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怔怔然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象,熊熊火光,围在她四周疯狂燃起,炽焰火苗肆意窜上一具冰冷的尸体,无情将她吞噬,接着风暴般的火焰伴随着响彻云霄的爆炸声向她狂袭而来,猝然激醒脑部各处蛰伏已久的血脉神经。
往日一帧帧熟透无比的画面在眼前一一清晰掠过,原来,一直纠缠在心的,都不只是噩梦,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心口骤然紧缩成团,爆发一戳戳无法抑制的穿骨寒痛,沈言死死揪紧剧烈起伏的胸口,紧咬的嘴唇渗出血丝,面无人色的脸庞惨淡一片。
半晌,灼烧般的狂冽剧痛袭遍全身,她猛然惧震,眼前的场景,似卷土重来,令她胆寒发怵,她瞳孔剧烈一缩,寒冷僵硬的身子终动了动,毫不犹豫跑了出去。
“言言,你去哪儿……”
“姐,你去哪儿……”
盛晴好和温合乍见到跑出去的人,同时惊叫出声。
话音刚落,狂风暴雨如瀑般倾泻下来。
“慕总,这下该怎么办?”陈敬跟在慕以深身后站在废墟堆里,心有余悸,刚才要不是他们早一步从民房里出来,恐怕现在都埋在里面了。
陈敬回头又看了看呆呆跪在废墟里的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劫后余生下,各个眼里茫然无助,伴随着凄冽的哀怨痛鸣声和心急如焚的慌乱声,
“毁了,毁了,全毁了……”
“快去,快去找人,看有没有人被埋了……”
“造孽啊,赵村长,刚才我们就应该想到的,你看,这昏沉沉的天就忒不对劲,俺家的狗一直叫个不停,连清水库的水都变色了……”
“现在说这些有啥子用,快去找人,快去……”
接着各个从地上爬起,慌张冲忙地跑散开去。
慕以深僵滞在原地,冷下的黑眸直视着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的村落,面色沉冽如斯,全身透着冰冷彻骨的恍惚无力。
面对突如其来的地震,人总是显得渺小无能,就像……
他仿若曾经经历过一次,任他怎么拼命,始终破不开那道炙热灼烫的铁门,他心口陡然一怵,引发一阵剐心蚀骨的心悸。
须臾,狂卷肆虐的暴雨倾盆垂下,迅速淋遍他全身,雨水打湿了浓密的长睫,顺着冷峻清冽的下颚滴落进白皙性感的锁骨,被浸透的黑色衬衣紧贴着他整个上半身,隐隐勾勒出包裹在里面健硕有致的胸肌,坚实挺拔的脊梁,宽厚坚硬的肩背。
被雨浸染的几缕碎发垂贴在额前,顺发而下的水珠潜入眼角,模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淡寒冰眸,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浑身散发出清冽肃冷的凌人寒气。
身后,陈敬陪站着,没有去找避雨的地方,强震过后谁都无法保证会有多少余震发生,所以他们现在站在这反而安全点。
“陈敬,过去帮忙。”半晌,慕以深突然开了口,抵着一身萧冷彻骨的寒意,朝前走去。
陈敬当即领会,一把抹去冲刷在脸上的雨水,跟了上去。
只是没等他们走几步,一道焦急的人影冷不防闯入视线。
慕以深不由一震,眸光剧敛。
前方,温心一路狂踩着漫水的泥坑,浑身早被冷雨湿透,薄衫长裤浸贴着整个身子,全身打起寒颤,一头随意绑在脑后的马尾早已散落在肩膀两侧,几戳湿发贴着苍冷的脸庞,愈加显得她狼狈不堪。
她逮着人就问,震后的村庄压根令她找不着方向,然而此刻谁都顾不上搭理她,各个冒雨徒手挖着冰冷的石块,撕心裂肺哭叫着被埋在底下的亲人。
温心望着跪在废石上的老弱妇人,她那双血淋林的手触目惊心,温心恍然怔忪,视野迷茫,不断击打在脸上的雨水溅红了晶莹满溢的水眸。
她擦了擦眼睛,抬头,眸光触及到前方熟悉的笔直黑影,她恍惚一僵,呆了呆,脚步自动跑了过去。
仅几步之遥,她倏然停住,忘却三年多的人此刻近在眼前,她有一瞬间的如梦恍然,隔着雨帘,熟稔透彻的脸,俊冷寒凛,如注的雨水亦挡不住那双幽远深沉的眸瞳,如同黑色漩涡瞬时将她整个人卷入深渊海底。
她呆呆地望着他,满眶的温冷液体似洪水开了闸,溃提而下,混杂着阴凉的冰雨,砸在深紫的唇沿上,五内酸涩腾涌而起,深深渗透进各路骨髓,滋生起无以复加的噬血痛楚。
