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简,你就不怕我告诉他,温心就被你藏在这医院里。”胡梦含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声音阴沉冷厮。
“恐怕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医院后面还有这一处藏人的好地方。”胡梦含又淡淡讥讽道。
圣利医院后面矗立着一座大山,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后头还建着一栋奢华壮观的三层别墅,高山环绕,几乎与世隔绝,唯一出口由一扇高大的铁门通到外头,而这铁门又被绿条藤曼所隐蔽遮挡,恐怕除了沈之简,真无人知道这个地方。
沈之简只微微怔了下,脚步没有停留,冰冷如霜的语气从身后传来,“胡小姐想毁了那个约定无妨,不过我料你根本不会那么做。”
“如果我一定会呢?”胡梦含不知是酒精作怪,还是真后悔跟他提了那个约定,她加重了语气,一抹阴霾爬上酡红的脸颊。
沈之简停住脚步,脸色一变,淤肿的眼角微压沉下去,转了身,黑暗的眸子直摄住站在门口的胡梦含,一字一字清晰透骨地说给她听,“胡小姐,你果真喝醉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下,你究竟是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过是你不甘心,即使这份不甘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你还是坚持和我作了交易,因为你本身就是绝不轻易放下的人。听说你曾放弃慕以深出了国,这次趁言儿的死又成了他的未婚妻,说明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真正地放手。事到如今,胡小姐,说真的,要想彻底地死心,对你而言,可真的不容易。”
胡梦含颓然在侧的双手乍然收紧,面色黯淡沉重,眸光凝滞,一抹痛郁重重地积压在胸口,令她难以呼吸。
沈之简显然也去调查过她,他的话一针见血,将她隐藏的心思看得如此清晰透彻。
不过,他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沈之简,那你呢,我提出一个月,你马上就答应了,你又何尝甘愿这么轻易地放弃她。”
沈之简嘴角划过一抹浅弧,坦然道,“你说得没错,不妨告诉你,对待感情,我和你是一样的。”
胡梦含倏地冷笑一讥,“我和你怎么会一样,沈医生,我听医院的护士,甚至病人都在传你的花边绯闻,你突然转了性,喜欢上温心,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呢,还是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是你从来得不到的,你只是一时的不甘心罢了。”
沈之简脸色蓦地黑了下来,眉峰拢紧。
胡梦含又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还是因为你曾经爱过其他女人?”
他说和她一样,曾经爱过,再经历一次,更难放手,只是他们两次经历过的人不一样罢了。而对她而言,两次经历过的人都是慕以深,更加难放手。
“看来胡小姐已经将我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沈之简红肿的薄唇缓缓染上森然阴恻的笑意,随即转了话锋,淡淡一笑,反嘲回去,“他现在还没醒,你如果没那个胆子见他,最好趁这个时候去。”
“你……”胡梦含顿然一怒。
“不送了。”沈之简加深了唇上的笑意。
“那个手术,你有把握吗?”在他转身之际,胡梦含又沉了声调,叫住他。
“放心,当年我能把慕以深从鬼门关救回来,现在我更不会让她从我手上消失,我当初救了她,她的命我便会负责到底。”
更何况他一小时前还当着慕以深几人的面说了能保她无病无忧的只能是他。
胡梦含怔怔看着沈之简上了,过了半晌,她还是捡了那枚戒指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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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望着从门口突然奔进来的儿子,一时怔愣。
“妈咪,妈咪,图图好想你啊。”图图一下撞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脖子,稚嫩甜腻的童声瞬间拉回了她恍惚的神智。
温心回神同时突然推开儿子,凝了他数秒,双手摸上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从眉毛,眼睛,鼻子到唇一一抚过,她的眸光最后停滞在他那双深黑的眼眸上。
三年前从儿子身上看的模糊人影此刻变得如此清晰熟悉。
她忽而拽住图图的小手,起身朝门口冲了出去。
沈亦诺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本能问道,“嫂子,你带着图图去哪儿?”
温心这才发现沈亦诺,愣了愣,随即像是看到了希望,反手握住她,急促道,“诺诺,想办法带我们出去。”
看到图图,她全部的心思就是带着他去见慕以深,这就是她那要给他的惊喜。
沈亦诺微微一顿,知道她很想出去,笑了笑,面露为难,“嫂子,你知道我哥就在楼下,我哪敢呐!”
