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俞岱期对望一眼,都开始觉得这神树真是神乎其神,越发想要去看看,水妖问道:“一棵树怎么毁灭你们,总不能倒下来砸死你们吧？”
俞岱期生怕水妖误事儿,正要说话被我拦下了,这就是水妖的好处,不管什么问题到了她嘴里都会变得好像很自然,俞岱期是个警察,他去问这些,再怎么装的无意也会显得很刻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
果然张大根没怀疑水妖的动静,八卦的热情被挑起,看看四周无人,这才一脸神秘兮兮的拽着我们小声说道:“三十年前,村里有个年轻人,不信奉神树,为了证明给我们看,特意去砍了树枝,当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当天夜里他全家惨死。”
水妖花容失色,眼看着头发就要变成奶奶灰,我急忙捋了一把,让她注意点形象,她继续问道:“那,惨死是怎么死的？”
张大根看水妖一脸天真,又年纪小,只当她是个小孩子,也没防备:“被人生生勒死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在自己身上模仿那动作,“这里这里……一圈一圈,全都是勒痕,这还不算,人死的时候啊,那脸色肤色,乌黑麻青的,看着可吓人了！”
水妖的头发又闪了闪,我一巴掌拍过去:“害怕就不要问,问了就别害怕！”净添乱啊。
张大根反而拦着我:“哎,你这姑娘,孩子好奇,就让孩子听听嘛！”
他自己说神树神秘兮兮的不能乱八卦,结果自己八卦起来收不住了。
大概意思我们也听懂了,就是这神树每隔三十年就显灵一次,每次显灵都要一对童男童女做祭品,若是伺候的舒服了,当年就会结果。
吃了这果子可强身健体云云,总而言之跟养生特效药什么的差不多。
若是惹怒了神树,就会降灾下来,比如三十年前那个不小心挂了的青年。
我同俞岱期对望一眼,这神树估摸着是真有问题。
水妖的二帮了我们大忙,因为好奇心重,把所有我们想问的细节全问了一遍,俞岱期已经服气了,要不是水妖太蠢还身份特殊,我怀疑俞岱期是不是能挖她去审讯科。
真是问起问题来事无巨细毫不遗漏啊。
我们借口逛累了回家,张大根下地干活了,家里没人,俞岱期这才敞开了说:“村子里最近接二连三的有人死亡失踪,而且距离上一次所谓的神树显灵的日子已经三十年了,我们真有必要去看看这棵树。”
“这次跟你一起过来的,该不会都是非自然侦查科的同僚吧？”
俞岱期点点头:“有些死者的死因太离奇,上头断定和非自然事件有关,所以才让我们过来。”
水妖贴在我身上,瑟瑟发抖:“这个地方的死亡气息太重了,我感到很不舒服。”
别说她了,我都觉得不舒服。
死亡频率如此高,不符合自然规律,按照俞岱期的话来说,这种非自然死亡的,死后怨灵不散,地府不收,游离于阳世,又因为能量太弱什么鬼的,反正意思就是没法凝聚成一个完整的鬼。
就形成了空气中这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当然我不想管这些,我对那树感兴趣。
“趁着现在没人,我们去瞧瞧那树？”
俞岱期点头答应,水妖拽着我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别丢下我……”
我无语:“你一个妖,你怕鬼？”
她就一脸我就怕鬼你怎么样的表情看着我,我十分无奈,只好让她变成一球,我塞衣兜里带着她一起出去。
三个人目标实在太大了。
张大根也没说神树在什么地方,不过根据一般套路,神树这种东西,十之八九在村头,要不村口,一个意思。
我们顺着乡间土路一路往村头的方向找,那球在兜里一直抖抖抖,我掏出来,球自个儿滚到地上,哗啦一声变成人形,我吓得就差扑上去盖着她了,光天化日之下化形,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妖咋地。
这种迷信程度如此深的地方,要是被村民知道这里有只妖……
“你跑出来干啥？”
水妖头发有一部分变成了奶奶灰:“这里攻击性好强啊,你们要小心。”
俞岱期比她更紧张:“我知道攻击性强,不用你提醒,变回去！”
我道:“算了算了,刚刚没被人看见也是侥幸,别搞事情了,就这样吧。”
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就连我这种半吊子狼人都能感觉到,空气开始变得寒冷了。
俞岱期警惕起来,塞给我一张符,抽出他的笛子,水妖贴着我发抖,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只妖居然怕鬼,我可能养了个假妖精。
