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大王爷闻言回忆过去,道:“皇室的几个孩子,都是成年后再长得个头,想来应当是随了父皇了。”
“有可能。”六王爷傻傻地笑着,转头往长公主的身侧靠了靠,纯洁的双眼中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谨慎,道:“出事了吗?”
这一句话他压得低沉,若非特意留意是很难察觉的。
长公主面色不改,含笑地为六王爷整理着衣衫,道:“瞧你,衣服都皱了,若是父皇在世,已经得说你。”
她的头是垂着的,应是点头的意思,语气中还暗指父皇,应是说等会祭司的事。
六王爷心中有数了,他抬起手在领口的位置摸了三下,道:“长姐,你瞧,这样好些了吗?”
他是最小的皇子,故而出宫比别人晚,然而就是因为这样,他要比别人知道的事情多些,就比如说是三公主的事吧,他曾经亲眼目睹三公主杀人。
那残忍的手段,那憎恨的表情,脸上挂着血渍却带着笑。
给他童年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后来走南闯北也是因为他看出这一点了,故而要远离京都这个是非之地。
“小六真聪明。”长公主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无事,有皇姐帮你弄,你的衣服乱不了。”
她是他们的长姐,她要保护她的弟弟妹妹,这亦是她的责任。
“长姐,您别总把我当小孩,我也长大了。”六王爷不露声色地表达着想法,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咚咚咚--’
吉时已到,宝龙山上头的大钟被敲响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提示着众人归位,皇子和公主们全都站在最前排,后面的大臣们依序站在后面。
“皇上驾到--”
刘广捏着尖锐的嗓子高声呼喊着。
“吾皇万岁!”所有人全都俯身叩拜。
不远处的位置,皇上身袭一身祭司的龙袍缓步走来,他的双眼有些涣散无神,嘴巴僵硬地一开一合,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
“今日是皇家的祭司大典,六年前,先皇驾崩于此时,朕哀痛不已,先皇是仁君是慈父是天下之主,朕同皇室宗亲以及朝廷大臣们前来祭司。”
皇上僵硬地说着这段话,步伐未曾停下,直至到祭台前端,他拿起桌上面的香烛点燃,道:“愿祖宗庇佑,花元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
“跪!”刘广一甩拂尘发号施令。
“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繁荣昌盛。”
所有人重复着这句话身体再次跪下去叩头,抬头的瞬间,忽然划过一股子邪风。
‘沙沙--’
皇上手中刚被点燃的香烛居然莫名其妙地熄灭了,祭司是出不得一点差池的,此乃是大凶之兆!
“皇上,这……”朝臣们都有些慌了,不吉利的话充斥在嘴边,就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皇兄!此事莫非是父皇显灵吗?”三公主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惊愕地指着灭掉的香烛,道:“臣妹曾看过一本古籍,先祖传讯时,就会灭掉香烛,一定是父皇有话要说,一定是的!”
此言一出,祭司现场如同是惊涛骇浪一般。
先皇有话要说?
世上居然有此等匪夷所思之事?
三公主言归正传,道:“皇兄,神山中有一位管事陪同天香郡主一起下山了,不如我们去问问她吧。”
“我的天,天香郡主居然回来了,她可是神山的弟子,此事便好办了。”
“历来花元国遇到劫难都是神山帮忙处理了,此番应当不是意外而是天意了。”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逢凶化吉!”
下头的群臣们议论纷纷,其中有三公主所属的派系故意引导风向。
对此,皇家的宗亲们全都是闭口不言的,他们能够看出来事情属于是推着往某个方向走的,只是不知最后的获利者是谁了。
“准!”皇上僵硬地抬起手一挥,姑且算是下达了质疑。
话音落地的时候,三公主率先起身了,她恭恭敬敬地走上一角,此时旁人才看到坐在那里的天香郡主,还有她身后仙风道骨的宁芝管事,道:“宁芝管事,请您出手吧。”
宁芝仙气飘飘地走了出来,一抬手,手中凭空而出一道符箓,向前一甩,符箓贴在祈福的桌案前头。
全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这一幕,突然--
‘咔嚓--’
符箓贴着的桌子竟在顷刻间碎掉了。
三公主诧异道:“这,这是……”
宁芝管事拧着眉头,缓步往前走,目光落在皇室宗亲们的身上,平声道:“他们之中有人犯了天怒!天道容不得他了!先皇是在提醒皇室要除去祸害。”
天怒……祸害……皇亲国戚……
一系列的词汇联系在一起,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
“是谁?”皇上恼怒非常,脖子僵直地回头,道:“揪出此人,朕绝不轻饶!”
宁芝的目光锁定人群之中的长公主,当初她在大王府时,她曾说得明白,若是她不认天香郡主,那就别怪她辣手无情了,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笑容,语气冷漠道:“就是她!”
当她指向人群中的长公主时,周围人声鼎沸一阵,议论声滔滔不绝地响起,然后便回归平静。
“你胡说八道。”大王爷怒不可遏地站出来。
“管事慎言!”六王爷心中恐惧,可还是想保护皇长姐。
“都退下。”长公主不想让他们贸然出头,上前一步挡在他们的前头,然后抬着头望着台上的宁芝,平声道:“你说本宫犯了天怒,无凭无据并不可信,不如你去问问天,本宫究竟做错了什么!”
问天……
她这是硬刚了。
宁芝早已想到长公主不会轻易地缴械投降,故而也想好了对策,道:“你谋害亲夫,还断除血亲,更伤害天道所认的天女,因而触怒天道,所以天道不能容你!”
“宁管事这话说得好笑了。”
长公主缓步朝着台阶上面走去,一跃立在高台之上,双手摊开,平淡如风的话语,却带着盛气凌人的压迫感道:“夫,曾害本宫至深,给本宫下蛊!女,不是本宫亲女,而是偷龙转凤的结果!本宫不受蒙骗,就是违背天道,那本宫便没必要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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