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欢拉蓝玉柳一起到朱獾家吃早饭,蓝玉柳没有推辞,和鲁欢有说有笑往老宅正屋走去。
“这?”马夜叉拉住朱獾,望着鲁欢和蓝玉柳的背影向朱獾努嘴。朱獾望着鲁欢和蓝玉柳的背影迟疑了一会,见蓝玉柳已经一只脚踏进自己的家,就对马夜叉说:“没事,在厨房吃餐早饭不会有事。”
马夜叉叹息一声道:“有没有事等到发生的时候才知道,千万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妈,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真的不会有事。你快进去准备一下吧,人家毕竟是城里来的客人。”朱獾跑进自己的家。
马夜叉紧跟进屋,开始忙碌,不管怎么样,确实是朱獾所说,人家毕竟是城里来的客人,待客之道马夜叉还是懂的,老宅的人都懂。好客是驴不到村人的传统,更是老宅人的传统。
饭桌上,蓝玉柳和朱獾、鲁欢开开心心吃马夜叉做的早点,有荞麦馒头、红薯蒸糕、老南瓜饼以及玉米粥,蓝玉柳一个劲夸赞马夜叉的厨艺,夸的自自然然,一点没有做作的痕迹,马夜叉听了舒舒服服。
早饭一吃好,鲁欢就急不可耐催促蓝玉柳催促朱獾出去拍照片,蓝玉柳坚持帮马夜叉洗好碗筷再去,弄得马夜叉和朱獾都很不好意思。
整理好厨房蓝玉柳安慰鲁欢,说她整个春节都会在驴不到村,鲁欢照片想拍多少张就多少张,等一下先去山上拍雪景。小嘴噘得老高的鲁欢马上蹦蹦跳跳跑到院子里张开双臂欢呼:“我们要去拍雪景喽!”
马夜叉嘱咐朱獾要照顾好鲁欢和蓝玉柳,山路不好走,尽量走的慢一点,中午回来到中院田癞子家或者独臂罗、跷脚佬那里,粽子应该包到他们三家。马夜叉还说,本来早饭想加几个粽子,怕大家连续吃粽子起腻,就留着等过年的时候再吃。
蓝玉柳笑盈盈回应马夜叉,阿姨做的饭菜就是香,吃最多也不会腻。
朱獾推蓝玉柳出屋,回头说马夜叉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是不是蓝玉柳夸她几句有些晕晕乎乎?
马夜叉不管朱獾、蓝玉柳有没有听到,笑道:“我就是有点晕晕乎乎,玉柳这孩子真懂事,人漂亮心更好。”
走出老宅,鲁欢和八只细犬兴奋地跑在前面,朱獾很随意地问蓝玉柳:“上次你在祠堂喷我的那个东西今天带着吗?”