“是神树作妖么？”
俞岱期摇头:“应该和树没关系,这种气氛是典型的怨灵不散又难以聚形的阴魂形成的,不管神树到底是何方神圣,终究脱离不了木系妖怪,木系吸取日月精华,总不会制造出这种阴森森的气氛。”
水妖问道:“难道那些死人都埋在这里？”
“有可能。”俞岱期四周瞅了瞅,肉眼可见范围内,土地都很结实,没见过有什么挖开过的迹象,这就奇了怪了。
我看看水妖:“你能不能洒点水渗进去地下,四处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水妖有这个能力的,上次在警察局她就是这么找到俞岱期救我的。
但她还没答应,俞岱期先拒绝了:“有人来了。”
几个田间劳作归来的村民见到我们三人站在这里,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迷路了！”论扯犊子,三人中舍我其谁。俞岱期太正经,水妖太蠢,只能我上。
“天快黑了,你们外乡人还是赶快回到家里的好,不要胡乱跑出来,危险。”
我哈哈一笑:“有什么危险的,你们这里风景这么好,空气新鲜,民风淳朴,要说危险啊,我看城市里才叫危险呢,姑娘长得漂亮点都要被人尾随……”
几个村民脸色严肃:“这不是开玩笑,最近村子里闹鬼,已经死了很多人,你们外乡人,死在我们这里终究不好,还是快些回去吧！”
我还想要问什么,俞岱期拉着我,让我闭嘴,拽着我往回走。我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们知道闹鬼的事儿,肯定还知道点别的,为什么不继续问问情况啊！
俞岱期一边走一边道:“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这种非自然事件的案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晚我们出来看看。”
天色渐渐黑下来,夜间才是阴气旺盛的时刻,真正想要查探鬼魂什么的,还是要夜间的干活。
我沉住气,回去张大根家里,若无其事的吃饭打哈哈,张大根的媳妇做了地地道道的农家菜给我们吃,又宰了一只小公鸡炖了招待我们。
鸡是散养走地的,肉质结实鲜嫩,嚼劲十足。酒水也都是自家地里剩下的粮食酿的,很糙,但够劲。
我们吃的爽快,也有些过意不去,随身带的一些小玩意啊衣服什么的,拿出来送给了张家作为谢礼,心里也能舒服点。
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电视节目也就那几个,再加上农民田间劳作一整天累死累活,睡觉都很早,张大根一家八点钟就熄灯了,我们三个呆在另一间屋子里,谁也睡不着。
我听着外头虫儿鸣叫,远处田头蛙声一片,伸出无名指,轻轻用大拇指搓了搓。
一圈红光闪了闪,有点热,不知道那边墨决感受到我的召唤没有。
俞岱期在另一张床上翻了个身,我急忙盖住手指头,悄悄爬起来出去。
“你去哪？”
“吃多了,去拉屎。”
俞岱期憋了一下,没说话,我要拉屎他总不好跟着过来。
我悄悄摸摸出了门,墨决果然就站在不远处的草垛旁边等我,月光洒在他身上,蒙了一层银色的朦胧,颀长的个头被月光拉出老长一条影子。
他远远瞧着我,唇角微微翘了翘。
我心下欢喜,脚步飞扬的跑过去投入他怀中,熟悉的温度和味道让我觉得十分惬意。
“来的真快。”我蹭着他胸膛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你不欢迎我想你么？”
“我就怕你不想我。”他将我从怀里捞出来,在我唇上亲了亲,“情敌在侧,我颇不放心。”
我翻了个白眼,对着他比中指:“红线都牵了,你不放心个屁。”
“我放心你,不放心他。”
“他还轮不到你操心。”
我退开一步,看着他站在月光下的样子,摸摸下巴,感觉不错。
墨决被我盯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他还是习惯性的黑风衣,似乎吸血鬼都不会怕夏季的炎热,除了在床上,我就没见过他出汗。
“月光和绅士手杖,我从认识你到现在,这才第一次意识到,我男人是个吸血鬼哦！”
他叹了口气,闭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变成了红瞳:“这样更像。”
我跳上去蒙住他的眼睛:“别吓唬我,我胆儿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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