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兰琢磨半天,都没想起这声音的主人,出去一看,就是个陌生妇人。
“你是……”她眼神迷惑。
“秦老姐姐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丰度县的媒人,姓孙。”孙媒婆揪着帕子笑,比花儿还要灿烂许多。
田桂兰因着家里一群待嫁姑娘,对媒婆还是敬重的。
只是她与柳媒婆打交道,这位孙媒婆,听都没听说过。
眼下上门,莫非有婚事找上她家?
“快快,请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请进去再说,“春月!去厨房沏壶茶来!”
秦春月欸了声,利落地去了。
孙媒婆惊奇,“还有茶?”
“应该的。”田桂兰笑呵呵落座,“我从未见过妹妹,不知妹妹是如何找来的?”
“我们这一行,自然不缺打听路子,其实啊,我早就想来拜会老姐姐了,只是未有机会,眼下刚好,机会来了。”孙媒婆给田桂兰丢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田桂兰心中一动。
媒婆上门能有什么机会,这不就是暗示有合适亲事吗。
“妹妹给说道说道?”
“丰度县乔山村有一户姓牛的人家,家境殷实,住青砖大瓦房,顿顿吃肉,那牛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亲,这小儿子今年十九还没定亲,找了不少媒人相看,牛家说,愿意拿十五两银子的彩礼钱!”
孙媒婆伸出五个手指头,刻意加重十五两三个字。
“这么多?!”田桂兰没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皱起眉头,“现在这世道,寻常农户给个五六两就算高的,二三两也不少见,他家翻了三倍可见家境确实不错,大可找镇子上的好姑娘,怎么还会寻上我们家?”
孙媒婆一甩帕子。
“老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认为自家孩子,就配不上好人家吗?”
田桂兰摩挲着手指,思索片刻,“她们是看上双双还是依依了?”
秦春月过来送茶。
茶壶是前段日子秦见深做的,放了正屋一套待客用,青翠的竹子很是养眼。
孙媒婆端着茶杯,稀罕喝了两口,才清清嗓子。
“老姐姐,你家又不止这两个待嫁姑娘。”她视线慢悠悠落在秦春月身上,和蔼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儿啊?”
秦春月人都傻了。
“啊?”她手足无措,“我叫秦春月。”
孙媒婆慢慢点头。
“牛家看上春月了?”田桂兰是没想到。
她更没想到的是孙媒婆摇了摇头。
“非也,人家看上的是你家二房的大姑娘,秦秋烟!”
田桂兰:“???”
不是,她就想知道,两个县距离如此远,孙女秋烟又是个只干活不怎么出门的,那户人是怎么看中秋烟的?
秦春月也震惊当场。
她捂着嘴,趁两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了。
苏梨在屋里和秦见深就着咸鸭蛋,吃完饼子白粥,出来送碗,见正屋门口大房几个姑娘围那偷听墙角。
她洗完碗就摸了过去。
“春月。”
秦春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拍着胸脯。
“四婶你吓死我了。”
“你们……在这听什么呢?”苏梨探脑袋瞧了眼,里头王氏柴氏崔氏三个嫂子都到齐了。
还没感受听墙角的刺激,就被田桂兰抓个正着。
“阿梨,你也过来听听。”田桂兰点她的名儿。
苏梨:“???”
她小脸呆萌。
听什么?
她刚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娘发话了,苏梨就大大方方踏了进去。
田桂兰将人拉到身边坐着,与孙媒婆介绍。
“这是我四儿媳。”
孙媒婆不甚在意地点头。
田桂兰又跟苏梨说:“这是丰度县的孙媒婆,那边有户姓牛的人家,看中秋烟了,特意来说亲。”
看中秦秋烟?
苏梨眼神疑惑。
秦秋烟在秦家没什么存在感,准确来说,是二房这三个秦见湖去世原配所留的孩子,都没什么存在感。
她时常见到秦秋宝秦秋语和秦冬盛在一块玩,年纪差不多的秦秋可却只呆在屋里不出门。
秦秋泽日日下地倒是见的多些。
秦秋烟除了干活就是打络子换铜板,浑身粗布不见给自己添点什么,话也不多。
和好相处的秦春月比,秦秋烟身上有股子倔强劲儿,只是她人低调,从未爆发过。
这户姓牛的人家,是怎么跨过打扮漂漂亮亮的秦双双,和勤快能干的秦春月,看中秦秋烟的呢?
不是说秦秋烟不好。
只是有点纳罕。
“娘,我觉得不行。”柴氏一口否决。
“别急着否决啊,这户人家确实很好,过了这家没有下家了,老姐姐不如把秋烟喊过来问问,说不定秋烟那孩子愿意呢?”孙媒婆劝道。
柴氏听这话就冒火,“你的意思是,我身为她娘,不能做主她的婚事?”
“别气别气。”孙媒婆打着哈哈,“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只是毕竟不是亲生孩子,也许秋烟自个儿是个有主意的?”
柴氏面色铁青。
这不就摆明说她是后娘,对原配留下的姑娘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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