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獾踩朱虎在脚下,想问他三个问题,结果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还没有问就被人给打昏了过去。
脑西搭牢,我怎么把最重要的问题放在最后问呢?这又是犯了太自信的老毛病。朱獾躺在床上自责,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
朱虎是谁?驴不到村曾经的当家人,现在又和朱扇子、蓝玉柳搞在一起,接下去他不可能轻易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绑架他,给他来个严刑拷打,刑讯逼供,他们或许巴不得我那样做,正好可以借此送我进去。
朱獾越想脑袋越疼,她本来要问朱虎的第三个问题是:蓝玉柳为什么要让田小癞转交给他一把钥匙?那把钥匙可以开哪里的锁?
后来听朱虎说是朱扇子让他去县城做工的时候联系的蓝玉柳,朱獾要问朱虎的问题更多,比如蓝玉柳到底是不是在县城开照相馆?蓝玉柳是不是他带回的驴不到村?又是怎么样带回?那只大箱子是怎么搬进到老宅里来?等等等,要问的问题估计一天一夜都问不完。
“起床吃早饭,今天我要去镇上,中饭你们自己解决。”马夜叉在外面喊。
朱獾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问:“你去镇上做什么?”
“管我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光溜溜的去祠堂?”马夜叉白了朱獾一眼。
朱獾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着一物,忙关上房门回转身。等她穿好衣服出来,马夜叉已经不见人影。
脑西搭牢,说走就走,亏得那个女人已经被抓住,否则我又要受假夜叉的气。
诶,那个假夜叉被鲁欢和王眼镜带去了哪里?真夜叉还不让我问,我偏要问问鲁欢,到底带她去了哪里?
想到鲁欢,朱獾赶紧去厨房,见灶上热了一锅粽子不说,还蒸了一大锅馒头。脑西搭牢,这一天的吃食都够了呢,还中饭自己解决?马夜叉,你去镇上办什么大事?莫不是为了老宅?这王眼镜不是上面派来的吗?还是省里的专家,不是很厉害吗?可他来了之后蓝玉柳并没有收敛,他自己也没有多少花头,我得过去敲打敲打他。鲁欢不是说他是她的男朋友?那我就盯牢她鲁欢!
朱獾胡思乱想间盛好一筐粽子和馒头出了门,出门之前又给看家的两只细犬和两只猪獾添了食,带一只细犬和一只猪獾在自己的身边。
脑西搭牢,昨天晚上要是带一只细犬和一只猪獾在身边,自己就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打昏过去,那朱虎更不敢跟我耍心眼。
自从确认朱云河的身份后,朱獾对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进行了重新分工,除了分别派它们看护好自己的家、祠堂之外,还派它们分头巡视老宅和老宅的外围,重点监护朱扇子和蓝玉柳。朱扇子藏那个女人在自己的屋里,就是细犬和猪獾发现。
“喂喂喂,你怎么才过来?我可是饿得肚子咕咕叫得欢。”鲁欢见朱獾进了祠堂,从戏台门楼上冲下,一把夺过朱獾手上的竹篮,拿过两个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朱獾望了一眼戏台门楼,问鲁欢:“我师父没给你做早饭?”
“我昨天晚上睡这里。”鲁欢回答得很随意。
朱獾忍不住又望了一眼戏台门楼,问鲁欢:“你昨天晚上睡在这里?鲁伯他同意?”
“就是我爸爸叫我睡在这里,可以相互有个照应。”鲁欢吃完两个馒头开始吃粽子。
朱獾有些不相信,走进右门房想向鲁伯求证,结果右门房里空无一人。朱獾走进左门房找刘叔,刘叔同样不在门房里。朱獾出来往戏台下走,以为刘叔和鲁伯在戏台下打太极,结果还是不见人影。
“喂,我爸爸和你外公还有婶子一起去镇上办事。”鲁欢一边吃一边朝朱獾喊。
朱獾回身,一边走一边想,刘叔和鲁伯一起去了镇上?是真的有事情去办?这个马夜叉,神神道道地做什么?我这里还要保密?难不成我还不如她鲁欢?她知道我却不知道。
“哎,你的眼镜呢?怎么不叫他下来一起吃?”朱獾返回鲁欢身边想从鲁欢这里套出些话来。
鲁欢咽下嘴里的一口粽子回应朱獾:“他呀,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估计还不饿,饿了自然会出来吃。”
“他一个晚上没有睡?忙什么?”朱獾问的尽量很随意。
鲁欢回答得更随意:“他么只知道研究他的那些宝贝,见了那些宝贝,他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
“宝贝?什么宝贝?他带了什么宝贝来?”朱獾装出很讶异的神情急切地问鲁欢。
鲁欢嘴一撇,直接戳穿朱獾:“你装什么装?我这里你有必要装吗?你如果装,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别别别,我是心疼你的眼镜,为了老宅为了老宅的宝贝,他连觉都不睡,身体要紧啊,你们可还没有圆房还没有孩子呢。”朱獾向鲁欢说好话。
“去你个獾八仙,还圆房还孩子呢,你是不是急着想圆房了呀?春天来啦,蠢蠢欲动了呀?要不要我把眼镜让给你?或者去喊田小癞过来?”鲁欢嘴一张机关枪一样扫得朱獾的脸通红通红,低头不敢正视鲁欢。鲁欢嘴不留情,继续数落朱獾:“你骂朱云河骂朱扇子的那股子劲去了哪里?要问就问,不要遮遮掩掩,自己人面前遮遮掩掩有意思有必要吗?你不是一直最烦那谜语人?那你自己怎么不做个直截了当明明白白的人?”
