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是被慕以深大恒抱着进巷子的,待反应过来时,他已走到了来人面前。
“慕妈妈。”温心明眸盈笑先开了口,说着便想从他身上挣脱下来。
慕以深却没有让她得逞,只是淡淡开口叫了一声,“妈。”
姜海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向他怀里的温心,见她脚上的纱布,其实她早一个小时前就知道了,今早胡忠民跟她通过气,所以她就忍不住找来了。
“小丫头,慕妈妈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跟他一直这么耗在这里了?”姜海莉没有应下儿子那声,反而朝温心问道,喜怒不形于色。
慕妈妈这明显是兴师问罪来了,温心感觉有些冤,朝慕以深瞥了一眼,刚想解释,却被他先接了话,“妈,这里冷,先上去吧。”
“臭小子。”姜海莉望着先朝楼道里走去的儿子,轻声低骂了一句,脸上却起了一丝愉悦。
到了屋内,温心被他直接抱进了房间,放到了床上,搞得她一头雾水,在他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他略显凝重的面色,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犹豫了下,正色问道,“那件事,你是不是还没跟慕妈妈说?”
其实她知道再次提起那件事,无疑在每个人的心口上又戳伤了一次,这也是她一直没再跟他提起要去见慕妈妈的原因,说到底,潜意识里那件事始终成了她过不去的坎。
慕以深一眼看穿她眼里的忧虑,揉了揉她的头安抚到,“放心,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他极少用这种方式安慰她,她心下了然,头一垂,“慕以深,是不是你也没把握?”
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唇角却勾了起来,坐到她身边,温心却突然抱上他,声音有些急促,“以深,如果慕妈妈不肯原谅我,不同意怎么办？”
“小丫头,不同意什么?”姜海莉忽然出现在门口,手中还端着一碗东西。
温心急忙推开他,整了整情绪,对走进来的姜海莉笑了笑。
“小丫头,先把这喝了。”
温心赶忙接过,是刚才医院带回来的伤药,她望了眼姜海莉一眼,脸上不是方才的喜怒不形于色,而是隐隐露着她猜不透的淡淡笑意,温心狐疑着将药吞了下去。
“臭小子,你还愣在这干嘛?我和丫头有话说,你先出去。”姜海莉转向自己的儿子,突然变了脸色,语气也变得有些刻薄。
“我很快回来。”慕以深又揉了下她的头发,刚才脸上的沉重已烟消云散,唇角似有若无地弯着,温心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也没听到他和慕妈妈说了什么就呆呆地看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待儿子出去后,姜海莉在温心身边坐下,拢了拢她前面的头发勾到了耳后,继而握上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小丫头,慕妈妈都知道了。”
温心一怔,原来刚才慕以深是在逗她,他这歪风之气时不时又窜出来了,就像当年她就是这么被他撩上主动跟他告了白。
半晌,温心才找回思绪,定了定神,望向姜海莉问道,声音很轻,“慕妈妈,你会原谅我吗？”
“小丫头,当年是不是因为慕妈妈跟你说了那些话,你才打算和他分手的?”姜海莉慎言反问道。
温心摇了摇头,抱住她,低哑道,“慕妈妈,出了那事后,我根本没敢去见你们,也没脸去见你们。我没想过会遇上他。”
温心没想到几年后会在景大遇上他,后来跟他交往后,他带她见了慕妈妈,才从慕妈妈口中得知慕爸爸的事,他放弃警校的事,还有那块留着血迹不再走动的手表,他的生日演变成了父亲的忌日,这些无疑压得她踹不过气。从小没得到过父爱的她更能体会到他失去一个好父亲的痛苦,所以她当时选择了分手。
“慕妈妈,你会原谅我吗？”许久,温心又问道,眼里晶莹闪烁。
“小丫头,如果慕妈妈不同意,你还会分手吗?”姜海莉在她背后突然反问道。
“不会。”温心蓦地笑了笑,她现在死都不会分手了。
“小丫头,一切都过去了。”姜海莉抚着她的后背笑了笑,轻声说道。
“谢谢您,慕妈妈。”温心不禁潸然,然而唇上漾起了一道愉悦的笑容。
房门外,慕以深一直背靠在墙上,听完两人的谈话后,他弯了弯唇,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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泞市警局一队
慕以深到了后,凌志龙跟他解释了昨晚的情况后问道,“小深,这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酒店那我也叫人堵着,抓到他,你准备怎么做?”
“凌叔,他这次动了心儿,我没可能放过他。”慕以深神色凝结,声音清冷。
凌志龙听得出来他话里有活,没有追问,而是扯出了其他的话题,“对了,昨天不是叫你带上媳妇过来吗？”
“媳妇?谁媳妇？”门外刚好有人进来,捡到话题兴致勃勃地问道,看到慕以深后,更是兴味盎然,“哟,小深,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话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你别理他,他自从有了儿子,基本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他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你也甭管告诉他。”
“凌队,虽说我曾是你的手鞭子里出来的,不过好歹他也要叫我一声李哥,你至少给我个面子嘛！”说话的人是李越,当年慕钟南的案子他有参与调查,后来干了几年被调到二队做了个小组长,更讲求面子了。
慕以深浅笑着打了声招呼,这时,门外又有人进来,拿着一份档案袋,“头,你要的资料小陈刚移交过来。”
凌志龙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倒装了不少内容,还有几张照片。他粗略看了下就抓到了重点,随口问道,“明文路,小深,这不是和你当年就职的齐石挺近吗,丫头怎么会在那出事?”
