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菜冲到大樟树下不由分说就是一阵乱砸,砸得那些刚从大卡车上下来的人晕头转向。
“喂喂喂,我们是来做路的工人,你这样砸我们做什么?”一个头戴一顶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过来想要拉住黄花菜,结果反被黄花菜一掌推倒在地。
黄花菜双手叉腰骂那个头戴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砸你们做什么?你们擅自在我们的大樟树下搭棚子就得砸,不砸死你们本姑娘已经是手下留情。”
“请问这位姑娘姓甚名谁?我们可是征求过你们村里当家人的意见,她提议我们到大樟树下来搭工棚。”红色安全帽从地上爬起来满脸赔笑走到黄花菜面前,作为常年在外施工的人还是有些眼力劲,知道地头蛇不好得罪。
黄花菜大鼻子孔哼哼道:“我们村里当家人说了不算,得由我们的仙子说了算,她同意你们在大樟树下搭棚子,你们才可以搭。她如果不同意,你们就得滚蛋,彻底滚蛋,滚得越远越好,听到了吗?听懂了吗?”
“听到了,听懂了,但不知你们的仙子是哪位?她现在又在哪里?”红色安全帽赔笑问黄花菜。
黄花菜胖乎乎的大手一指慢悠悠走过来的朱獾,一脸自豪地说:“她就是我们的仙子,我的仙子。”
“仙子你好,你好。”红色安全帽迎上前去,满面笑容向朱獾伸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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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獾似乎没有看到红色安全帽伸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双大手,自己的一双手依旧倒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回应:“你好。”
“仙子,我们是县公路建设公司的,我是工段长,从今天起我们正式进驻你们驴不到村,开工建设你们村通往镇上连结县里的乡村公路。”红色安全帽的双手再次伸在朱獾面前。
朱獾还是没有看见红色安全帽的伸到她面前的那一双大手,而是倒背着双手过去问黄花菜:“花菜姐,怎么回事?”
“报告仙子,这些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想要在大樟树下搭棚子,我给砸了。”黄花菜厚实的腰板一挺,不是一般的傲骄。
朱獾点点头,拍了拍黄花菜的肩膀说:“很好,很好,回去加一盏玉液琼浆一碗龙肝凤髓。”
“谢谢仙子,要不要砸他们的人?”黄花菜一听朱獾加她一盏玉液琼浆一碗龙肝凤髓兴奋得过去抓住红色安全帽的衣领,抡小鸡一般抡他在半空。
朱獾摇摇头,说:“暂时不用,你先放他下来。”
“嗯,好。”黄花菜一松手,红色安全帽跌坐在地上。
“仙、仙子,我、我们、我们和你、你们的当家人商量过,她、她同意我们在、在这里搭工棚。”红色安全帽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结结巴巴对朱獾说。
朱獾望着红色安全帽说:“她马夜叉现在说了不算,这大樟树下有省里来的工程队要驻扎,你们县里的就退到路口去吧。”
“嗯,好。”红色安全帽从地上爬起,指挥他的下属收拾被黄花菜砸翻的工棚退向路口。
朱獾见红色安全帽带的人不少,连大卡车至少有十多辆,喊住他,问:“你们做路要多长时间?”
“报告仙子,按照施工规划,我们大概需要一年时间。”红色安全帽恢复常态,但还是不敢太靠近朱獾。
朱獾皱眉,嘴上喃喃:“需要一年时间?”
“仙子,是这样,按照正常的施工要求,修筑这样里程的一条乡村公路半年时间就行,但你们这里地形复杂,其中有一段路还需要打隧道,有两个地方需要架设桥梁,所以延长了施工时间。”红色安全帽解释。
朱獾似乎没有听到红色安全帽的解释,眼望大路口嘴上依旧喃喃:“需要一年时间?”
“仙子,虽然隧道不长,两座桥也不长,但为了确保质量和安全,这个工期只会延长不会缩短。你想,这施工期间总免不了会碰到下大雨等特殊情况,那就会多多少少耽误施工时间。”红色安全帽进一步解释。
朱獾回过神,问红色安全帽:“噢,那山外面修建铁路是不是工期还要更长?”
“那当然,修建那样的一条铁路至少得三年,甚至可能要五年。”红色安全帽回答。
朱獾点头,和颜悦色对红色安全帽说:“那你们辛苦,谢谢你们为我们修路。”
“应该的,应该的。”红色安全帽受宠受惊,忙点头哈腰。
朱獾笑着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你们随时开口,但有一条,你得告诉你们的工人,就是任何时候不得进入老宅。”
“这个我们知道,县里和你们的当家人已经告诫过我们,我一定会管教好他们,不会让他们随便踏进老宅半步。”红色安全帽赔笑。
朱獾说:“不是不准随便踏进老宅半步,而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准踏进老宅半步,否则不但花菜姐不会饶过你们,我的犬儿们和獾儿们也不会饶过你们。”
朱獾说完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同时飞奔到朱獾脚边。朱獾再打一个唿哨,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对着红色安全帽狂吠和嗷叫起来,吓得红色安全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朱獾一个唿哨制止细犬的吠叫和猪獾的嗷叫,再一个唿哨,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按照各自分工,飞奔回各自的岗位值守,看得那些筑路工人一愣一愣,半天反应不过来。
朱獾转身返回,黄花菜紧随其后,朱胖子追上朱獾,压低声音问朱獾:“他们那么多人吃饭怎么办?应该需要一个做饭的吧?”
