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主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杭州城理个发,枪声为号,随时砸店
两炮,动静之大好似夏季闷雷。
李郁感觉地面都在微微抖动,战马不安的刨着蹄子。
满汉有别,也表现在了城墙上。
满城的城墙居然没有彻底垮塌,而是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弯曲度,好似被捣过的蛛网。
“能否测试一下极限装药?”
张满库点点头,表情凝重,跑过去和炮手们商量了一会。
在原装药的基础上又增加了50斤火药。
“全部疏散。”
实际上不用炮手提醒,周围人都害怕的躲得老远。
负责点火的炮手特意截取了一段稍长的引线,点燃后立马扔掉长杆子,撒丫子就跑。
满城的旗丁,四散逃跑又被处处堵截。
“轻炮掩护,稳扎稳打。”
他控制住战马后感觉自己有些耳鸣,定睛望去,差点笑出眼泪。
“开火。”
稳稳的扣下了燧发枪的扳机,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小崽子。
透过巨大的豁口,看到了奉命赶来增援的一队八旗兵,目瞪狗呆。
跑出去10丈,纵身跃入环形工事之内。
巷战是残酷的。
枪炮齐鸣,把缺口后的八旗兵给打散了。
……
两轮齐射后,
第一营的淮西汉子们,举着刺刀迎战。
一间临街铺子屋顶,蹲着俩人。
而隔壁的屋顶上,站立着一人,乃是本营文书,手捧牛皮小本子。
残酷的白刃战,中间居然夹杂着零星的枪声。
无人听到,因为枪声连绵震耳。
营指挥使郑河安蹲在一间屋子的窗口,
谁也无法预料,断壁残垣里下一刻会冒出什么鬼东西。
近卫军团在李小五的指挥下,向前移动了。
恰好填平了护城河!
“主子,怎么办?”
几百旗丁中间夹杂着老弱妇孺冲出了平海门,然后正面遭遇了一直守候的第一营。
一声巨响,李郁的战马受惊,原地蹦跳。
郑河安颇有些狡诈,事先安排了几十人上房顶,居高临下开枪支援白刃战。
……
相反,仅仅抵抗了一阵后旗丁们就各自突围了。
但是在近代以前很少发生巷战,因为封建军队没有这种勇气和士气,杭州八旗也不具备这种勇气。
杭州将军瑞明刚赶到城西就看到了那巨大的令人绝望的缺口,瞬间额头爆汗。
“此战无逃兵,第一营记集体4等功一次。”
感慨道:“这枪真踏马的好。”
他摔掉头盔,悲鸣道:
“不许投降,不许突围,据守每一间屋子,战死到最后一个人。”
……
最高等必须是斩将夺旗,力挽狂澜的功劳,原则上很少发放。
他们本能的往东边,往南边跑。因为这两处比较安静,听不到多少枪声。
尸体从涌金门(西边)一直铺到了平海门(东边)。
嘴里念念有词:
满城十几丈的城墙,齐刷刷的向外倒塌。
“第一小队刺刀拼杀冲锋在前。记集体3等功一次。”
瑞明的巷战军令并未得到很好的实施。
火枪兵们肩挨着肩,如墙推进。炮兵们协作,推动十几门3磅炮随同前进。
李家军规制,集体军功分5等:对应的赏赐是每人10两,6两,4两,2两,1两。
一人装填,一人射击,紧张又兴奋。
1个时辰后,城中枪炮声逐渐平息。
李郁这才松了一口气,经过此战,第二军团毕业了!
打一仗,才说明实力。
打一仗,才产生凝聚力。
第二军团和第一军团很不同,这些人踏上江南的时间太短。地域、文化、方言等一系列的差异矛盾,很容易出问题。
……
“主公,杭州主城、满城均已落入我军手中。各营在城中清理残敌,另有杭州官绅溃兵千余人逃出东门,是否要追击?请主公指示。”
“不必追击,肃清残敌,尽快恢复城中秩序。”
“遵命。”
李郁骑马在城墙巡视了一圈,大体满意,因为杭州城的完整度较高。
冒着黑烟的区域不多,主要集中在满城,还有清波门附近。
这样的损失,不伤元气。
府库、衙署、武库、还有军营都已经派人去占领了,想必收获不错。
没一会,有亲卫来报:
“杭州城士绅商贾代表3人,求见主公。”
“带来吧。”
三人弯着腰,一见面就拱手道:
“杭州商贾愿献银10万两,求大王莫要害了我等性命。”
李小五凑过来,低声说了一下三人的身份。
李郁的脸就沉了下来,哼了一声,抽出佩剑。
三人吓坏了,跪地磕头砰砰作响。
“你们几个小角色就敢代表杭州城。给你们脸了?”
