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曦月并不是在耍我。
“盘古大帝在化身为天地万物之后,有一缕细微的神识并没有消失,而是刘流散于天地间,随着天地变化而变化,汲取日月精华,慢慢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身体……”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该不会说那个盘古大帝流散于天地间的神识就是你吧？”
曦月点点头。
我哈哈大笑,玩笑开大了吧,就连玉皇大帝都是历尽浩劫成为玉帝的,他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天庭里的小男生,怎么会是盘古大帝的一缕神识。
然而曦月一直都非常严肃的看着我,那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你真的是啊？”
“其实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经历啊。”曦月闭上眼睛,他眉心一点红痣,宛如朱砂。
他拉着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就想要躲避,被一个男仙拉手这种事,我凤神这数千年的生命中还未曾有过呢！
然而我挣脱不回来,竟然最终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将中指放在了他眉心的一点红痣上。
一瞬间,我好像进入到一个另外的世界一样。
到处都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无边无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之间,轰鸣之声四起,眼前一把巨斧划出光亮,闪烁而又耀眼的光亮中,一片轻盈盈的东西徐徐上升,一片浑浊污浊的东西徐徐下降。
慢慢形成了天和地。
然而那时候的天和地也只是天和地,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天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只不过是分开了一小会儿,马上又要合并起来。
一双巨手抬起来,撑住了头顶上的天,地下一双巨足踩住了脚下的地。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哪怕天地什么都不变,我也依旧能够看得出来,时间一直都在流淌。
直到有一天,在一声硕大的叹气声中,画面慢慢变成了只能看到天,再也看不到地面,震荡过后,天上有了太阳和月亮,四周有了山川和河流,世界慢慢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日月交替,星斗轮转。
画面变换的越来越快,东西越来越多,最后变成跑马灯一样模糊的一片。
我骤然退出来,神识恍惚,还没有完全回过神,这是曦月的一生。
他果然是盘古大帝的一缕神识变得。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见证了盘古大帝开天辟地的整个过程,他游荡于天地间,一点点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亲眼看到这个世界是怎样从一片混沌变成今天这样繁华盛世。
出于对盘古父神的敬畏,我不再玩笑,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并不是盘古的转世,也不能算是盘古的分身。
毕竟父神就是父神,只不过是一缕神识已经能够如此厉害,像我们这种神,也能分出自己的神识,但也只能用来打探消息什么的,脆弱的很。
想要发展成一个独立的神仙,那是决计做不到的。
曦月将我扶起来:“凤神殿下快快请起,在下受不起殿下这样的大礼。”
我站起来问道:“你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所以你到底……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殿下就叫我曦月吧。”
我想了想,这个没有架子的,倒是非常好相处,既然他让我称呼他的名字,我也不好让他一直都叫我殿下殿下的,于是我说:“我叫凤卿,你也叫我的名字吧。”
“好啊,凤卿,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这样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我点点头:“名字都互相交换了,这样确实算是认识了。不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天庭见过你？”
曦月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啊,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是我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神仙。”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什么东西:“对了,凤卿,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这样子,到底应该算是什么？”
这个问题难住我了。
“你就是父神的一缕神识啊,你还能算什么？”
曦月摇摇头,很苦恼:“并不是。这年年岁岁的变化,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神识,有了自己的主见,最初盘古大帝的神识不过就是一粒种子,种子长成大树了,你能说那棵树还是种子本身吗？”
这个比喻……
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但是这个有什么重要,所以我说:“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种子给了你生命,你可以说种子是你的父亲,或者母亲,随便什么都行,现在你就是你自己。”
曦月瞪大眼睛:“你果然非常不一样,我行走天地间,和许多人和神说过我的身份,他们都不相信,觉得我在骗人,只有你相信了。”
“那我为什么不信,你编出这种故事骗我有什么好处啊？”
简直莫名其妙,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再说了,就算他骗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可是凤神啊。我还保护不了自己么？
后来我和曦月就玩到一处了。
曦月行走于天地间,他就像是天地的化身,哪里都能去,不管是上达天庭,还是下至地府,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拦得住他。
因为他是盘古大帝的神识化身,他身上带有天地间的气息,没有什么地方对他有排斥的。
曦月见多识广,而我只是待在天庭里,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如曦月来的多。
后来曦月进了我的神府住下,一天到晚就给我讲那些人间看到的所见所闻。
纵然我统领的是护脉神,保护的都是人间帝王后妃,可我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人间。
连地府都未曾去过。
原来天地间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他说的那个冰糖葫芦,还有人间的戏台子,话本子,每一种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都是我没见过的。
酸酸甜甜的味道,哭哭笑笑的故事,我都想要去体验一番。
然而我是个统领护脉神凤的凤神,我不能轻易离开我的位置的。
曦月所说的这些东西,我只能通过他的神识他的记忆去体验一下,看一看。
也只能看了。
我在他的识海幻境中,根本就是一个虚拟的存在,那些东西我摸不到,吃不到,闻不到,只能看。
我看着人间的人在酒肆里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吆五喝六的划拳,十分痛快,我也想要加入进去一起玩,但是我不能。
比起来从前不知道这些的时候,知道了这些反而更痛苦。
我多想离开啊,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出来,就如同野草一样,见风就长,控制不住的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
终于有一天,曦月跟我讲人间唱戏的戏台的时候,我忍不住了,拽着他的袖子问道:“反正你进出天庭也不会有人拦着你,你能不能带着别人一起,也瞒得过守卫？”
曦月想了想:“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还没试过。”
我决定冒险一把:“那就试试看吧！”
曦月不敢:“你可不能随便离开天庭的,你要是离开了,护脉凤神群龙无首,天下大乱,后宫不宁,将会带出一连串祸事啊！”
我摆摆手:“不会的,我手下的小凤凰们,也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他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再说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们不过是下界游玩一番马上回来,这里不过才一枝香功夫。”
曦月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万一我没能将你带出去,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回来就是了,反正这个对你没有影响。”
曦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行吧,那就这样,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先试试看,说不定就能把你带出去呢。不过我有个条件。”
现在只要他能带我出去,别说一个条件了,就算是一百个我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他。
“你不准玩的太久,只准玩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好好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行吗？”
于是曦月开始尝试着将我带出天庭。
本来我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就是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我们成功瞒过了所有天庭守卫,成功的离开了天庭,在朝着地面飞翔的时候,我觉得我诞生到现在的这漫长岁月里,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开心。
哪怕我曾经被邀请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人间真的是个好地方,好吃好玩的都有,还有漂亮姑娘唱小曲儿。
虽然我是个女人,可我竟然觉得听姑娘们唱曲儿很享受,比男人都要觉得享受。
毕竟这种东西在天庭是没有的,我大概只是觉得很新鲜。
在人间游玩的日子里,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尝到了冰糖葫芦的味道。曦月果然没有骗我,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咬下去脆脆的,里头却软软的。
我觉得蟠桃都不如这个好吃。
那天我吃了很多很多的冰糖葫芦,吃到拉肚子。
我都没想过我一个神仙竟然会遇到拉肚子这种事。
本来说好了的天已擦黑就回去天庭,可是因为我拉肚子了,飞不动,曦月虽然可以带着我飞,可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允许我留在人间过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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