“一个够吗?应该是一个班,一个炊事班,用不着你操心。等老宅修缮的工程队过来,自然有得你操心,到时候你烧好你的菜做好你的饭就行。”朱獾加快脚步。
“肯定做好,肯定做好。”朱胖子紧紧跟随,赔笑问朱獾:“可不知工钱怎么算?”
“工钱你用不着担心,我会按那些匠人的标准开你。”朱獾走进老宅后门,待朱胖子和黄花菜跟进来后关上大门落闩。
朱胖子听朱獾说会按匠人的标准开他工钱,兴奋得差点蹦跳起来,无奈跟朱獾跟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气来,只得呵呵呵道:“仙子你真好,真好啊。”
“仙子,我的工钱呢?”黄花菜抓住朱獾的手臂。
朱獾甩开黄花菜,说:“你的工钱也一样,不过你必须听我的话。”
“必须听,必须听。”黄花菜乐得在原地转圈圈。
朱獾自顾自向前院走,走到独臂罗屋前的时候,对朱胖子说:“晚上你就睡他的屋吧,让花菜姐睡跷脚佬的屋。”
“仙子,我们睡一个屋,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说好。”黄花菜不等朱胖子回应朱獾,追上来咧开大嘴冲朱胖子抛媚眼。
朱胖子不敢正视黄花菜,低头用脚踢路边的一颗小石子。
朱獾不再多说,径直回主屋,进了主屋还不见黄花菜和朱胖子过来,干脆关上主屋的门午睡。
刚眯眼,丑玉和朱元璋急急忙忙赶到朱獾的面前。
“仙子,我想要吃蟠桃。”“朕也想要吃,吃蟠桃。”丑玉和朱元璋完全没有以往的那一份沉稳和架子。
朱獾白眼丑玉和朱元璋,撇嘴道:“我哪里来的蟠桃?”“仙子,你不是答应给黄花菜吃蟠桃吗?”“对,朕在九幽之处听得真真切切,口水流了一地。”丑玉和朱元璋不住咂嘴。
朱獾嗤之以鼻:“她一个大吃货,你们难道也是?我这不是哄哄她的吗?”
“哄哄她?她可是不傻,你能哄住她?”“对,这黄花菜虽然看上去傻不拉几,但这心智鬼灵着呢。”丑玉和朱元璋不屑中流露出几分佩服。
朱獾说:“她如果真的是个傻人,我用得着哄她吗?我告诉你们,她的用处可比你们两个大。你们两个一天到晚除了吵吵吵,只会放马后炮,我看到你们就眼睛骨头疼。”
“仙子恕罪,婢女实属无奈。”丑玉跪倒在朱獾面前。
朱元璋一见丑玉下跪,想跪又不肯跪,只得弯腰对朱獾说:“仙子恕罪,朕尚被困在九幽之处,想要帮助仙子打败那些恶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算啦,废话少说,今天入梦来有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只是想讨蟠桃吃,那对不起,请立马滚,滚得慢小心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朱獾扭过头,不看丑玉和朱元璋。
朱元璋和丑玉忙解释:“仙子息怒,朕有正事相告。”“婢女有正事相告,想吃蟠桃只是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敢对我开玩笑?还是快滚吧,你们的正事还不是超生和上天?”朱獾有些不耐烦。
“仙子,朕真的有正事相告。”“这正事可关系到老宅的安危,关系到仙子的安危。”朱元璋和丑玉低头不敢看朱獾。
朱獾骂道:“关系到老宅的安危关系到我的安危?你们哪一次不是这样说?结果呢?还不都是马后炮或者是空穴来风?我知道,那个柳树精和葵妖怪都已经偷偷地出来,想要再来寻我的事,想要再打老宅的主意。这个用不着你们操心,你们也操不了心,都给我滚。”
“仙子……”“仙子……”朱元璋和丑玉还想再解释,朱獾一睁眼,下了床。
屋外传来黄花菜和朱胖子的喊声,两个人似乎已经喊了一会,喊声都有些颤抖。
朱獾开门走出主屋,问:“是不是晚饭可以吃了呀?”
