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们吗?”
见苏妙似乎知晓那队人马的来历,叶桀好奇询问。
苏妙深吸口气,确认了那群人的身份后,脸上也多出挥之不去的凝重:“是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青莲殿的人!”
“青莲殿?”
叶桀扬了扬眉,青莲殿与冥灵殿一样,同为北俱芦洲的阎罗殿,与他管辖的金轮殿可谓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道青莲殿的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想了想,叶桀悄声问道:“你和青莲殿的鬼同处一个大洲,能把那里的情况告诉我吗?”
苏妙瞥过叶桀,眼中蕴藏着几分对他没见识的鄙夷,但现在可不是嫌弃的时候,连忙开口,将情况道出:
“尽管同处北俱芦洲,但青莲殿和冥灵殿的情况截然不同。青莲殿崇尚商业贸易,殿内有着全天下最繁华的鬼市阴商。在那里,你能用阴德买到一切,所有事物都明标价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卖的。”
“真的吗?那殿内主帐他们卖吗?”仿佛是想到什么,叶桀忍不住打趣道,他记得手中的七面缝合页,便缺少青莲殿的主帐。
苏妙瞪了叶桀一眼,似乎在埋怨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但还是道:“当然,青莲殿主帐标价一亿亿阴德,这个价格,就连魔罗殿主也出不起,你想买吗?”
“多……多少?”叶桀眼角一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亿亿,那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按一兆等于一万亿来算,那可就是一万兆。
无怪叶桀太过惊讶,来生拥有九项天赋的一品转生,也不过才一百亿阴德,这一亿亿阴德谁又能给得起?
两人闲谈之际,为首的胖鬼仙也走了过来,他满面富贵之气,笑盈盈道:
“早就听说金轮殿主换人了,如今一见,这金轮殿内人员兴旺,繁荣之气蓬勃欲出,比过去的贫瘠之景不知繁荣了多少倍,想来在殿主的带领下,金轮殿定能蒸蒸日上。”
叶桀礼貌微笑,抱拳回礼:“不知阁下是……”
“还没自我介绍,在下乃是北方青莲殿二长老万寿老人麾下阴商领队,仙号寿发,不知殿主贵姓?”
“免贵姓叶。”
两人交谈之际,苏妙与药音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心,从北方而来的她们,自然听说过万寿老人的名号。
“叶殿主,我们这次不请自来,乃是为了和您谈一桩生意,而且是大生意。以前的金轮殿主,在条件上与我们无法达成一致,我们对此深表遗憾,但我知道,聪慧如您,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寿发搓了搓手,目光中蕴藏着几分期待。
叶桀缓缓摆手:“我可不敢保证什么,还是先谈再说。不过既然是生意,那应该有很多阴德吧?”
寿发笃定道:“当然,若我们能达成一致,每年少说能给叶殿主带来二十亿以上的阴德,若是您愿意的话,还能更多。”
“二十亿?”叶桀眼瞳一缩,只能在心中暗自感慨,不愧是青莲殿来的阴商,仅仅只是一桩生意,都能为殿内带来如此高的收入。
一旁,苏妙不干了,当即插嘴道:“万寿老人的门人,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眼见苏妙突然插嘴,叶桀大惊失色,怎么生意都没开始谈就有人来搅局?赶忙道:“妙柔仙子,你这是何意?你不借我阴德就算了,还要搅黄殿内生意吗?我的同伴可还在苦等呢!看在清歌她们的份上,请你不要再捣乱了!”
“你是……冥灵殿的妙柔仙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寿发一愣,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张发黄的残页,其上浮现数排文字,仔细凝望,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在这,原来是被赶出了冥灵殿。这是我和叶殿主的生意,不关你的事,你无权插手。”
见叶桀无视了自己的好意,苏妙用力跺脚,气恼不已:“嘁……我那是在帮你,和万寿老人的门人做生意,你一定会后悔的!”
叶桀颇为无奈,也不知道苏妙到底在发什么疯,明明连生意内容都不知道,为何她意见这么大?只好用歉意的眼神望向寿发:“不好意思……还是来谈生意的事情吧,你想要什么?”
寿发咧嘴而笑,露出方正的板牙,反问道:“叶殿主可知,何为贪天功者?”