“带着呢,你现在有用吗?”蓝玉柳当即从大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朱獾。
朱獾接过小瓶子一看,上面全是英文,问蓝玉柳:“什么东西呀?看不懂,学的那几句英语全还给了老师。”
“这不是英文呢,是法文,法国香水,你现在要喷一下吗?”蓝玉柳拨掉小瓶子上的盖子。
朱獾赶紧躲到一旁,连连摇手:“别别别,我可不想再被你毒倒。”
“毒倒?怎么可能?这只不过是一款进口香水。你问我,不是想要再试试吗?”蓝玉柳一副轻松的神态。
朱獾一副惶恐状,一边摇手一边说:“我是想上山万一遇上野兽,你的这个暗器可以毒倒它们。”
“哈哈哈,你真逗,香水怎么可能毒倒野兽?还暗器?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呀?”蓝玉柳拿小瓶子在自己身上喷了几下。
朱獾屏住呼吸好一会后才开口说话:“上次我和犬儿们明明就是被你毒倒的嘛。”
“怎么可能?当时候我见你的犬儿们要咬朱虎,情急之下拿出这个香水瓶子喷了一下,只是想吓唬吓唬它们,没想到你和犬儿们会晕过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干脆扔掉算了。”蓝玉柳作势要扔小瓶子。
朱獾过去抓住蓝玉柳的手,阻止道:“法国进口的香水一定很贵吧?怎么舍得扔掉它呢?可能是我这个山里人和犬儿们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高级的香水味,所以就晕倒了,呵呵。”
“呵呵,有可能吧,以后会慢慢习惯,习惯就好。”蓝玉柳顺势装小瓶子回大衣口袋。
朱獾不再纠结于香水瓶子,朝跑在前面的鲁欢喊:“喂,你慢一点,小心滑倒。”
“没事,你们快一点嘛,雪都要快融化完了呢。”鲁欢催促朱獾和蓝玉柳。
蓝玉柳喊:“欢欢,你站着别动,这里的风景真好,我给你拍几张。”
鲁欢站在原地摆出各种姿势,蓝玉柳不时按下快门,朱獾站在旁边静静地看,八只细犬在周围闻嗅。
朱獾本来不想那么直接地向蓝玉柳提起祠堂门口毒倒她的事情,是因为马夜叉夸蓝玉柳夸的太离谱。还有,刚才一出老宅的门,西山半山腰有个影子闪过。
不知道蓝玉柳有没有看到那个影子?反正鲁欢是不可能看到。朱獾看到那个影子,心里重新警觉起来。
蓝玉柳的身世如果如她所讲,那实在是太令人伤心,太值得同情,可冷静一想,总觉得太不真实,太像小说里的情节。一个人有可能不幸,但不可能不幸到这个地步,除非她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做了太多的坏事,这样的话就是报应。那就不值得同情,是自作自受,活该!
还有,朱虎这个人有那么好吗?不求回报,慷慨相助?有情有义,心中无私?可能吗?不可能!可能的话,他就不会丢下斜眼婆一个人在驴不到村,好几年不回来一趟;可能的话,他就不会连个村官也当不像,被驴不到村的大多数人所唾弃。
“朱獾,来,我给你拍几张。”蓝玉柳的招呼打断朱獾的思忖,朱獾恢复神态推辞:“你给欢欢拍吧,我这个人不上照。”
“獾獾,拍几张嘛,这里的雪还没有融化呢。”鲁欢过来拉朱獾,朱獾没办法,任由鲁欢摆布,蓝玉柳一会“茄子”一会“ok”,咔咔咔连按快门。
朱獾望着头抵在相机上的蓝玉柳,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拍完雪景,三个女孩从山上返回,路过大樟树下的时候,朱獾主动要求以那张拆迁告示为背景,请蓝玉柳拍一张照片。
“这个好,这个很有纪念意义。”蓝玉柳边说边为朱獾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还教鲁欢如何使用照相机,让她为自己和朱獾站在拆迁告示前拍合照。
朱獾等蓝玉柳靠近自己身边的时候,轻声问她:“柳姐对这棵大樟树不陌生吧?”“嗯,我跟虎哥来这里送过夜头。”蓝玉柳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丝顾忌,这反倒让朱獾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笑着继续问:“柳姐也知道送夜头呀?”