“嗯,我知错,我是担心你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不敢直截了当地问你。”朱獾站在鲁欢面前跟做错了事情的蛋儿一样,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鲁欢诘问朱獾:“担心我不肯告诉你?我来到驴不到村有什么隐瞒了你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神神秘秘的跟那个柳树精一样,分不清是敌还是友?”朱獾听鲁欢诘问她“我来到驴不到村有什么隐瞒你了吗”反而恢复了正常。
鲁欢继续诘问朱獾:“我神神秘秘?你有直截了当地问我吗?有直截了当地质疑柳树精吗?”“我?我是无法确定才没有直截了当地质疑。”朱獾又显得有些虚。
鲁欢嘴一撇,大声说道:“无法确定?怕是没有那一份底气吧?朱獾,我告诉你,要想成为真正的老宅仙子,除了率性而为,还要杀伐果断,不要老是玩一些无聊的游戏,到头来狐狸没打着反而弄得一身骚。”
“我并不想做老宅仙子,是那朱扇子故意给我扣的屎盆子。”朱獾说出心里话。
鲁欢更加生气,大骂朱獾道:“朱扇子给你扣的屎盆子?朱獾,獾八仙,你还真是个捧不上树的烂冬瓜。你知道吗?不是他朱扇子想捧你,是你爹你娘,是我们想捧你为老宅仙子,那样可以更好地护佑老宅。朱扇子是没办法才阳奉阴违地跟着说你是仙子,他可是巴不得你成不了仙子,那样你就成不了老宅主屋的女主。”
“不会吧?这老宅仙子不是他朱扇子喊出来的吗?”朱獾不相信是自己的爹自己的娘要捧自己成为老宅仙子。
鲁欢气得脚一跺转过身不理朱獾,自顾自大口大口吃粽子。王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个人的身边,他弯腰从竹筐里拿起两个馒头边吃边对鲁欢说:“欢欢,仙子她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有点犯迷糊,我们不能对她恨铁不成钢,应该是春风化雨滋润她。”
“春风化雨滋润她?你是不是早就想春风化雨滋润她?是不是早就看我眼睛骨头疼?哼,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个一山看着那山高,吃在嘴里的望着碗里的,捏柳树精的手舍不得放开偏要说是试探她,是不是巴不得到床上去试探她?”鲁欢的机关枪面对王眼镜不由分说就是叭叭叭几梭子。
王眼镜招架不住只得求饶:“好好好,我们都听你的全听你的。”王眼镜说完不住向朱獾使眼色,朱獾心领神会,忙过去向鲁欢说好话:“对对对,我们全听你的呢全听你的,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指南我绝不往北。”
“当真?呃!”鲁欢吃下最后一个粽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朱獾忙回应:“真真的真真的,你有没有吃饱?要不我再去拿一些粽子和馒头过来?”
