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坏女人,不要逼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小陈胡威胁人起来还真挺霸气的,奈何他就是个小孩子,对面却是个随时都能丢你一脸掌心雷的老狐狸。
果然,冰槐哎呦一声:“小东西,你能把我怎么样?”
骤然一刻的安静。
我皱眉,怎么不说话了?里头在干什么,眼神杀?我脑补了一下三个人互相飞眼刀的场景,略略有些画风清奇。
然而墨决忽然沉声道:“不好!”
一股强大无形的压力冲出来,压迫的我几乎喘不上气,胸前的血珠躁动不安,墨决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妖气太重了,冰槐竟然想在这里闹事,她找死吗?”
这里可是医院,人群密集的地方,要是被人知道有个狐妖在这里出现,估计未来一年的新闻头条版面挤不进去别的内容了。
我来不及多想,跟着墨决冲进去,墨决二话不说,直接冲向冰槐,第一时间从她背后控制住了她,捏住冰槐的喉咙:“别乱动!”
冰槐花容失色,竟然没有反抗,任由墨决将她控制住了。
然而很快,我和墨决都知道,我们错了。
真正妖气爆表的,不是冰槐,而是……陈胡。
陈胡站在那里,气场大涨,一脸杀气的看着我们,瞳孔变成了浅蓝色,身后的衣服撕拉一声碎裂,空气中一股气浪冲开,陈胡身后一下子展开七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红色的,只有尖端一小撮是白色。
七条华丽丽的狐尾在他身后摇摆飘荡,十分妖娆,如同艳丽的火焰炙热燃烧。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和墨决谁都没想到,陈胡居然是七尾狐妖。
难怪他叫陈胡,狐狸的狐。
陈胡双手结印,浅蓝色的眸子带着杀机,指尖渐渐散发出蓝芒,凝聚成一团,病房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下来,蓝芒化成实体,凝结成羽箭的形状,在他指尖流转。
我按暗道不好,墨决大喊:“阿言退后!”
陈胡却仿佛失控一样,双手一指,指尖的箭芒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射向冰槐的方向。
我吓坏了,墨决和冰槐在一起,他会不会……
冰槐瞪大眼睛,盯着箭芒冲向她,瞳孔骤然放大,倒映出箭芒的影子,可却就是不施展法力抵御,眼睁睁看着箭芒就要穿透她的胸膛。
我担心墨决的安危,咬牙试图催动血珠,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本能的觉得,血珠能够给我力量。
千钧一发之时,我眼前闪过红光,身体忽然一轻,随着自己的心意冲出去,速度超过了箭芒的速度,越过冰槐,拽着墨决的衣领将他拖走。
我们俩一起狼狈的摔在地上,滚成一团,墨决百忙之中还不忘了用手护住我的脑袋,生怕我撞了头。
四目相对之下,我看到墨决眸子里倒映出我的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时候我的眼睛正在发光。
而身后,响起一声惨叫。并不是冰槐的。
病床空了。陈群早就已经不在床上,陈胡的蓝芒冰箭,插在陈群后背上,陈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浑身上下开始结出一层白霜。
逆转来的太突然,我和墨决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冰槐第一个回过神来,抱着陈群大叫:“醒来,你醒醒,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这个混蛋东西……”
可冰霜速速覆盖了陈群全身,他眼见着就要变成一座雪雕,冰槐一咬牙,不顾上这里是医院,摊开手,化出一团火苗在掌心,抓住陈群背后的冰箭用力拔掉。
冰箭被拔出来的一刻,陈群身上的白霜迅速退散,消失不见,陈群被放在水中洗了一样湿漉漉的,大口喘粗气,咳嗽两下,吐出一口血来。
墨决飞速冲向门口,把门反锁了,又拉上门帘窗帘。
这里发生的事情,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冰槐捧着陈群的脸,悲痛不已,怒瞪陈胡:“逆子!你竟然对你爸爸下手!”
陈胡的尾巴垂下来,瞳孔已经恢复了人的颜色,像是从一场大梦中回过神来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虚脱的倒在地上,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怕得要命。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
“走开!你这个……”
场面一度很混乱。
陈胡竟然也是狐妖。可陈群明明是人啊!陈胡难道……是冰槐和陈群的孩子?我懵逼至极,混乱的一家……
陈群又吐了几口血,有气无力的开口:“妈……”
妈?我去?他在管冰槐叫妈?
