压下喉头的酸涩:“是,我早说过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苏言走近一步,垂眸看着她:“你若真的这样想,为何不敢看我?”
她睫毛轻颤,有些恼怒的抬眸:“我随你怎么想。”
她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他攥回来,这次他攥的很紧,她甩都甩不开。
“既然决定了要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能是和我重新开始?”
他沉沉的看着她,一向戏谑的一双桃花眼里,藏着几分破碎:“清儿,没有你,我这辈子也圆满不了。”
她心脏好似被刺中,僵在原地,无法作答。
他松开了手,平复了情绪:“你要放下从前的事,好,我放下。从今往后,你是季清澜,我是苏言,我们重新开始。”
他定定的看着她:“清儿,我们已经错过五年了,我不想错过一辈子。”
她怔怔的抬眸看他,眸底泛红。
他唇角微扬:“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
燕京城。
婉若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入了冬,行走都不大方便了,尤其落了雪,谢羡予便不许她单独出门了。
她闷的难受,他便每日早早回来,牵着她出去走一走,她穿着厚厚的冬装,肚子又圆滚滚的,瞧着笨重无比,偏行动还十分灵活,他不敢放松一点,怕撒手就没影子了。
“这梅花好香呀。”她怀里捧着一捧梅花嗅了嗅,满足的咧嘴笑。
他给她摘下发顶上落下的一片雪花:“回去了?外面冷。”
“我才出来多久。”婉若眉头一皱,很是不满。
“我是怕你冻着,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有什么可逛的。”
“你在外面逍遥了一日了自然觉得没什么可逛的。”
“……”
婉若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审判他:“你就是心里没有我。”
他眉心跳了跳,捏她的脸:“你别以为用这招我就拿你没办法。”
她如今的越发的娇气,偏又有了法子拿捏他。
她冰天雪地的要出门玩,他不许,她说你是不是懒得陪我?
她要吃螃蟹,他说螃蟹性寒,御医说最好不吃,她又委屈巴巴的说他定是看她长胖了嫌弃她。
她嫌暖阁里太闷热,偷偷吃了半碗冰凉的酥山,被他发现了教训了两句,她便可怜巴巴的躺在软榻上吸鼻子,说他凶她了,定是不爱她了。
偏这招回回治的他无法反击,最后还是得耐着性子哄她。
哄完之后,冰天雪地也陪着她出来玩,螃蟹去掉了蟹黄给她吃了一只的蟹肉,就连那没能吃完的半碗酥山,第二天都赔给她了。
她得了好处,好似拿到了尚方宝剑,越发的嚣张。
婉若生气的别过头,根本不把他的警告放眼里。
两人僵持了半晌,他才磨着牙:“最多再待两刻钟。”
她这才轻哼一声,捧着梅花开心的走到了前面:“我想堆雪人。”
她大着肚子,弯腰都难,当然不可能让她堆。
谢羡予阴着脸弯下腰滚雪球,给她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
这样幼稚的事,他三岁都不曾做过!
园中时不时有来往走动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悚的多瞄两眼。
谢羡予脸都黑了,等她孩子生下来,他定要好好收拾她!让她知道嚣张的代价!
“好了。”他冷着脸堆好了雪人。
她开心的凑上来,眼睛都亮晶晶的:“这雪人好漂亮!”
他眉宇间的阴鸷微微消散了几分,冷哼一声。
她拿梅花给它装点:“回头让人把这个雪人搬回松鹤园去,放到咱们寝屋的窗户外面,这样它就能陪我一整个冬天了。”
他眸光微闪,看着她认真的装点雪人的样子,心脏好似被撩了一下,方才堵的满肚子的火气,也消散了大半。
他沉着脸道:“该回去了。”
婉若已经装点好了雪人,满足的眉眼弯弯:“好。”
雪人被庆安等人小心翼翼的搬回了松鹤园,就放在了寝屋的窗外。
回到松鹤园,进了寝屋,热烘烘的暖气扑面而来,他给她解开了厚重的斗篷,拿她的手摸了摸,还好,是暖的。
她抱着汤婆子,倒是没受冻,只是脸上吹了风,红彤彤的,跟个红苹果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也没委屈自己,捧着她的脸亲了亲,肚里剩下那点火气也消散干净了。
夜里就寝后,婉若却睡不着了,大概是白日里睡的太多了,晚上反而很精神。
她一睁眼,看到眼前熟睡的男人,忽然想要报仇雪恨。
她伸手去揉他的脸。
他睡眠一直不沉,她稍有动静便会清醒,他迷蒙着睁开眼,声音微哑:“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怔忪一下,又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他放下心来,又将她圈进怀里,大手揉了揉她的发,“渴了没有?”
“没有。”
“那是怎么了?”
她梗了一梗,忽然答不上话来。
她从未问过他爱不爱她,因为他的爱太明显,她似乎从来不需要确认。
她闷着不说话了,忽然觉得问出来有些矫情,没准还会让他拿捏着得意好久,这么一想,反倒是有点不划算。
他揉她的脸,又问:“那是怎么了?”
她瞪着眼睛:“谁让你总半夜吵醒我的。”
“……”
温馨的气氛忽然消散了干净,他磨着牙,这小东西,连这个仇都记!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平静下来,罢了,如今她有孕,他不和她计较,等她生产完,他一定好生跟她算账!
转眼除夕一过,春雪消融,日头也渐渐暖和起来。
在窗外的那一个雪人渐渐消融干净的时候,婉若产期到了。
“我疼……”
半夜的时候突然发动,谢羡予立即惊醒过来,厉喝一声:“来人!叫太医和稳婆来!”
因为产期将至,早就让御医和稳婆在府里住下了,方便随时生产。
丫鬟们连忙涌进来,将屏风竖起来,又将准备好的用具都拿了进来,很快,御医来了,先给婉若号了脉,确定她没什么异常,这才退到了屏风后面,让稳婆接产。
“少夫人别担心,这胎位是正的,现在已经开始开指了,一切都好,定能顺利生产的!”稳婆安抚着。
但婉若还是疼的脸都白了。
谢羡予本来焦灼的守在门外,听到婉若喊疼,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稳婆一见他进来都吓傻了,连忙道:“这产房可进不得……”
他厉喝一声:“做好你的事!”
稳婆不敢再多说一句。
两个丫鬟牵着被子,婉若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随着一阵阵的阵痛袭来,疼的脸色惨白。
他双手紧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心脏都被攥的生疼。
他忽然后悔前日因为宫中事忙,没有早些回来,因此没带她出门转转,害她白等一场。
也后悔半月前她想吃冰酪,他没答应,让她生了半日的气。
稳婆喊着:“少夫人再用力一些,快了,快了!”
好在婉若本就懂医,即便疼的厉害,也知道如何用力,产前也没有吃太多东西,孩子并不很大,胎位也正,所以还算顺利。
一个时辰后,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响起,终于结束了这场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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