蓝玉柳还是回答得很坦然:“我们就在一个县,这风俗应该差不多吧?虎哥见我身体一直不见好转,以为我初到老宅,得罪了哪路神仙或者鬼怪?就带我到这大樟树下送夜头。哎,你说还真神奇,连续送了三个夜头,我这身体好了呢。”
【送夜头】驴不到村一带一项不能见光的活动,家里有人遇到诡异的事件,或者生了病久治不愈,就会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到村里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方进行一番祭祀,以祁祰神灵保佑,不要再惊扰家人。
返回老宅正好午饭时光,乡邻们包粽子刚好包到田癞子家,朱獾总以为鲁欢不可能去田癞子家,所以她在前院和蓝玉柳告别,准备自己在家里给鲁欢做中饭,哪知鲁欢牵着蓝玉柳的手蹦蹦跳跳往田癞子家而去。
见朱獾还站在原地,鲁欢回头大声招呼:“你快一点,吃过粽子我们再去照相。”
“哦。”等朱獾回过神来,鲁欢和蓝玉柳已经转过斜眼婆家的柿子树,消失在黄鼠狼家的屋角。
黄鼠狼家在老宅的第二进,朱獾家的后面,斜眼婆家的侧面,风水角度属于第三。
按理说黄鼠狼这样的外姓人不可能住上老宅这样的好房子,能住进老宅算是不错,这全得益于黄鼠狼的手艺。
黄鼠狼家世代砖匠,黄家的砖匠手艺远近闻名,老宅的修修补补全靠他们黄家,自然住上了老宅风水第三的好房子。
朱獾走到黄鼠狼家门前,见大门敞开,忍不住停下脚步往里张望,刚好和向外张望的黄鼠狼的老婆黄豆酱对眼,想要回避已经不可能,干脆大大方方走进屋里,啧啧称赞道:“哟哟哟,这收拾得这么干净呀?比新房子还要整洁呢。”
“哎呀呀,哪阵香风把仙子吹进我家里来了呀?老头子,快快快,快泡茶,蜂蜜茶,多放些蜂蜜哦。”黄豆酱冲到朱獾面前紧紧攥住朱獾的双手往厅堂里面拉。
朱獾也不客气,走进厅堂在八仙桌边大大咧咧坐下。黄鼠狼端上一杯温热的蜂蜜茶,再捧上一个竹编果盘,里面盛满山核桃、落花生、炒红薯片和金桔、山楂等。
朱獾喝了一口蜂蜜茶,吃了一块红薯片,连说几声“好喝好吃”之后问黄鼠狼和黄豆酱怎么不去田癞子家裹粽子?家里的炒货怎么这么早炒好啦?
黄豆酱喜滋滋告诉朱獾,小女儿黄秋葵今天下午就要回来,家里不能没有人,家里的过年货得提前准备好。黄豆酱说话的时候满满的自豪感,亲热地握住朱獾的双手邀请她今天晚上到自己家里来吃晚饭,陪陪秋葵。黄豆酱对朱獾说,她每次去省城看望秋葵,秋葵总是问起朱獾,对朱獾比对自己的姐姐黄花菜还要关心。
朱獾满口答应,说自己也非常牵挂秋葵姐姐,秋葵姐姐是驴不到村所有人的骄傲,更是老宅的骄傲,以前有对不起秋葵姐姐对不起黄家的事情,请酱婶、狼叔多多原谅。
黄豆酱攥朱獾的双手攥的更紧,说,仙子才是我们驴不到村的骄傲老宅的骄傲,小小年纪不畏强暴,勇敢地和坏人斗,和不法分子斗。黄豆酱鼓励朱獾,大胆地去和敌人斗,秋葵回来一定会帮她。
朱獾感动加感激,鼻子一酸,“哇”的一声扑进黄豆酱的怀里哭泣起来。黄豆酱轻轻抚拍朱獾的脊背,安慰朱獾,田癞子一家就不是人,朱虎只是一只下山虎,以为搭上了一个城里女人就了不起?哼,顶多也只是县城的一个过气女人,残花败柳能和在省城的我家秋葵比?我家秋葵才二十八岁,如日中天,欣欣向荣,如雨后春笋节节高。
黄鼠狼在旁边纠正黄豆酱,说芝麻开花节节高,雨后春笋遍地都是。黄豆酱反驳,我家秋葵就是遍地开花节节高,低头问朱獾:“你说是不是?”
