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妈妈之前那些贬低自己女儿的话,多半都是虚的,自己女儿好不好,她当然自己有定论,所以这样客气的话被林故楠笑呵呵地反驳了,自己一点儿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个领导,人是真不错。
“领导啊,我去给你削个苹果吃啊,这在医院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安妈妈笑得很是和蔼热情,说着话就要去拿苹果,林故楠赶紧站起身,拉住了安妈妈的手腕说:“不用了,不用忙了,我这马上也走了,就不麻烦了。”
安妈妈怎么会轻易罢休？只是她自己没有去削,反而是看到自己女儿闷不吭声地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女儿真是没半点眼力见识,于是用手推了安然一下,吩咐她去削苹果了。
安然怎么会心甘情愿？扯了扯嘴角,想说林故楠自己说不要就不削了,可是一对上自己妈的眼神,她就畏缩了,老老实实拿了一颗红苹果就去削皮了。
林故楠本来也是可以再说不用的,只要再推辞两下,安妈妈肯定也不会再做什么强人所难的事,可是他一看是安然蹲在垃圾桶边给自己削苹果,他就收起了自己的客套话,坐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安然忙。
安然呢,背对着林故楠,早就把自己手里的那颗苹果,当成林故楠,削的那个果皮,也是十分厚,恨不能直接削成个核给林故楠。也不怕吃噎着了,混蛋！安然背对着所有人,表情就显得有些怪异幼稚,心里也是腹诽了一句。
以林故楠对安然这脾气的了解,他也能知道,这会儿,安然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呢,暗暗觉得好笑,表面上却还维持着自己正正经经的样子,和安爸爸聊了些闲话,关心了几句身体状况。
安然这苹果削的也很快,站起身转过来,走到林故楠身边,手一伸,把自己削好的白白胖胖的苹果,递给了林故楠。
“谢谢。”林故楠不客气地接过那个苹果,咬了一口,嘎嘣脆的。安然看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有要上去揍他的冲动。
安爸爸和安妈妈显然对林故楠的印象还可以,所以临了他离开的时候,安妈妈还遣了安然去送客。
安然倒是也有几句话要问林故楠,所以就跟了出去。
两个人前脚刚出康馨苑的大门,后脚安然就问:“林故楠,你来几次了？”
“不多,就前天一次,今天一次。”林故楠也不准备撒谎,对她的问题是有问必答。
“你干嘛来？”
“知道你爸住院,我处于关心,来看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安然,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林故楠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挺直着身体,和安然并排走着。
“我才没有大惊小怪！”安然反驳道。
林故楠嘴角微微上扬,不置可否。
两个人同时沉默着,然后就好像将这个问题结束掉了。
医院的地下车库距离康馨苑还有段距离,所以安然去送,必然会花费一些时间,林故楠倒是不急着让安然回去,能跟她多相处一些时间,正中他的下怀。
两个人慢慢走在医院里,到了地下车库时,安然还是没有开口把自己要问的话说出来,反倒是林故楠开了车门,准备走时,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才说:“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的。”
安然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林氏收购了闵无明的工作室。”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闵无明说要跟我正式签约,落实到合同上,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一手操办的？”安然抬起头,直视着林故楠问。
林故楠微微低着头,和安然视角相交,非常自然也坦然地回答:“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收购闵无明的工作室算不上林氏什么需要放到工作行程上的重要交易项目,公司里有专门负责这块的工作人员,我不会详细到去安排这种人员任用的事,所以,如果说,闵无明找你签约,那应该也是他或者是我公司下属进行了正确预估之后,作出的决定,与我无关。”
“真的？”安然不放心地再问一句。
“煮的。”林故楠开起了玩笑,一点儿不闪躲的样子,才让安然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你问的话,算是问完了？”林故楠忽然说。
安然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就轮到我问你了。”林故楠原本打开的车门,此时又再次被他甩手关上了。
安然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问,问身,什么？我可没什么事情瞒着你的。”