“乱棍打出。”
“回去给所有人带个话,明天上午我会在校场召见他们。想清楚了,好好回话。否则~”
……
太阳落山前,
李郁出城在军营内歇息,不住城内的宅子,是担心安全!
杭州城内尚存大量残余旧势力,千万不能大意。
曹孟德夜宿宛城,又吃饺子又玩婶子,结果半夜被袭差点人没了。
在这方面李郁更为理智,一般不随便。
第二军团控制了杭州城所有城门,在主要街道设了哨卡,一夜相安无事。
杭州百姓多数人提心吊胆,害怕兵灾。
次日清晨,许多人心有余悸偷偷的打开门缝打量着。
第二军团虽然是初成立,但是军纪尚可。乃是在崇明新兵营训练的时候,被打出来骂出来了。日常军棍,还有十几颗桀骜不驯的首级,培养出了条件反射的“不敢违令”。
李郁需要一個安稳完整的杭州城,稳定浙北局势,同时源源不断汲取财富。
城内士绅、商贾200余人,陆续集中到了城西校场。
此处本是杭州清军的演武场,地方宽阔。
地面血迹还清晰可见,斑斑点点,苍蝇很有兴趣的在钻研。
……
李郁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先在太阳底下晾了半个时辰。
然后,200名亲卫全副武装入场站在前面。
他才慢悠悠的走上了点兵的台子,冷冷的注视了这些本府上层人士。
按照对大清朝的了解,这二三百号人的身家,就超过了杭州城总财富的一半。
第一句话,就吓晕了四个。
“我的部下,建议我把你们全部杀了,再慢慢抄家。”
然后停顿了一会,瞅着这帮人脸色苍白,颤抖,降暑效果出奇的好。
才慢悠悠继续说道:
“杀鸡取卵的方式,我个人是不认可的。”
“我甚至不赞同士农工商的排序。只要是为我做出贡献的人,不该区分这个身份。”
商贾们脸色变好,虽然有些不敢相信。
士绅们的脸色立马变差,十分的担忧。
大清朝的士绅实际上都做生意,但是刻意的避免提及,总是强调士绅身份,好似一朵纯洁的白莲。
而纯粹的商人群体才被称为商贾。
两者的根本区别就是,家中两代之内是否有当官的。
……
李郁看着他们的变化,继续说道:
“我这个人最讲契约,不太灵活。诸位,听明白了吗?”
一群人怯生生的回答:“明白。”
“我想给你们三条路选择,第一条:足额纳税,我要收田税和商税。第二条:可以离境,但必须留下一半的财产。第三条:拿出5万两投资棉布丝绸作坊或者是工矿产业,则田税可免,只征收商税。”
众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具体的细则,你们可以询问本帅帐下的文书。三天之内,所有人必须给出答案。”
李郁冷冷的环视了一圈,
若是不想三选一,那就等着我来杀人吧。
……
“杭州百姓听着,大军入城秋毫无犯。百姓各司其职,各安其事,勿要惊慌。”
“从即日起,废除大清律以及一切钱粮赋税陋规,改行战时临时法。”
原先的杭州府衙役,此刻又上岗了。
敲着锣沿街通知。
他们不敢不听话,胥吏们大多三代土著。敢违抗,立马三代消消乐。
苗有林阴恻恻的警告了他们:
“本官的规矩只说一遍。诸位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歪曲执行,被本官知道了,猜猜会是什么下场?”
衙役们噤若寒蝉,他们听懂了这话里话外的血腥味。
不过也有例外,有人趁机敲诈沿街店铺,以李家军的名义收的。
事情败露后,涉及此案的三个衙役被当街斩首示众,家产充公,家眷充苦役,银子则是退回店铺掌柜。
没有怜悯,冷酷坚决。
底线就是底线,容不得一丝突破。
……
杭州城逐渐平静,秩序井然。
李郁也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我的信使在杭州城剃个头被开价500两。小五,我们换上便服也去瞅瞅?”
“啊?”
“我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杭州城剃个头!”
李小五默默一拱手:
“义父稍候,我去准备一下。”
白龙鱼服是不可能的,容易被揍。
所以亲卫队50号弟兄换掉军服,穿上便装内携短手铳短刀默默随行。只不过和主公拉开距离,不要太明显被人瞧出来就是了。
李郁走在杭州闹市街头,步伐轻松。
各行业已经复苏,人流如织。
吃了一碗片儿川后,他丢下一串铜钱,询问掌柜:
“杭州城,哪家剃头的铺子最贵?”