叶桀扬了扬眉:“贪天功者?那指的是傲慢自大,将上天的恩赐贪婪的据为己有,当成自身功劳的人。在冥府中,贪天功者一般指代那些不珍惜生命,选择自尽的人。”
寿发满意点头:“说的好!贪天功者……明明他们阳寿未尽,却贪图天功,选择自尽,将身上的阳寿白白浪费,每每想起,都不由得让人感叹可惜。”
“等一下……浪费?你所说的生意,该不会是想要……”叶桀一愣,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苏妙之前的警告,旋即反应过来。
寿发也不隐瞒,将来意道出:“没错,我正是为了人们身上的阳寿而来。”
寿发的话,令在场众人一阵愕然,努力消化着他话语中的含义,唯独苏妙,露出了一个早知如此的眼神。
“阳寿吗……你的意思是,你想收集自尽者身上遗落的阳寿?”叶桀深吸口气道。
“那只是刚开始的第一步,我的目标,是和叶殿主达成深度合作,准许金轮殿辖地内的生灵自由交易阳寿,那才是这桩生意的大头。”寿发笑道,不知为何,从他的笑容中,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交易阳寿……那怎么可能?”叶桀张大了嘴,寿发的话,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见叶桀有些困惑,寿发悉心解惑:“不知叶殿主是否觉察,阎罗殿可执行的行政选项中,存在着极少数平日里并不可见,唯有满足条件后,方才能解锁的行政选项,这种选项,一般被称为隐藏行政选项。”
“确有此事。”叶桀点了点头,这话寿发倒说的没错。
寿发又道:“在诸多行政选项中,只要殿主同时采纳天功我功、时不我待、死期将至这三种行政选项,便可解锁一项隐藏行政选项,称为阳寿贸易。”
寿发的话,令叶桀心中一愣,连忙取出七面缝合页,上面的文字一阵变换,果真浮现出了寿发说的那三条行政选项:
【天功我功:引入天功我功制度,辖地内一切生灵不再将生命当做上天之恩赐,而当做个人所有之物,生灵可自主处置自己的性命,自尽者不再被认为是贪天功者,死后亦不会遭受阎罗殿主的惩罚。可设立寿务鬼差,回收自尽者身上未尽的阳寿,并分配给其他生灵。解锁所需一千万阴德、五百万缕魂韵。】
【时不我待:解锁需天功我功制度,引入时不我待制度,苦心修炼的过程总是难熬,光阴不会等待任何一人。生灵可向寿务鬼差提出要求,主动缩短自身阳寿,以速成对应年限的功法。寿务鬼差权限提高,可借用阳寿之力修改生灵功法档案,最多修改至大成等级。解锁所需四千万阴德、两千万缕魂韵。】
【死期将至:解锁需天功我功制度,引入死期将至制度,减少突如其来的死亡,提前将寿尽之日告知人们,有助于人们安排后世。寿务鬼差权限提高,可通过生死簿残页,查询生灵剩余阳寿,并在寿尽前的七天,向生灵传达死期将至的讯息。解锁所需五千万阴德、两千五百万缕魂韵。】
“还真有这几条行政选项……”
叶桀微微一愣,文书殿建好后,可用的行政选项足有几千条,他压根没时间一条一条的检查,没想到还真有寿发说的那几项。
见叶桀有所领悟,寿发适时道:“生死簿中,记载了生灵的一切档案,就连可以活多久的阳寿也不例外,只不过一般鬼差权限不够,根本看不到,只有寿务鬼差才有资格看到。听我师父万寿老人说,昔日冥狱大帝还活着的时候,寿务鬼差地位最高,比什么税务鬼差不知道高到哪去,哪像现在,不管做什么,全都要看税务鬼差的脸色,简直是一群……”
摇了摇头,寿发不再谈论这些,回到正题:“只要推行了这几条行政选项,便可解锁隐藏的阳寿贸易。不知叶殿主意下如何?可愿与我们做生意?”
叶桀有些为难,推诿道:“就算我愿意,殿内资源也不够解锁这几条行政选项,无论是阴德还是魂韵都缺了很多……”
寿发笑了起来:“这个好说,为了表明诚意,只要殿主愿意推行这几条行政选项,一切花销都由我们代付,此外,若殿主愿意让我们的专业团队来担任寿务鬼差,负责阳寿贸易一事,我还会预付五亿阴德作为订金。殿主可以放心将阳寿贸易的事全权交给我们,往后每年都少说有二十亿阴德入账!”
“五亿定金?”
叶桀眼前一亮,没想到传送阵一建好就有贵客临门,寿发他们又是提供团队人手,又是代付行政选项的花销,往后每年还有丰厚阴德入账,眼下更是提供一大笔订金,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叶殿主,麻烦你过来一下!”
就在叶桀即将答应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苏妙朝自己挤了挤眼,眸中暗藏几分愠色。
除了苏妙外,刚刚来到殿内的其他同伴,也都是一副深思之色,见状,叶桀干咳一声,只好道:
“寿发上仙的提议,令我心动不已,只是,此事影响甚远,非一时能定夺,我还需慎重考虑才行。还请寿发上仙担待片刻,我会尽快给出答复。”
寿发笑着点头:“不用着急,叶殿主可多加斟酌,我便在这金轮殿四下转转好了,感受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寿发离去后,叶桀来到苏妙身旁,无奈道:“叫我干嘛?”
“你说干嘛?你不会真的要答应他的提议吧?”苏妙瞪了他一眼道。
叶桀干咳一声:“我看他挺大方的,答应这番提议,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
“那可是阳寿啊!你让他们当了寿务鬼差,这里的人们将被极尽剥削,身上的阳寿不知被夺走多少,到时候生灵涂炭,惨剧横生你就高兴了?”苏妙满脸不忿,“你以为他为什么给你这么高的价格?从这里收割的阳寿,他转手就能回青莲殿卖到一百亿!”
“一百亿……”叶桀大惊,“一百亿就给我二十亿?这可不行,少说也得五十亿!”
苏妙一阵抓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啊?”
叶桀摆了摆手,只觉得她尖细的声音实在太吵:“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人们失去阳寿会变的不幸,导致惨剧发生,但事实并非如此。就算人们死后成鬼,仍旧可以来金轮殿为我工作,将金轮殿建设的更加美好,他们也能拿到阴德作为报酬,来世投胎到更好的人家。”
顿了顿,叶桀又道:“再说了,寿终而亡乃是正寝,是人们口中的好死。没有天灾,没有人祸,而是活到阳寿尽的那一刻,虽然寿数短了点,但比起横死暴亡,倒也没那么不能接受吧?”
苏妙的鼻子都快被他气歪了:“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行!你不许答应他们!”
叶桀皱了皱眉,不由加重语气:“妙柔仙子,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找你借阴德你不借,现在别人愿意拿丰厚的阴德给我,你还不允许上了?你早点把阴德借我,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同伴,可还等着这些阴德救命呢!”
苏妙一时语塞,自知理亏,正如叶桀所言,她早点把阴德借给叶桀,这些事情都能避免了,在叶桀这的话语也更有分量,只好服软道:“我现在借你行不行?”
叶桀神色镇定,用苏妙之前的话语回答:“那你得情真意切,求我收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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