“你当我是那黄花菜?总是吃不饱?孩子们快来祠堂,我得备一下课。”鲁欢说完跑上戏台。
朱獾眼望鲁欢的背影欲言又止,王眼镜轻声问朱獾:“仙子你是不是想问那个女人我们带到了哪里去?”“嗯嗯嗯。”朱獾连连点头。
王眼镜拉朱獾进祠堂门房,朱獾担心鲁欢有想法,又走了出来。王眼镜说,鲁欢不会那么小气,她说去备课其实就是给王眼镜告诉朱獾相关情况的机会。朱獾这才重新走进门房,但把门开到最大,自己站在门口听王眼镜说。
王眼镜告诉朱獾,那个女人为镇上的人,和马夜叉还是远房亲戚,所以貌相本来就有点相像。朱扇子通过田癞子物色到的那个女人,平时都是田癞子偷偷带那个女人来驴不到村进老宅。
那个女人被朱獾揪出来后,马夜叉让鲁欢和王眼镜带她回镇上家里,除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之外,还有一个就是直接向镇上所里的人报告这一件事情,那样朱扇子背后就无法再做文章。
朱獾问王眼镜,镇上所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为什么不来抓朱扇子?王眼镜反问朱獾,镇上所里的人凭什么来抓朱扇子?朱獾说,他不是找人假冒我娘吗?王眼镜说,你有证据吗?朱獾说,乡邻们都知道的事情呀。王眼镜说,乡邻们都知道吗?乡邻们只知道你诓田家那三个癞子头从朱扇子的大橱里寻出的那个女人。
朱獾还是犟嘴:“藏一个女人在大橱里就可以抓他。”“他说是玩捉迷藏呢?”王眼镜问朱獾。
朱獾说:“捉迷藏?这么大年纪的人捉迷藏?即使没有证据证明朱扇子拿她假冒我娘,那他为老不尊和女人乱搞,镇上所里就得抓他进去。”“和女人乱搞?你有证据吗?即使他和女人乱搞,他单身,女人单身,你情我愿,最多也是道德层面的事情,镇上所里没有理由抓他进去。”王眼镜说着走出门房。
朱獾追上王眼镜说:“斜眼婆有老公,和有夫之妇乱搞就可以抓进去。”“你脑子是不是一根筋?朱虎都说自己的老婆是过去照顾朱扇子,你说他们乱搞谁相信?”王眼镜快步走上戏台。
朱獾还想再说,鲁欢在戏台上自言自语道:“唉,有些人啊就是太自以为是,我们本来在下一盘好棋,结果被她的自以为是给弄得满盘皆输。”
朱獾知道鲁欢是说给她说,没好气地回应道:“就是,有些人太自以为是,如果能和我先打个招呼或者透个底,至于满盘皆输吗?输了就输了吧,重新来过就好了嘛。可偏偏不甘心认输,要我来背这个黑锅。我告诉你们,这个黑锅本仙子绝对不会背,本仙子绝对会和他们斗到底。”
“姐,我娘给你的饭团。”蛋儿手捏一个饭团蹦蹦跳跳跑到朱獾面前。
朱獾从蛋儿手上接过饭团咬了一口,面对戏台大声说:“香,真香啊。”然后低头问蛋儿:“他有话让你转告我吗?”“嗯,他说,自己做好自己就行。”蛋儿说完背着书包跑上戏台。
朱獾一边吃饭团一边对陆陆续续来到的孩子们说:“今天上午由欢欢老师和王博士给大家让数学课和英语课,好好听讲哦。”
“仙子老师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蛋儿响亮地回应,其他孩子们紧接着异口同声回应。
朱獾在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中走出祠堂,返回前院,边走边吼:“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呀回头!”
吼到黄鼠狼家门口突然一个百米冲刺,冲到朱虎家的羊圈前,放出两只奶羊后掏出火柴点燃羊圈,然后大喊:“着火啦着火啦!”
这个时候老宅的孩子们都在祠堂里读书,能下地的老人全下了地,年轻人只有田大癞、田二癞和田小癞,可还在睡懒觉。朱扇子刚从东山晨沐回来,一起的还有蓝玉柳,两个人一见朱虎家的羊圈起了火,快步进屋去喊斜眼婆,他们自己没有赶过来。
斜眼婆一听自己家的羊圈起了火,不顾一切往回冲,冲到羊圈前,已经烧成灰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朱獾说:“哭什么?不就是一个羊圈么,叫虎哥再搭一个就好了呀。”
斜眼婆没有回应朱獾,只顾一个劲地哭。朱獾为她捡来跑掉的两只鞋,对她说:“你哭死也没有用,虎哥他根本不在乎,他在家里也不出来看看。”
“谁说他在家里?他去县城做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哭又不是哭给他听,我是哭朱先生接下去没有了羊奶喝。”斜眼婆一边穿自己的鞋子一边斜眼朱獾。
朱獾见斜眼婆的那一双斜眼没有一点恨意反而好像是在斜眼她的反应,于是装作很神秘的样子低声对斜眼婆说:“虎嫂,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见虎哥回了家,还带回一个漂亮的女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要骗我。”斜眼婆从地上起来,斜眼不自觉地斜向自己家紧闭的大门。
朱獾还是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斜眼婆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昨天晚上我送花菜姐去朱胖子家回来,见虎哥正陪那个女人上茅房,那个女人嫌你家的茅房太臭不想进去,虎哥就陪她去了我家的茅房。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正好来了红,是虎哥从自己家里拿你的东西给她用。虎嫂,想不到你还有红呀?不是说我们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应该断了红吗?这说明虎嫂你还年轻着呢。噢,对了,那个女人可是跟柳树精很像的呢”
“你少拿话哄我,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朱先生和玉柳妹妹提醒过我,要留心这火是你使的诈,果然是你。獾八仙,我告诉你,你骗不了我,昨晚晚上我家朱虎陪的就是玉柳妹妹。”斜眼婆说的振振有词,斜眼更是斜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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