“对对对,仙子你没事吧?”朱胖子手握一把勺子紧张地站在主屋檐下。黄花菜手捏一把扫帚站在朱胖子身边同样显得十分紧张,问朱獾:“仙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在里面骂人被你们听到了呀?”朱獾走到石磨边坐下。
朱胖子和黄花菜走到朱獾身边齐齐点头齐齐问:“里面有人吗?”
“没人。”朱獾淡淡回答。
朱胖子和黄花菜相互对视一眼后怯怯地问:“里面没人?”“那你骂谁?”
“我骂那些妖魔鬼怪,不好好地按我的要求去做,一天到晚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讨好我,烦死个人。”朱獾说完朝身后狠狠地啐了一口。
黄花菜和朱胖子忙朝后退了好几步,差不多退到照壁边才怯怯地回话:“哦哦哦,难怪仙子那样骂。”“那样骂。”
“哪样骂啊?”朱獾故意问。
“滚,都给我滚。”“都给我滚,滚。”黄花菜和朱胖子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
朱獾笑道:“你们好好的话,我是不会叫你们滚的,你们吃晚饭吧。”
“那仙子你呢?”“仙子你中饭都没有吃呢。”黄花菜和朱胖子不敢靠近朱獾。
朱獾笑道:“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你们难道忘记了吗?”
“噢,对对对,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那我们吃。”朱胖子和黄花菜过去坐到石磨边闷头吃晚饭,朱胖子连头都不敢抬,黄花菜更是不敢再向朱獾讨要琼浆玉液和龙肝凤髓,还有什么蟠桃?
朱獾站起身走向后院,走到斜眼婆家对面的那半截柿子树前回头对朱胖子和黄花菜说:“你们今天晚上住一起没问题,但千万不要忘记明天杀猪佬就回来,我看你们两个都要遭桃花劫。”
“仙子,什么是桃花劫?”黄花菜冲到朱獾面前。
朱獾压低声音对黄花菜说:“明天你就知晓,今天晚上还是好好享受快乐吧。”
“哦,好好享受快乐,好好享受快乐。”黄花菜嘟囔着返回石磨边吃晚饭。
朱獾带着两只细犬两只猪獾走出老宅,走向大路口。
大路口热闹非凡,筑路工人已经搭好工棚,其中的一个工棚里传出煎炒油烹声,香味直扑朱獾的鼻孔。
朱獾吸了吸鼻子跳上大樟树下的土台子,那里站得高看得远。
那些筑路工人差不多全为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壮年劳力,一个个光着强健的膀子在小河边洗澡,朱獾不敢多看,目光移到那个红色安全帽的身上。
红色安全帽已经摘下,安放在他的脚边,他坐在工棚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握一支笔低头在一个小本本上记着什么,记一会仰头看看天,记一会挠挠自己的脑袋,朱獾看得好笑。
“呜呜呜……”细犬发出警报,朱獾收回目光转过头一看,见两个筑路工人光着膀子走过太平塘试图靠近老宅。
“哔!”一声响亮的唿哨过后一只细犬和一只猪獾从老宅后门冲过来冲向那两个筑路工人。
两个筑路工人似乎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依旧有说有笑朝老宅的大门口走,走到老宅大门口,正要伸手去推门,一只细犬和一只猪獾分别叼住了两个筑路工人的裤管。
“喂,哪里来的野狗?”“这小野猪还挺可爱,嘻嘻。”两个筑路工人见细犬和朱獾只是叼住他们的裤管,没有觉得害怕,反而俯下身去摸细犬和朱獾。
“哔!”朱獾又打出一声唿哨。
细犬和猪獾同时吠叫和嗷叫起来,立身扑倒两个筑路工人。
两个筑路工人没有防备,被细犬和猪獾扑倒在地后滚下大门前的台阶,滚入太平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红色安全帽跑过来向朱獾道歉。朱獾警告:“如果再敢有人靠近老宅,可不只是滚进塘里喝水,而是直接让我的犬儿和獾儿咬他残废甚至要他的命。”
“知道知道,保证不会再有人靠近。”红色安全帽等那两个筑路工人从太平塘里爬出来,捡起路边的一根树杈子过去狠狠地抽打他们的屁股。
朱獾返回老宅,关好大门走向前院,经过独臂罗屋的时候听得黄花菜在里面嚎叫,叫得比她老公杀猪的时候杀的那头猪还要气壮山河。朱胖子气喘吁吁低声在劝黄花菜:“你叫得轻一点,仙子不是说我们要遭桃花劫吗?”“管它娘个桃花劫?老娘快乐就行。”黄花菜继续嚎叫。
朱獾摇头,走到黄鼠狼家的时候特意进去折了一根桃枝摘了一捧桃叶。老宅就黄鼠狼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瘪嘴婆平时做法需要用到桃叶或者桃枝都是向黄豆酱讨要,黄豆酱总会要一点利事钱。
“看明天你们怎么逃过桃花劫?”朱獾插桃枝在独臂罗屋的门缝里,洒桃叶到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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