“安然,我之前对你不理不睬了一段时间,你自己是什么感受？”林故楠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垂放在身侧,淡淡地问。
我能有什么感受？我才没有什么感受！安然脸色有异,说自己没什么感受时,脸却不由自主地侧到了一边,避开了林故楠的视线。
“你确定？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最近暴躁了很多,尤其在面对我的时候,脾气可真是不小呢。”林故楠说起这些事,好像有些小小的得意,语气之中不乏戏谑。
“你别乱想了,我怎么可能……”安然话说到一半,声音就忽然转弱,直到连气音都消失了。
“你自己不觉得吗？安然,其实我那么做,就是故意的。”林故楠还是直视着安然,看着她因为转过脸,以至于把自己通红的耳根暴露在他面前,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影响竟然有如此深刻,心里不免欢喜。
“……”安然无语,视线慢慢转过来,触及到林故楠炙热的目光,又一次给慌乱躲开了。
“我想给你机会去反悔的,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在乎我对你的态度。”
“那你的测试结果呢？”
“结果？我当然很满意,安然,其实你是真的,蛮喜欢我的了。”林故楠说这话,一如他在商场上的自信,他这个人,十分敏锐,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安然因为他产生的情绪变化,他一清二楚,所以心中十分笃定。
“你这人怎么年纪也蛮大的,还,还这么自负？谁说我喜欢你了？”安然猛地转过脸,正对上林故楠含笑的目光,半晌,敌不过,又败下阵来。
“真不喜欢？嗯？”林故楠弯下腰,凑上自己的脸,探寻着安然的表情,安然受不了这种贴近,向后退开半步,慌里慌张就说自己要走了,被林故楠又给拉住。
“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你好好回答我一下,我就放你离开。”林故楠今天格外的坚持,似乎非要逼安然正视一下他们两个这种说不上来的关系。
“说什么啊？”安然有点不耐烦地说,一个劲儿的就像跑。
“说说看,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现在,离异,单身,父母健在,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还算说得过去,可以堂堂正正的跟你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不是可以给我个机会,试试跟我处处看？”
林故楠说这些话,语气还是很轻柔的,不像正常告白的人会有的那种局促紧张,反而安然这个被告白的,倒是像做贼被当场抓包一样。
“哪有人这么讲的？这时机和地点也不对,你不能逼我现在就给你答复。”安然现在用一句最土最狗血的说法,就是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连直接面对林故楠都不好意思。
“这样啊,那不急,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林故楠说着,手上却用了点力把安然拉得整个身体都转向了他。“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时间,毕竟,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要面对和考虑的,都要比我多,我比你年纪大那么多,和我在一起,吃亏的是你,所以你慎重考虑,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也想给自己加个分,跟我在一起,我疼你,不会比谁少一分。”
安然就这么傻乎乎地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走到地面上,抬头看着黄昏橘色的夕阳,脑子里有点乱。
林故楠这个人,全程都没有对自己说一句甜言蜜语,甚至告白的地点也选的很不浪漫,可是,她身体里,就好像泛出了一层层的酸甜感,让她整个人都有点飘乎乎的,什么慎重考虑的事情,都没有在脑子里过一遍。
这件事一考虑,就考虑到了安然父亲出院后。
安妈妈和安爸爸都觉得在A市待的时间太久了,自己住在这里,出了这种事,除了给安然添麻烦,其他什么事儿也没干,所以他们决定,还是回老家休养,也方便,还不耽误安然工作。
“妈,你在家照顾爸爸也不方便,留在A市,我还能帮把手,你这要是回去了我……”临近自己父母要回老家,和父母分开,安然还是十分不舍得。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工作,我跟你爸回去,还有家里那些亲戚照应,哪会不方便,再说了,你爸这都能自己下床走动了,照顾起来也不麻烦。”安妈妈收拾着行李,没有再待两天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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