陈胡扑到陈群身上嚎啕大哭:“爸爸……爸爸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他,爸爸……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控制不住他……”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我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眼眶发酸。
冰槐又要斥责他,陈群抖着手拦下来:“妈,是我错了……不,咳咳……不怪他,是我的错……”
冰槐又恨又气又急,却也还是闭上嘴,一捏陈群下巴,张嘴吐了一些白雾进去。
陈群看起来立刻好多了,我想那大概就是狐妖的妖力之类的东西。
“孩子,过来……叫奶奶……”陈群精神好了些,立刻招呼陈胡,将孩子推给冰槐。
陈胡哭着喊了一声奶奶,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别扭,如同换了一个人。
冰槐神情复杂,一脸的不想认,可还是答应了。
陈群放心了的样子,脸上居然有了笑意,自己靠着床腿坐着,我暗道不好,他这是回光返照了。
他搂着陈胡按在胸前,循循善诱:“以后,爸爸不在了,就要跟着奶奶好好生活,不要乱用本领,不可伤害人类,不能为非作歹,就算是妖,也要做一个好妖……”
陈胡拼命点头答应,小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的说:“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爸爸你不要离开我啊……爸爸,你留下来……”
我看不下去了,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这苦情戏太难受,我别过头去,泪如泉涌。
陈群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极度苍凉,“孩子,记住爸爸的话,将来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喜欢上人类女孩子,哪怕她再好,再漂亮,你要记住,你是妖,你不能害了人家姑娘啊……”
“爸爸,爸爸……你不要离开我爸爸,我保证听你的话,我再也不会让他失控了爸爸,对不起爸爸你不要走好不好……爸爸……”
孩子哭得声音都哑了,可陈群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忍心回头,扯了窗帘当毛巾,狠狠糊在脸上,生死离别的感染力如此之强,偏生我还是个感性的人,要我假装坚强,我做不到。
明明和我无关,我却哭的比他们还凶。
肩头一只手按下来,轻轻拍了拍,我被揽进一个怀抱,温度暖暖的,熟悉的心跳旋律。
我哭的更厉害了,抓着墨决胸前的衣服继续擦眼泪,顺便把鼻涕也带了一带。
墨决似乎叹了口气,也没拦着我,只是摸着我的脑袋,哄孩子一样安抚。
冰槐咬着嘴唇,上前把陈群的眼睛合上,又吐了一口气出来,让陈胡睡了过去。
陈胡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去了,此时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刚刚哭过,鼻子红红的,睡着了。
冰槐抱着孩子站起来,看着我们俩:“我知道你们有问题要问,我在幻境等你们,陈群毕竟以人的身份存活在世间,我不能带他走,你们处理一下吧。”
墨决点头:“不见不散。”
冰槐抱着陈胡,身边一股白雾浮起,笼罩了两人,等白雾退散,冰槐已经不见了。
我哭得不能自已,一抽一抽,话都说不利索。
墨决拽了纸巾给我擦干净脸,又在我唇上亲了亲:“别哭了,你怎么眼泪这么多。”
我一个没忍住又哭起来,太难过了。墨决无奈的摇摇头,给了我一个摸头杀,起身把陈群的尸体给抱回病床,盖好被子,又接上监护仪。
监护仪上的线条都直了。
我抽抽搭搭的站起来,拽拽墨决的衣角,他回头瞧着我:“不哭了?”
我道:“不哭了,墨决,他死……嗝……死在这里,我爹是不是很……嗝……麻烦啊?”我不受控制的打了两个哭嗝,实在是尴尬。
墨决忍着笑,摇头道:“不会的,他都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随时都会死,而且他的家人不会来医院闹事,只要冰槐签字确认一下,伯父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我急道:“那你是不是把冰槐追回来?”
他点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做,但你能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吗?你想让伯父看你这个样子担心?”
我急忙抹了一把脸,心想水妖在就好了,可以给我敷一下眼睛,看起来不会这么肿。
墨决的身影原地闪了闪,不见了,我知道他这是去找冰槐了,趁机深呼吸,强迫自己情绪稳定一下。
没多久墨决便回来:“冰槐一会儿会以陈群表妹的身份过来签字办手续,你跟我去找伯父。”
他拉着我的手,我回头看了一眼陈群的病房,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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