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人,你!”
王尚没想到县令这墙头草,居然摇摆的这般快速。
不过区区利诱!
都还没有上手段呢。
人家甚至连威胁的话,都还没有往外说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随风倒过去,狗腿谄媚了。
捧着一托盘金锭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浑像是这辈子没见过金子似的……
王尚心中腹诽微停,目光无意地从那一托盘金锭子上掠过。
金灿灿、圆滚滚的圆胖锭子,整整齐齐的码了两排。
别说县令这般穷苦出身,不得不靠着钻营方能稳住脚跟的人了。
就是他,从前在御前行走过的人,也有些禁不住心动了。
确实给的太多了。
且……
安夫人若是咬死了,人是他杀的,宫里头那位,定然也是不会允许有火烧到她身上的。
这事儿啊,恐怕还真就只能如此了了。
王尚不免有些为盛越闻感到唏嘘。
汲汲营营,机关算尽,到最后呢?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连命,都给搭上了。
也真是不知道,这人后面是缘何突然跑过来发疯。
按着安夫人说的,这盛越闻遣散了家中仆从下人和一众妾室,又骗着绣坊的活计绣娘们自行收拾了行李回去家中。
本来应是打算跑路了。
安夫人呢,也并没有对人赶尽杀绝的意思。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疯魔了似的?
王尚百思不得其解。
可盛越闻已死,这事儿,怕是注定,只能成一桩悬案了。
安夫人瞧着二人眉眼间已见松动,知晓此时,多半是成了。
倒是……
她目光微挪,看着旁边始终面无表情,浑像是个泥胎木偶似的段青山,略略挑眉。
“这位兄弟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段青山。”
他酷酷冷冷的丢下一句,起身端着铺满了金锭子托盘,进了厨房。
没多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叮叮咣咣切肉剁骨头的声音。
“夫人,您看,他这……”紫苏俯蹲下身来,悄声询问人的指示。
安夫人略一挑眉,不太在意。
“既然是朝凰绣坊后院里头的人,就且由着姜安宁去头疼好了。”
她瞧见厨房里头泛起火光,油烟也迅速的蔓延到厨房外头来,忽地出声吩咐紫苏:“我记得前几日,咱们府上的梨树,挂了几颗梨子在上头,估摸着也是差不多能吃了,你回去摘了来,泡些银耳一起,炖了梨水,去给回春医馆那边送去。”
说着,她像是又想到什么,不大确定的问:“我记着,回春医馆的坐堂大夫,是从前在先帝爷跟前儿伺候着的院判来着?”
紫苏微一点头:“夫人好记性。”
她道:“正是从前那位颇得先帝爷信赖的院判大人,这回春医馆的名字,还是先帝爷御笔亲赐下来的呢!”
安夫人若有所思:“多煮上一些,再让府上的厨子,做几样好克化的点心,一并送过去。”
紫苏应了一声“是”,忙亲自去做了。
县令明目张胆的收下“贿赂”,对于盛越闻之死,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不仅懒得追究这人究竟是死是活,尸体去了何处,又缘何发疯,青天白日的跑过来入室行凶。
还很是厚着脸皮的,留在绣坊蹭吃了一顿饭。
“把那个什么粥底火锅,给我整起来!”
惦记了半个下午,眼瞅着这月亮都要爬过树梢了,还没吃上一口正经玩意儿呢,早饿了。
安夫人瞧着人猴急又大大咧咧,浑似无心是的样子,不免有些觉得好笑。
从前倒是没发现,这儿的县令父母官,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装傻。
王尚也是差不多的摆烂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左不过只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杂碎贱民,确实也不值得费什么心思。
等紫苏送了梨水回来,县令与王尚,已经吃好喝好,抹干净嘴巴,各回各家了。
“夫人,他们?”紫苏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眼院子里其他人。
“走了。”
安夫人语气平淡:“都处理了吧。”
“是。”
主仆二人说的含含糊糊,这些人便也只以为,是要收拾干净了刚刚饭毕留下的狼藉,正欲上前。
紫苏拦下她们,笑盈盈的说道:“且不用忙活了,都先回府里去好生歇了吧,今儿的事儿,务必要守口如瓶,可都记下了?”
“奴们记下了。”
众人战战兢兢的应了。
若能够有得选,他们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情,哪个还敢出去乱说啊。
“你们都从后门走吧,我安排了马车,留在后头巷子里头停着呢。”
紫苏将人送到绣坊后院的门口。
众人未疑有他,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等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巷子,众人只觉得眼皮沉重下来,昏昏欲睡。
紫苏看着马车拐出了巷子,这才关上后门,回来跟安夫人禀道:“夫人,都已经安排妥了。”
“马车里头的迷药,全都下的足足的,等他们去上路时,是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安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紫苏瞅了眼还在砰砰作响的厨房,不免悄声问道:“那厨房里的男人,可要一并处理了?”
“跟姜安宁说了吗?”安夫人轻抿了口茶。
“说了的。”
紫苏声音微微顿住,面露几分不悦。
安夫人瞧了一眼人:“怎么了?”
她道:“有什么话就说。”
“难道是姜安宁扛不住事儿,不免出面担起责任,选择了逃避?”
安夫人猜测说着。
紫苏略咬了下唇,犹豫片刻:“逃避倒是也没有,她……”
“到底怎么了?她说什么了,值得你这般吞吞吐吐的。”
“她说,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安夫人放下茶杯,看向人:“就没了?”
“没了。”
紫苏面色微微露出几分窘迫,实际上,她去回春医馆那边送梨水时,与姜安宁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家夫人的打算。
原以为这人就算不感激涕零,也总该谢天谢地一番吧?
哪曾想,这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了。
紫苏如何能想得到,明明是身处在回春医馆的姜安宁,却把在朝凰绣坊后院里头,密谋着如何抹去盛越闻之死的安夫人等人之间的对话,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纵使回春医馆同朝凰绣坊离得近,不过就是隔了条街的距离,那也是不放声吆喝起来,就很难听到各自后院里头的说话声。
便是放声吆喝,都不见得能够听见什么呢。
“这还倒真是奇了怪了。”
安夫人稀奇了声:“难不成她竟是一点儿也不曾怕过的?”
紫苏摇头:“奴婢不知。”
“随她吧。”
安夫人只是讶异了会儿,便将事情抛之脑后。
紫苏有些不大理解的开口:“奴婢蠢笨,实在想不通,夫人您为何会突然决定帮姜安宁遮掩?”
“恕奴婢直言,那姜安宁实在不是什么好搭理的……您何苦要揽祸上身?”
安夫人轻抚着指甲,良久没有说话。
就在紫苏快要顶不住压力跪下请罪时,安夫人忽地轻笑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这丫头太像她了吧。”
安夫人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说来也是奇怪,我倒也不是头一次见这丫头,刚开始呢,也不过是觉得小姑娘有几分傲气自信,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连照着正在嬉戏的猫来绣屏风这种事儿,都敢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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