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战事定然会集中在西南。”肖红帆笃定道。
“啊?”誉王听得头皮发麻,他本来觉着自己就是来凑数的,结果还弄成了主力军统帅?
“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眼巴巴望着肖红帆。
这话把肖红帆问住了,她只是一个武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罢了罢了,这都是陛下和朝臣要愁的问题!”誉王很快便想开了,身子朝前微倾,恳切道,“肖将军可要好好打仗,保我……我大瞿边疆!要粮要人的事就交给我!”
别看誉王花天酒地,其实头脑一直都格外清醒。
譬如,他院里那些美人儿,包括王妃,没有一个是花瓶。她们身为女子,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做,有了誉王府的名头,办事就会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女子不仅不花他的钱,关键时刻还会站出来保护他,而他也贪图她们的美色,只是借一借王府的名头,又有何不可呢?
他从小就懂得“有舍才有得”,懂得如何做一个有用但又没有那么有用的人,让自己活的舒服。
倘若他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瞿帝和满朝文武大臣都不会同意他做统帅。
“如此,就有劳王爷了。”肖红帆拱手深深行礼。
誉王摆摆手:“分内之事。”
师玄璎听了一会,察觉肖红帆走出营帐。
她在外面停留一会,不知为何竟然转头向这边看过来。
见她转身朝这里走过来,师玄璎看看满营帐的灵气,又看了一眼正在盘膝入定的宴摧,不由挠头。
“将军。”门口护卫行礼。
肖红帆点头回应,目光盯着营帐,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自己走过来。
她抬手撩开帐帘入内,迅速扫视一圈,才看向榻上一身白衣的“从雁南”。
似乎一切如常。
宴摧抬眸,疑惑道:“肖将军这是?”
“营帐里的灵气比别处更浓。”肖红帆是武修自然能感受到灵气。
宴摧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想:师玄璎布的聚灵阵具有一定隐匿效果,在阵外不可能感应到,她为何会突然来这里?
帐内的灵气又被师玄璎收回大半,剩下的也被他吸收差不多了,残留这点并不算太扎眼。
炉子上水滚沸,宴摧提起茶壶泡茶:“我布了聚灵阵疗伤。”
肖红帆坐到他对面:“你还是不肯招认自己的身份。”
“本就没有身份之人如何招认?”宴摧推了一盏茶到她面前,“以我之力,虽不能抵挡千军万马,但若想做点不利于将军之事,还不需藏头露尾。”
肖红帆这些天也陆续收到临溪县探子传来的消息,知道师玄璎上任后一条条政令,也知道她打败了徐国大宗师吕息。
这伙人若是要捣乱,确实不需要藏头露尾。
肖红帆没有查到玄一的身份,却查到了那个清虚道长是最近才从徐国而来!
这也是她一直怀疑这伙人有问题的原因之一。
“你们没想不利于我。”肖红帆打量他,“那就是所图甚大。”
清除尘核执念,整个尘芥便都会消失,若这么算来,那确实所图甚大。
“是,我图个太平盛世。”宴摧面不改色,“将军出生入死又是图什么?”
图什么?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肖家被时运推向顶峰,功高震主,被权势裹挟,被帝王忌惮,连鸟尽弓藏都没能混上便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下肖红帆一根独苗,还生来便背着将星之名,她尝试过选择别的路,然而最终还是披上了战甲。
起初,肖红帆不想再被旁人左右,想要自己掌握权利,但近来做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梦,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战争。
“肖将军,玄一想见见你。”
宴摧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肖红帆知晓他手段神鬼莫测,并未追问他们为何能联络:“何时、何地?”
“此时,此地。”师玄璎的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帐内。
宴摧微惊。
肖红帆亦是浑身紧绷,旋即又缓缓放松:“玄宗师。”
师玄璎所料不错,肖红帆一直在监视她,她在临溪县搞出的动静,对方全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之前她与宴摧商议的时候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信息差。
宴摧身处军营,消息必然不如肖红帆灵通,他无法时时知晓一切,自然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她决定临时改变计划。
拥有大宗师之上的实力,却没有直接扛着赤血旗闯入将军营帐,还真就如她自己之前所说那般,算是有礼貌了。
师玄璎也不多废话,张开手,手心出现一面残破的旗帜。
肖红帆目光触及那片血色,脑中“嗡”地一声,死死盯着赤血旗,无数惨烈记忆翻滚,最后定格在一幕:夕阳如血,将成百上千座墓碑映照成一片血红,她孤身半跪在地上,残破军旗倒在脚边,一把剑从她腹部穿过,鲜血蜿蜒,将旗帜浸成殷红。
师玄璎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肖将军可认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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