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还有那么多的风景可以看,还有那么多的帅哥没有泡,我就觉得挺不理解那些想不开自己去寻短见的人。
什么大风大浪过不去的呀？
俞镇江看着我们俩满头大汗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意思就是,人活一辈子,就是大梦一场啊。”
所以,人死了,梦就醒了。
我这一路走来,多少误打误撞导致了我撞大运的事儿,包括这次因为腿短的缘故,把俞岱期撞下楼。
当我抱着俞岱期的身体一路飞速往下坠落的时候,时间很短暂,但思维很长。
我们俩相对懵逼,在半空呼呼的风声中,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倒映出自己那张充满了惊恐的脸。
我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话:“希望我不会死在你脑子里。”
俞岱期也回了我一句话:“其实我本来没想死。”
而那幢楼的高度,只够我们说这两句话用,话音刚落,我们就落地了。
在这两句话的间隙里,我脑子里掠过了无数的想法和可能性,包括我会不会挂之类的各种,以及我在这里头嗝屁了,那么真正的我会不会成为植物人。
还好。
大梦一场,终究是醒了。
此时的我,依旧心跳非常迅速。据俞镇江讲,我和俞岱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刚好香已经烧完了。
如果那一瞬间我们还没有醒过来,那就别想醒过来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俞岱期,刚刚在他梦中经历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我颇有一种想要找他算账的冲动,竟然将我想的那么不要脸,我是那种人吗？
但也不晓得俞岱期是不是记得自己梦中发生的一切。
我憋了半天没开口。
直到俞岱期跟我道歉:“对……对不起啊……”
我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回答什么,那种尴尬,我还真不想让他爹知道。
俞岱期见我不说话,依旧不死心,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道:“你也知道,人做梦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的,我也不想那样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那都不是真的……”
我尴尬无比的抽出手,试图让他冷静:“你先别激动,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在梦里,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们俩在这里一来一回的说,他爹在旁边震惊坏了,一巴掌呼过去:“你这个混小子,丢尽了老子家里的脸面,做梦就做梦,还做春·梦,要点脸！”
春……春？梦……我真是……大叔,你这样说才是真的让我无地自容了,您儿子乖的很,有贼心没贼胆……哦不,就俞岱期这样的,估计贼心都不会有。他没做春梦啊。
但我又不能解释。
我只能捂着脸躲在一边,准备等俞岱期自己跟他老子解释清楚。
然而有句话叫做越描越黑,俞岱期拼命摆手想要说清楚自己不是做春·梦了,俞镇江却吼道:“你不是,你不是人家姑娘干什么这个样子？这分明是觉得被你碰了没脸见人了！臭小子,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
我勒个……心好累。
我不得不站出来解释一下:“伯父,伯父冷静一下,其实刚才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只不过不经过我同意就在梦里以为我是他女朋友了而已……然后他大概是为了这个道歉的。”
我一边跟俞镇江解释,一边偷偷碰了一下俞岱期,这个蠢猪,能不能机灵点。
俞岱期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对,就是这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俞镇江吼了一句:“闭嘴,臭小子！”然后看着我道:“姑娘啊,子不教父之过,我儿子对你做出这种事,你看你……”
我摆手:“没有的事,真的没有,我有男朋友,不会缠着他不放的,而且我也知道,我们身份不同,所以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说完我发现,父子俩都在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我。
我说错什么了？
如此尴尬的气氛中,最好的就是尽量少说话。
后来俞镇江对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以及当着我的面狠狠骂了他儿子不止一顿,完了亲自将我送出来,并且承诺以后我要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儿子一定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果然是亲爹,就这么把儿子卖了。
俞岱期需要留在家里休息,我离开他们家走出去不远,被一个人迎头拦住去路,没想到墨决还没走,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我看见他没走,有些意外。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恍然之间我忽然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一切,比起来漫漫人生路,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
是我眼界太低了。我们的生命都很漫长,吸血鬼不老不死不灭,墨决今后的人生不能由我来决定。
也许明天灵魔就会冲破结界跑出来,为祸世间,而我就要披挂上阵,死在战场上,也许在我有生之年,灵魔都不会有机会离开那个装满了恶魔的世界,我的效用价值也就不复存在。
不过是丢了爱,不代表我丢了爱的资格,芜榛没有资格强行抢走我爱一个人的资格吧。
“你还在啊。”
“我一直都在。”
似乎从前我们之间的默契还在,我同墨决并肩走着,很长一段路,谁也没说话。
不知道我哪根筋抽了,我忽然想要把刚才的经历告诉墨决,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我说了很多很多,一直不停的在说,越说越放得开,眉飞色舞。
墨决始终和颜悦色的看着我在旁边叽里咕噜的说个没完,眼底一抹柔情始终还是我熟悉的样子,我故意不去看他,看路,一边走一边说。
“……梦境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反应,你说我在俞岱期眼里就是这种人么？我怎么不觉得,我上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市侩啊！”
“可能因为你家里比较有钱。”
我嘴角抽了抽,“真不晓得他父子俩咋想的。”
墨决忽然笑出声来,伸手在我头顶上摸了摸,一直以来他这个动作总能让我觉得自己是被宠溺的,摸头杀。
我愣了一下,墨决道:“你说那番话,更会让镇灵师的爹觉得你跟他儿子有过什么的。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说你有男朋友？”
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该咋说。
现在我同墨决的关系还真是蜜汁尴尬,并没有真正的分手,却变成了单方面的付出。
是时候谈谈了。
“墨决,我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爱你。”
“我爱你就可以了。”墨决依旧摸摸我的头,然后将我揽进怀里,我听到他的心跳,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曾经这一切让我觉得安心的东西,此时都变成了我的负担。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墨决。”
墨决没说话,一下下摸着我的头发,最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你我之间,好像生生世世就没有公平过,这辈子你不爱我了,那我就等你下辈子再来爱我。反正我的记忆一直都在,我记得住你的样子。”
眼眶很酸。
生生世世就未曾公平过。
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生生世世的遗忘他,然后再转世投生同他在一起。
我是上天给他的折磨和惩罚吗？如果是这样,也许这一世,一切都将结束了,等灵魔出来的时候,也许我会在灵魔手下灰飞烟灭。
所有的信息都在表明,灵魔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我们回去吧。”墨决问我。
我道:“回哪去？”
“当然是回家。”
家……我还有这种地方吗？
墨决低头,在我唇上亲了亲,然后搂住我,眼前一黑之后,我们落在了往生酒吧二楼的房间里,粉色的公主床,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样子。
“阿言,不管你爱不爱我,我始终不会放弃你,也许你丢掉的不是爱只是过去,留在这里,感情可以再次生长,不准离开了我了知道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漏风漏的生疼,空荡荡的,如同黑洞吞噬一切,可怕的要命。
“好的。”
墨决吻了我的额头,然后出去做事,让我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躺回去床上,水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小姐姐,你的爱丢在哪里了？去找回来好不好？”
我陡然坐起来:“你偷听我和墨决谈话啊？”
水妖摇摇头,样子很乖巧:“不用偷听,我早就知道了。”
我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能感受得到啊,你再也不爱墨决大人了,你也不爱我了。”
我莫名心酸。
原来一直以来我觉得我不爱墨决了而已,并没有想过连水妖都排除在外不爱她了。
芜榛……呵呵,什么幸运女神,就是个心机婊,跟夏凉音一伙儿的,为了算计我而已。
一阵复仇的欲望在心底翻腾,这个念头萌发出来,如同春风吹过的草原一样疯狂生长,迅速遍布了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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