资料上写明着当年温心出事的地址,随附的照片是事后警察调查拍的,其中一张是受害人的照片,也就是温心。
慕以深听闻,几乎立刻将他手上的资料抓了过来,夹在中间的几张照片掉到了桌上,李越眼疾手快地拿到了手。
本来这些内部资料是不能外露的,凌志龙见他如此心生急切的模样,不由又想到了昨晚,索性让他看了。
凌志龙笑了笑后,接着认真地说道,“出事的地没有监控,因为是晚上,那地方又偏,也没有人证,加上丫头后来又出了国没有举证,这案子就这么被搁置了。不过,小深你放心,凌叔一定会将那人找出来,改天你将丫头带过来,我了解下情况。”
“等等,凌队,你一口一个丫头,说的是这照片上的人?”李越盯着照片疑惑问道。
“对,也是小深的媳妇。”凌志龙加了一句。
李越却若有所想,脱口而出,“可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你忘了当年慕队救下的女孩子?就是她,她现在成了小深的媳妇。”凌志龙难得地对他解释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越才恍然大悟,虽说女大十八变,有些角度还是看得出来当年的影子,就像这双眼睛,当初很坚定地对他说要作证人。
“怎么,很不可思议?”凌志龙见他一直盯着照片看,随口笑问道,别说李越,前几日当他得知这女孩的身份时,他也有过惊讶。
李越倏地淡笑,接着心直口快地感慨道,“不可思议的是这缘分,凌队,你当年不是一直派我保护她吗,后来我才知道这女孩那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你说,她要是没……”
凌志龙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李越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当即闭上嘴噤了声。
两人都朝对面的慕以深看了过去,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资料看,李越舒了口气,然而没等到他换气,慕以深突然将资料塞回到了凌志龙手中,什么话都没说,很快不见了人影。
“凌队,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何止错了,麻烦你这个小组长以后少来我这溜达,小李子,这么多年过去,你这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横冲直撞。”
“凌队,我就这直性子。”李越叫屈,“不过,凌队,小深托你查什么案子?”
“六年前丫头被人捅过刀子,还涉及强jian未遂。”凌志龙言简意赅道,随即抬眸看了他一眼,莞尔,“你这小组长说话莽撞,但脑子够灵活,如果你有兴趣,倒可以一起帮忙查查。”毕竟要查隔了这么久的事,并非像他刚才的承诺那么简单。
李越倒不辜负凌志龙的期望,很快给出了一些建议,“凌队,当年慕队的案子不是还有个落网之鱼吗?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怎么说?”凌志龙坐了下来,拧了拧眉心,提及慕钟南的案子,一直是他的心病,当年让贺立升跑了,一晃十几年过去还是没追查到人,这是他做警察以来最无力的一次。
“凌队,你看看。”李越将其中一张照片递给他,照片里是一把嫌疑人捅人的刀具,“这刀我印象太深,当初就这么直直插在慕队胸口上。我记得,吴鸣手下用的都是这种刀。”
凌志龙凝视照片几秒后,脸色渐渐拨云见日,“李越,这事你跟我一起查,当年你跟着慕队调查吴鸣,对他的属下了解得比我清楚,如果真是贺立升干的,这次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凌队,这件事就包我身上了。”李越这次毫不犹豫揽了额外的活,因为他也很想抓住当初的落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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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看姜海莉在厨房忙活,温心不好意思干坐着便起身,一蹦一哒到了里面帮忙。
“去,去,你这样子只会帮倒忙,我就剩一个菜了,等小慕回来就开饭。”姜海莉从锅里舀出排骨汤,嘴上唠叨着赶温心出去。
“嘿嘿,慕妈妈,我就帮忙洗个筷子。”温心扶着琉璃台嬉笑。
“洗完了就出来。”姜海莉看着她笑说,然后端着大碗的汤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她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脚,随口又加了一句,“让小慕看到,还不心疼死。”
“慕妈妈,他心疼,你吃醋了?”温心从竹筒拿了三双筷子,毫不避讳地揶揄道。
“你这孩子。”姜海莉脸上笑意更浓了,“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老话不是白传下来的,小丫头……”
没等姜海莉说完,一道人影迅速从她眼前闪过,她差点摔了碗,连忙将汤放到餐桌上,回过身来时只见儿子将温心抱得死死地,看吧,她刚吐槽出的话一点没错,回来不先跟妈打声招呼,就把媳妇抱上了,还当着她的面,也不怕他这个妈吃飞醋。
温心才刚打开了水龙头,身后就遭到了狂烈的轻薄,随即感觉到腰部被越箍越紧,周身被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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