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小手搭在膝上,淡淡说道:“国考第一,吴国公的二公子。国考第二,惠州著名才子狄万秋。国考第三,陵州长史的大公子。”
德妃说完,开始喝茶。宫女们撤桌,百里安则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德妃看。
林飞鹏呢?林飞鹏去哪儿了?端木苍兰明明拿着他的卷子走了,难道,并未让他进入前三甲?
就在百里安惊诧的时候,德妃放下了茶碗,慢慢划着盖子,发出细细的声音:“还有一个,林飞鹏。”
百里安愣了一下:“什么?什么还有一个林飞鹏?”
“国考第三有两个,也算是史无前例了。陛下宣了榜,怕是隆裕王爷和昭文殿的各位学士都要惊奇了,他们,可没有呈过这么一份考卷。”
百里安垂下眼,慢慢地喝着茶。端木苍兰做了这一手,她知道并非是妥协。昭文殿的学士,要倒霉了。
榜单发下来后,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百里安很在意林飞鹏会做个什么官,他与由梦岚的结局又将怎样。
百里安早起去看了宁妃,而后慢慢地在御花园走。她是想遇到个熟人,问问这些考生的情况。
走着走着,拐过转角,果然看到了一个熟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隆裕王端木若泽。
百里安愣了一下,端木若泽见她来,则是走了过去。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端木若泽似乎有心事,眉头微微皱着:“宫里没有长辈,本王也不能随意进后宫了。所以我只有在这里等着,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有什么事吗?”
端木若泽迟疑了一下,而后拉着百里安的手:“我看你好了很多,为什么不回府?”
百里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冲着端木若泽笑:“虽然我是好了许多,可却没有完全康复。太医说还要静养……”
“哪个太医?”
百里安顿了一下:“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端木若泽抿着嘴唇,俊俏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苦:“昨天你问我林飞鹏的事,我说没有他,而呈上去的考卷,也明明就没有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前十的榜单中?是不是你……”
百里安抿了嘴,她没有生气,面对这个王爷,她有的只是愧疚:“是不是我与陛下有什么,所以跟他求了情,他才会破格提了林飞鹏对吧?”
端木若泽看着百里安,看得出他很痛苦。那种不愿意伤害妻子,却又无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安儿,我只是不明白。你给我个理由,我想明白了就好了。”
百里安看着他,他也该怀疑了。从端木苍兰教她打猎开始,他就应该怀疑了。可他却说不会在意,或许他也不能想象,皇帝会对王妃怎样。发生了一件件的事,他都没往不好的地方想,直到再发生一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再回首曾经的种种,便是疑点重重。
既然他已经觉察了,那就告诉他吧。告诉他所有的一切,让男人们自己却决定、却解决,她也不用架在中间,忍受着。
可看端木若泽更期待解释的目光,百里安的心一阵阵疼。
“王爷,我是为了林飞鹏得罪了长公主,陛下也一定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说不定是他因为好奇看了林飞鹏的卷子,又发现他的确是可塑之才,就将他破格钦点了第三名。”
可如果是这样,端木苍兰为什么不直接跟昭文殿要林飞鹏的卷子?
百里安看着端木若泽,她在等他的质问。可端木若泽却笑了,轻轻地抱着她,枕着她柔弱的肩膀,淡淡说道:“是我多心了,你不要生气。安儿,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百里安垂着眼,眼中朦胧地闪烁着泪光。
端木若泽呀,你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既然在这里等着我,就是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王爷,有可能我……”
“哎呀,末将什么都没看到,两位继续。”
就听到有人奚落的声音,这夫妻二人才赶忙分开,一看,是由贺音。
百里安侧过头,垂着眼睛。如果由贺音不出现,她或许就冲动地说出什么了。
“由将军,你来做什么?”
“王爷,都是末将该死,末将不该没事乱逛,末将马上就回去。”
端木若泽轻叹一声:“一起走吧,本王也要回府了。”
说完,他又看着百里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了温柔的笑。
他们走后,百里安心绪烦乱。坐在石凳上,小手摸着肚子。
这样摸着,已经能感到小腹有些许的隆起。因为穿得渐多,带子又系得松,再过个一两个月也不会被发现吧。
“王妃?有什么事发生吗?王妃怎么有一个人如此表情地坐在这里了?”
百里安抬起头,是小多子,她跟他还真有缘。苦笑,不是一个人,不远处可有两个太监,正监视着她呢。
“呆着闷,所以就出来坐坐。”
“今天风大,王妃要小心身子。”
百里安冲着他笑,几日不见,小多子长胖了许多。看样子光明殿的生活很不错。
“我知道,这就回去。”
百里安站起,小多子赶紧上前扶:“王妃有什么烦心事小多子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小多子一定会尽力的。”
百里安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着小多子:“你在宫里有熟悉的朋友吗?”
小多子赶忙答道:“奴才这些年也有些人缘的,王妃,怎么了?”
百里安抿了抿嘴:“我有只耳环掉进一个假山中了,你帮我取出来。里面,还有样东西,你也一起取出来。只是不要让其他人见到那东西,你亲自取来给我。”
小多子赶忙说道:“奴才知道怎么做了,王妃放心吧。”
百里安回去了德明殿,德妃问她去了哪儿,她只含糊着回答,便又回去了房间中睡觉。这一觉,就到了天黑。
等她醒来时,端木苍兰就坐在她的床边,慢慢地喝着酒。
百里安吓了一跳,赶忙坐起来四处张望,德妃并不在,她这才松了口气。可虽然德妃不在,眼前坐着的男人才是最大的威胁,百里安抿了嘴,看着慢慢浮起了笑容的端木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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