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啊！”纪氏简直要哭笑不得了，“难道我是傻子，让柳心月的孩子来给皎皎过病气？”
陈嬷嬷嘟哝，“你心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要依我说，当初那侯爷都要毒杀发妻了。咱们就算不一碗燕窝给他还回去，起码也要告到官府去，治他一个谋伤人命的罪！像姑娘这般瞻前顾后的，哪里有当年闺阁中的半点畅快！”
她说了一大串，纪氏听后怔了怔，随后笑了。
笑容中有苦涩也有释然。
“嬷嬷，在家的时候，我是娇客，父母兄弟千疼万宠。就连嫂子，也都把我放在心尖尖上。嫁到别人家了，哪里还有这般的日子呢？”
畅快恣意，那是要有人宠着才行。
纪氏摸了摸燕皎皎的头，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我就盼着皎皎这一世都如我从前一般，行事随心，无所顾忌。”
燕皎皎眼睛一热，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娘亲真好！】
【娘亲以后也要畅快恣意！谁叫我娘一时不痛快，我就叫谁一辈子不痛快！】
纪氏眼睛弯成了月牙，将女儿的一脑袋小碎毛揉得凌乱。
陈嬷嬷怕纪氏伤感，打了自己的脸一下，忙忙地顺着纪氏的话往下说，“咱们小姐啊，一定能是全京城里最得宠的姑娘！”
纪氏打断她老人家的话，“嬷嬷，你快去桃花坞吧。放心，柳心月舍不得把孩子抱给你的！”
燕晚晚是柳心月最后的底牌。
当初逼着柳心月进府的时候，柳心月身边的人尽数被发卖了出去。
但纪氏留了个心眼儿，让人暗中跟着买走柳心月贴身丫鬟的人。
果不其然，那人带着丫鬟出了京城没多远，便要下手灭口。
还是纪氏的人救了那丫鬟。
那丫鬟也是吓坏了，把柳心月做外室的三年里，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与了纪氏听。
纪氏才算知道，为何燕鸿飞会狠下心杀妻弃女。
所图的，不过是个凤于九天的命格。
若没猜错，燕晚晚是天生凤命的卜卦，应该就是从清心观的那个道士口中传出的。
对此命数燕鸿飞深信不疑，想来柳心月也是没有分毫怀疑过的。
柳心月已经是落了奴籍，日后能不能翻身，还指望着燕晚晚呢。
她敢把孩子送到自己跟前来？
陈嬷嬷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我糊涂了！我这就去，她不给，我就抢！”
【噗！】
燕皎皎没忍住，笑出一个泡泡来。
这老太太！
“抢她来做什么？”纪氏摆摆手，“就是这么一说。放心，管保到不了明天，那孩子就能好了。”
陈嬷嬷还有点儿犹豫，“万一她真把孩子给咱们呢？”
她主要是担心柳心月借着这个孩子陷害纪氏。
纪氏微笑：“那就给侯爷送过去，让他享受天伦之乐。”
陈嬷嬷“嗐”了一声，叫上了两个小丫鬟给自己打灯笼，又叫了四个粗使婆子，一干人就冲向了桃花坞。
【陈嬷嬷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真的好像是去抢孩子的！】
燕皎皎啧啧称奇。大晚上的，老人家这风风火火的，可别摔着了啊。
纪氏叫了棠蕊：“你也跟着陈嬷嬷去，叫她老人家慢一点儿！”
棠蕊抿嘴笑着就追出去了。
柳心月听说纪氏要把燕晚晚接出来，原本也犹豫。但陈嬷嬷催促着她，她一咬牙，真的就把燕晚晚抱了出来。
陈嬷嬷低头瞧了瞧，就撇了嘴。
小孩子，病上一两天，变化就很大。
原本已经有些白嫩起来的燕晚晚，在这几天里又迅速消瘦了回去。
若是和燕皎皎放在一起，任是谁也不能相信这是同一天出生的孩子。
陈嬷嬷也不多话，让一个婆子接过了燕晚晚，扬声道：“把晚晚姑娘送到玉竹园去！”
柳心月大惊，“不是说送到牡丹园吗？”
“呸！”陈嬷嬷啐道，“你什么身份，让夫人替你养孩子？夫人说了，送到侯爷身边，或许侯爷见了晚晚姑娘，病都好得快一点呢！”
说完，也不管柳心月在桃花坞院子里疯狂拍门，让婆子将燕晚晚送去了玉竹园。
棠蕊这会儿才追上了陈嬷嬷。
陈嬷嬷让她不要上前，吩咐棠蕊：“你回去告诉姑娘，晚晚姑娘送到了玉竹园，请夫人放心。我们都回去洗一洗病气，就不回去伺候了！”
棠蕊答应了一声，自回了牡丹园去复命。
【今儿晚上，柳心月怕是睡不着了。】
燕皎皎晃悠着小脑袋。
【放到牡丹园，燕晚晚好不好的，我娘都能被泼一盆脏水。】
【放到玉竹园里……嘿嘿，柳心月就辗转反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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