她抬起千斤沉重的脚,毫不犹豫撞进了他怀里,双臂死死扣住他的腰,冰透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反复不停地嘶哑恸然,“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慕以深心口猛然一紧,被她的放声大哭震慑住,怀里的人,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在瑟瑟颤抖,胸口似有一股强烈灼烧般的热流流淌过,窒息般复杂难抑的思绪又开始翻涌重来。
他顿时心神一收,没有抱她,反而一把将她推开,下了重力捏住她的双肩,指尖发出凉凉寒意,眸光凌然一沉,欺身摄着眼前清瘦惨白的脸蛋,冷毅的剑眉缓缓蹙紧,不顾她还在抽噎,冷然开口,“陈敬,你先过去。”
陈敬却恍若未闻,他失神盯着温心,泪雨磅礴的娇脸,毫无人色,听着她的放声纵哭,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毫不避讳哭成这样,似伤心欲绝,又似喜极而泣,此刻他断定她和慕总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还不走。”慕以深赫然偏头,森冷的冰眸扫过来一眼,压下语气重重沉冷道。
陈敬闻言,浑身一颤,他当即回神,四周的空气一下冷冽如斯,压得人禁不住战栗,他头一垂,马上撤离,“是,慕总,你自己小心点。”
慕以深收了视线,眸光重新凝视住近在咫尺的脸,被雨肆意冲刷的面容,煞白似雪,眸色染着血丝,鼻翼通红,唇瓣发紫得吓人。
他隐忍着那股莫名想摸上去的冲动,定了定神,双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揪紧的眸色深意难测,薄唇一字一字沉沉地吐出来,“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温心恍然惊愕住,浑身好像一下失了抽泣的能力,整个人仿佛跌进他那双幽森难懂的眸底深处,无法挣脱,胸口像被堵了一道重墙,喘不过气,喉咙亦被封得死死地,吐不出一个字。
她凄冽的清眸睁得圆圆的,任雨浇淋,光凝着他看,察觉到了他眸里隐藏极深的探究,整整数秒,她豁然惊醒,她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了,不,是真的不认识她,他之前的冷漠,疏离,完全将她当做了一个陌生人,这个认知,乍然犹如惊天霹雳,重重雷击在她脑门上,她嗜红的眸子涌起万分痛楚,拽死他的腰身,猛然摇了摇头,失声哑然,“不可能……不可能的......你……”
“你究竟是谁?”他突然大掌一扣,抵住她的后颈,往前一带,逼迫她与自己平视,两张脸隔着一拳的距离,他拇指陷进她的脸窝,指甲泛白,呼在她脸颊两侧的气息阴冷刺骨,眸里浮动的寒光,变得扭曲瘆人,他又重复了一遍,吐字如冰,“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慕以深问这话的时候,浑然不知他全身止不住地在抖,身体各处似有什么在狠狠啃噬着他的血脉神经,胸口闷闷麻麻的,头部烈火炽烧般的剧痛肆意嵌进骨髓里,难以抵挡,四肢百骸泛起极地的寒气,刺冷剔骨,整个人仿佛处于冰火两重的分界,将他困死其中,退无可退。
温心凝着他,咬破了嘴唇,他青冷的脸庞隐隐泛起苍白,她眸心一紧,覆上他的手背,唇瓣微启,“我……唔……”
他毫无防备掠夺住她的唇,顿了一秒,随即如狂风暴骤雨般深吻住,四唇紧贴,他吮进她唇上的血丝,滚烫的舌尖轻易挑开她的两行白齿,划入口腔,疯狂般地凌.虐过她口内每一寸湿地,吸.吮住她的小巧润舌,纠缠斯磨,温热的气息骤时在彼此口中蔓延开来,夹杂着浓浓,咸咸的血腥味,他连并她的唾液,呼吸一并吞噬入腹,猝发起深埋在体内急促狂热的浓彻情.欲。
暴雨似乎发出警告,下得锐不可当,却抵不住他那股已然蔓延全身的浓郁情.流,他大手用力在她后背一按,将她压进怀里,吻得更为汹涌。
温心睁着一双圆眸,肺部的呼吸仿佛随时会被他抽干,令她几度窒息,致命的熟稔气息却引.诱着她激烈回应,她放了手,双手抚上他湿透凉嗖的后背,十指猛然一收,揪紧他的衬衣,指甲硬生生嵌进他紧实的肌肉里。
两具淋透的身子仅仅隔着浸润的薄衫衬衣紧紧贴合在一起,身上的彻骨寒意逐渐消退,变得炙烈滚热,苍白的脸庞因为呼吸不畅,逐渐浮起浓郁显然的潮红。
良久,他才流连不舍地放开她,呼出沉重的热息,抵着她的额头,挡去头顶垂泄下来的骤雨,他抚上的下颚,轻揉摩挲,掌心的热度传到她脸上,隔了半晌,他薄唇微启,声音低哑,带着沉重的歉然,“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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