朱獾忙回答:“是是是,是的呢。”
“仙子,你今天晚上一定要过来家里吃饭,朱胖子马上到。”黄豆酱的语气不容置喙更豪气十足。
朱胖子是驴不到村的厨师,烧得一手好菜,虽住在老宅,但老宅的人难得吃到他烧的菜,因为他轻易不上灶,更不轻易到别人家烧菜,乡邻红白喜事他出手必须要双倍红包,主家还十分愿意,脸上有光嘛。
朱獾很想吃朱胖子烧的菜,但晚上到底过不过来黄家吃饭,这得到时候看情况,她知道黄豆酱也只是当面嘴上说说,说不定她一走出黄家的门,黄豆酱就忘记了这件事。
黄豆酱之所以被称为黄豆酱,就是和驴不到村家家户户做的黄豆酱一样,随搭,做菜的时候随便哪道菜都可以搭进去,老宅和驴不到村没有她黄豆酱搭不进去的人。正因为有了黄豆酱,即使黄鼠狼平时多么的狡诈多么的会算计,在驴不到村在老宅他们黄家没有落单。
黄鼠狼今天也格外的客气,给朱獾上过蜂蜜水和炒货、水果后,特地给朱獾剥了两个栗子粽,朱獾肚饿,两三口一个,很快下肚,起身向黄鼠狼和黄豆酱告辞。
黄豆酱和黄鼠狼陪朱獾出门,到门口,黄豆酱拉住朱獾,嘴贴朱獾的耳边悄声问:“仙子,上午你们去山上拍照相,那个残花败柳的底细你摸清楚了吗?”
朱獾没想到黄豆酱这么快就知道她和蓝玉柳、鲁欢上山拍照,看来对这个蓝玉柳,老宅人人关注,我何不借机把她的底细抖露一些出去,看看蓝玉柳自己说的身世到底是真是假?还有,黄秋葵回来我主动问蓝玉柳的情况,人家要以为我是长舌妇,或者我有什么目的?说不定什么也不肯说,通过黄豆酱说不定能套出很多东西来,于是朱獾回应黄豆酱道:“酱婶,我哪有那个能耐摸人家的底细?不过人家倒是主动向我说了很多。”
听朱獾详细讲完蓝玉柳的身世,黄豆酱愣了半响,站在她身后的黄鼠狼一双老鼠眼完全眯缝成一条线,同样愣了半响,最后还是黄豆酱先开口说话,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对朱獾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残花败柳居然这么的苦命。噢,不能叫她残花败柳,那样太对不起她。这样,仙子,你今天晚上约她一起过来我家吃晚饭,还有那个被田家父子欺负过的女孩子,你们都一起过来,我叫秋葵给你们好好出出气。”
“酱婶,鲁欢没有被田癞子父子欺负过,她好着呢,是我在省城的打工朋友。还有,我可没有什么要让秋葵姐姐替我出气,鲁欢也没有。”朱獾一下子对黄豆酱非常反感,和以前一样。
黄鼠狼看出朱獾脸上的不高兴和不耐烦,先斥责黄豆酱道:“你又瞎拌什么酱?仙子是谁?用得着你瞎拌吗?说不定我家秋葵回来还有事情拜托仙子呢。”然后转向朱獾,赔上笑:“仙子,你酱婶就这个样,不管咸淡喜欢瞎拌,你多担待,晚上记得早点过来啊。”
朱獾还黄鼠狼以微笑,向他向黄豆酱扬了扬手,道:“谢谢狼叔谢谢酱婶,秋葵姐姐回来代我问好,我有空一定过来拜望秋葵姐姐。”
望着朱獾走向后院的背影,黄豆酱的手肘往后一捅黄鼠狼,沾沾自喜道:“怎么样?我这酱拌得不错吧?”
“咸了点,她呛到了呢。”黄鼠狼的老鼠眼眯缝成一线天。
黄豆酱转身返回屋内,边走边说:“我不拌得咸点她能竹洞倒豆说出那残花败柳的身世?哼,想跟我家秋葵比?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妖是鬼吧。”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黄鼠狼老鼠眼珠转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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