岂止不敢,她一看到温心,本来一肚子的疑问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她全部吞了回去,来之前她哥警告过,如果透露一丁半点今天在医院的事,她会被立马遣送回英国,她可是好不容易挨到放假回了国,何况她现在更担心又好奇她哥接下来会怎么做。
方才看到守在门口的两个高大猛男,沈亦诺才相信她哥真把人给藏起来了,想她哥当年为了凉初姐都没做到这种程度。
沈亦诺想到这,一下收敛了心绪,以男人的眼光,从头到脚将温心重新审视了一圈。
一身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看不出她的身材,素淡的五官,无血色的脸庞,消瘦清寂,还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姿色平平。
沈亦诺直觉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不知道比她好看多少倍,为什么她哥会喜欢上沈言,不对,极有可能是爱到病入膏肓了,才会做出这等囚.禁犯法的事,还有那个慕以深……
想到慕以深,沈亦诺抿了抿唇,少女的心思一下在脸上显露无疑,她终忍不住脱口求证道,“嫂子,你还记得……”
沈亦诺并不知道温心已想起了以前的事。
谁知,她还未完全问出口,温心忽然冷声打断了她,“诺诺,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叫我嫂子,而且我也不叫沈言。”
沈亦诺茫然一怔,脱口而出,“嫂子……呃……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温心点了点头。
“你……那你是谁,你结过婚吗?想起图图的爸爸是谁了吗?”沈亦诺有些激动地连连追问道,答案她却十分心知肚明。
“妈咪。”图图突然扯了扯温心的衣袖,小声叫道。
温心一滞,随即领悟过来,图图对爸爸两字甚为敏感。
温心蹲了下来,将他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轻声笑问道,“图图想要爸爸吗?”
图图焌黑的眸子瞬时一亮,焦急问道,“妈咪找到爸爸了?”
他回的不是想而是找。
温心陡然一震,图图虽小,但是她跟他说过的话,他一直牢记着,以前被他问及他的爸爸在哪,她无法回答,只能说会帮他找到,现在她终于找到了。
温心亲了亲他滑嫩的脸蛋,一把将他紧紧抱住,说,“图图,妈咪现在就带你去找爸爸。”
“妈咪,真的吗?”图图一脸的天真烂漫,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小声犹豫道,“可是,妈咪,刚刚沈叔叔说他就是我的亲爸爸。”
“你说什么?”温心退开他,一下重了语气,问道。
这个沈之简真有完没完了。
“诺诺,你哥真是这样教图图的?”温心站起来,冷然一问。
“嫂子……呃……这个你得问我哥啊。”沈亦诺对上她突如其来的愠怒眼神,讪笑着把那道怒火引到了她哥身上。
“诺诺说得没错,言儿,你想知道什么,何不来问我。”沈之简好像掐准了时间站在门口,气定神闲地接过话,手中拎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
“图图,叫爸爸。”沈之简单手抱起了图图,有意无意地笑说道。
“图图,他不是你爸爸。”温心瞪着沈之简,对他脸上的伤好似没有察觉,沉下脸色,声音冷了好几分。
许是被他关了太久,骨子里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怒意全从眉眼间散发出来,温心骤然疾言厉声道,“沈之简,想要儿子,外面多得是女人想给你生,别把鬼主意伸到我儿子身上。”
图图来回看了两人几眼,等瞧清妈咪勃然不悦的脸色,缩了缩肩膀,不敢叫出声。
沈之简望进她的眼眸深处,除了那道欲喷发出来的恼火,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就连他脸上的伤她都看不到吗。
他暗自苦笑,不由紧了紧抱着图图的手,褪尽眸中的笑意,将图图交到了沈亦诺手上,“诺诺,你先带图图出去。”
沈亦诺见着两人阴暗下来的脸色,似在较量,顿觉四周的空气都在逆流,她悄悄对图图耳语一句,赶忙退了出去。
温心见他们一走,才回过神想追出去,沈之简当即钳制住了她的胳膊往前一带,另一手仍了药箱到床上,面色灰冷一片,语气更加阴沉,“帮我上药。”
靠,她哥果然病得不轻啊。
沈亦诺隔着一条细细的门缝偷瞄着里面的情况,她哥硬是不听郝医生的再三劝阻,不在就诊室上药,忍着一身的伤痛到这里,原来是为了让温心亲自上手。
完了,她哥真完蛋了。
沈亦诺不忍直视了,看着怀中的图图,悄声叹气道,“小子,我哥恐怕真要毁在你妈咪手里了。”
图图一脸不明所以。
房内,温心这才仔细看清了他满脸的淤伤,她凝了眸心,沉滞片刻,霍然猜到了什么,焦躁一问,“他去找你了?”
陈敬,盛晴好当时都在场,慕以深回来找不到她人,不难查到沈之简头上。
他带着这一脸伤过来,那么慕以深呢……
“你们打架了?他受伤了吗?沈之简,他……”
“够了。”沈之简骤然爆冷一声低吼,脸色顿时犹如黑暮降临,阴鹜的眉宇散出凌冽寒气。
她不但对他的伤无动于衷,心念的全是另一个男人。
死寂片刻,
“上药。”他压下胸口的郁怒,重复道。
“沈之简,真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我走吗?”温心依旧对他漠不关切,沉着气冷淡道。
“如果你还想留着这条命去见他,这段时间最好给我乖乖地待在这。”他压着隐痛的嘴角,凌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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