……
忙着揉面的掌柜,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
“客官,你外地人吧?”
“是啊。”
“听我一句劝,忍几天,回家了再剃头,啊。”
李郁差点没忍住,一本正经的恼火道:
“不行,我头皮痒得很。剃个头而已,能花几个钱?”
掌柜的摇摇头,往前面指了指:
“出门向东,走到岔路口,进巷子那里面有一家,全城最大最豪华的。客官,你可记住喽,咱杭州剃头可贵!”
……
李郁大步流星,李小五紧随其后。
大街上熙熙攘攘,一拐进那小巷子瞬间就变了人间。
清净,静谧,甚至有些古怪。
巷子很干净,一幢开间宽度足足超过10丈的两层小木楼赫然出现了在眼前。论装修,丝毫不逊色任何一家高档酒楼。
两个漂亮姑娘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十分养眼。
李郁背着手咳嗽两声,慢步踱了过去,门口迎宾的俩姑娘立马走下台阶。
属实是猎人和猎物的双相奔赴了!
李小五回头,对着便装的亲卫队弟兄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三五成群的在巷子口溜达。
俩姑娘眼睛发亮,弯腰施礼:
“爷您是剃头,还是修面呀?”
“都要。”
“哟,瞧爷您这做派是哪家的小公子吧?不是本地人吧?”
李郁点点头,主动认领了外地佬的身份。
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番俩姑娘,心里默默的各给取了个花名:“有容”,和“雨大”。
在杭州城执业,有个花名比较合适。
“贵客一位,里面请。”
……
他走上台阶时,没注意到落在后面“雨大”姑娘面露喜色,对着里面的一清瘦男子重重的点了下头。
“爷,您是初次来鄙店吧?可有相熟的师傅?”
“第一次,第一次。”
“有容”姑娘面色不改,依旧笑语盈盈,主动走在了楼梯前面。
“剃个头,怎么还要上楼?”
“爷您是贵客,二楼清净,服务更周到。”
咚咚咚,那名清瘦男子上来了,穿白袍,端着一托盘。托盘摆着各种刀具,还要雪白的毛巾,一看就很专业。
姑且,就叫他“醋鱼”吧。
“爷,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这里的头牌剃头师傅,上个月刚从扬州府瘦西湖畔的大明楼进修归来。”
李郁瞬间一抖,怎么感觉这说辞好熟悉?
哦,对了,是当初自己在苏州府混弄出来的那一套。
李小五不露声色站在了侧面,手笼在袖子里。
李郁咳嗽了两声,皱起眉头:
“先洗个头吧。”
“您要谁来洗?”
李郁一愣,这么复杂?不过还是淡定的往黄花梨官帽椅上一坐:
“你们这,都有谁呀?”
像变戏法一样,里间冒出来6个姑娘,各有千秋。唯一的共同点是:白衣裳。
“爷,您挑一个?”
李郁摇摇头。
“醋鱼”师傅恍然大悟:
“没有爷喜欢的颜色对吧?立马给伱换个吉祥色。来呀。”
最里面的屋子,木门吱嘎一声推开,走出来一妇人,粉绸单衣,重施粉黛,香味扑鼻,流光溢彩,自信女王,肩上还搭着条毛巾~
……
“醋鱼”小声说道,“您看满意吗?小寡妇。”
李郁是真的破防了,大笑着问道:
“她,寡妇?”
“对。”
“上个月刚寡的吧?”
“客官请自重,我们是正经店,只剃头修面。只赚干净的银子。”
“那还等什么,放马过来吧。”
还甭说,小寡洗脸洗头的技术不错。
颇具意境,帘子那么一拉,还焚了一根檀香。力度正好,服务周到,相当的人性化。
突然,“雨大”姑娘款款进来了,端来了两杯清茶。
然后蹲着温柔说道:
“爷,是这样的。您要不在我们这多存点银子吧?”
李郁闭着眼睛,语气不变:
“我为什么要多存银子啊?”
“是这样的,存1000两,送200两。以后您这辈子的剃发修面,都可以在咱这解决了,不限次数。您看多方便呀?”
李郁睁开眼皮往下瞅了一眼,没看头。
语气生硬,拒绝道:
“我并不久住杭州,用不着。”
“雨大”姑娘瞬间收敛起职业微笑,语气客气且平静:
“那今天您的消费就没法打折了。收您800两,现银还是银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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