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贵妃,不知您说完了吗?”林漪冷不丁的出口,打断了季思娴原本的叫嚣。
季思娴愣了一下,随后冷冷看着她:“怎么,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贵妃娘娘误会了,我不过是受人诬陷,想要自证而已,绝非狡辩。”
林漪伸手指着思信:“此人谎话连篇、信口雌黄,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一个字都不能信!”
静嫔不服气的呛声:“证据都有了,他作为行凶的人,自己也承认了,可谓板上钉钉!洛美人,你不要再做徒劳的挣扎了,还是乖乖认罪吧!”
“静嫔娘娘所说的证据,就是那个从阿沁的柜子里搜出来的金铃铛吗?”
静嫔愣了一下,复又理所当然道:“对啊,那东西只有你宫里才有,如今出现在死者的遗物之中,不就意味着,这太监所言非虚吗!”
林漪抬起头,掷地有声地开口:“恰巧是因为,所谓的证物是这个铃铛,才更说明,整件事都是他虚构的谎言!”
她这话说得颇有气势,连季思娴都有点被镇住了。
季思娴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这个铃铛,在不久前,我已经答应送给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将它再赏给宫里的太监当做杀人的犒劳,简直荒唐!”
听林漪这么说,季思娴不屑地笑了起来。
“为了撇清关系,你还真是什么借口能找得出来。该不会,你口中这位重要的人,就是咱们的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一向对你十分器重,见你遇难,难免懂了恻隐之心想要帮你。你这会儿说,东西是要送给皇后的,就算她承认了,我们也不会相信,皇上他,同样不可能相信!”
林漪镇定地看着她:“贵妃娘娘果然是个急性子,妾身还未说对方是谁,您就迫不及待地拉皇后娘娘出来了。不过,让您失望了,妾身的人证,还真不是皇后娘娘!”
季思娴被她说的云里雾里,不确定地问:“那是谁?”
林漪突然转向了蔚呈肃,对着他屈了屈膝,朗声开口:“妾身的人证,是皇上!”
这话一出,院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悉数朝着静默不语的蔚呈肃看了过去。
连趴在长凳上的思信,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
蔚呈肃也未料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被林漪主动提及。
他的眸光轻闪了几下,对着林漪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几乎算是温柔地看着她开口:“洛美人,如果朕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的人证,是朕吗?”
“的确是您!”对上蔚呈肃探究的目光,林漪稳住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的恐惧和紧张泄露出来。
“不久之前您来云雪阁里小坐,看到了妾身挂在窗户上的金铃铛,觉得甚是喜欢。妾身想到了您曾送给妾身的是一对铃铛,另有一个闲置了,一直放在库房里实在浪费,所以就提议说,将另一个铃铛赠还给您,让您也能挂在身边,当个解闷的玩意儿。这件事,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
能有印象就怪了!林漪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蔚呈肃上次去云雪阁,一心只为找她侍寝。
有红烛罗帐,美人香肩,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关注一只挂在窗边的铃铛?
所以整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全都是她杜撰出来的!
眼下,她把自己的生死全然交托到了蔚呈肃的手中。
如果蔚呈肃要她死,只需说一句“子虚乌有”,便可让她罪名坐实、万劫不复!
可如果,蔚呈肃愿意保住她的性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
一院子的人,包括林漪在内,都在等着蔚呈肃的反应。
林漪始终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的手心已经蓄满了一层冷汗。
他会保她吗?
虽然他唤她“容儿”,赞许过她“人比花娇”,虽然他的手指曾抚摸过她光洁的背脊,他的嘴唇,也曾亲吻过她一寸寸的雪肌。
可他杖毙宫人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想要谁的性命,也不过动动手指。甚至连这皇位之下,都覆盖着皑皑白骨。
他究竟是温柔的,还是冷漠的?是慈悲的,还是残忍的?她看不透,猜不准!
所以今日这一遭,是以身入局,以命为注,一场豪赌!
还是静嫔最先沉不住气,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她有些急切地问:“皇上,洛美人她说的,是真的吗?”
蔚呈肃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洛美人说的……”
林漪俯着身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蔚呈肃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往前走近了一步,因此他的声音,就像是悬浮在她的头顶。
“洛美人说的……当然是真的!”
随着他后面几个字落下,她也蓦地狠狠松了口气,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幸好,幸好!他终究是留了情面,放过了她一条小命!
蔚呈肃微微沉吟,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朕记得,洛美人有此提议之后,朕还打算将铃铛挂在太极殿内。原是想着,等过几日就吩咐刘洪山去云雪阁将铃铛取来,却突然被告知,此物成了一个宫女的遗物。因此,朕方才很是诧异!”
潘皇后随即扬声道:“洛美人都允诺过将铃铛送还给皇上了,又怎么可能再赏给这小太监!这东西,分明是他从库房里偷来的!一个背叛主子的窃贼所说的话,你们还要再信吗?”
季思娴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蔚呈肃,仍是不死心。
“洛美人她若是一时忘了答应皇上的事,再将此物给了这太监也未可知……”
林漪直接打断她:“妾身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皇上说的每一句话,妾身都会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而今发生这样的事,妾身只是觉得寒心罢了。”
“寒心?”蔚呈肃似是有些好奇:“洛美人为何寒心呐?”
林漪的声音低沉悲凉:“妾身实在不知,是什么人这般恨我,竟能教唆云雪阁的太监栽赃构陷,偷窃财物不说,还要搭进去一条人命。那位敬事房的阿沁姑娘,何其无辜,却要受到这样的牵连!”
她慢慢看向季思娴,像是真心求教:“都说贵妃娘娘聪慧过人,不知可否,替我解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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