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继续留住邹乐的借口,李利翁将他送出了门去。
等他走后,李利翁又一个人在餐厅了坐了一会。他脑袋里思考的,是繁琐,且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谜团。
一直在他面前出现的邹乐,是以不折不扣的好青年形象示人的。
他既会为了心爱的女子而担惊受怕,又会站在他人的立场为对方考虑,面对自己可以出力的情况,他也是竭尽所能的相助。
但如果徐若颖的预知梦是正确的,邹乐就不仅仅只是一名袭击者那么简单了,他应该还是一直跟踪、骚扰徐若颖的罪魁祸首。
不可否认的,如果以邹乐对徐若颖心怀爱恋,从而产生偏执的角度去思考,那邹乐确实有着作为本次事件罪魁祸首的动机。而且据调查,他回国的时间也与跟踪狂出现的时间一致。
但是邹乐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这就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了。因为即使不干骚扰的勾当,邹乐想要接触到徐若颖也并非难事。
‘捏造一个从未真实存在的跟踪狂,然后充当护化使者……’
这么想不是不行,但以眼前与邹乐接触下来的种种迹象上来看,他似乎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当然,也可以去猜想邹乐有内因性精神病,所以才会导致精神上的异常,从而作出那样令人想不通的行为。
但作为一名神经分裂症患者,相对于外部影响,更多是由遗传因素造成。而且像是精神病患者中常见的思考、感情、意志等精神行为的异常,李利翁并没有从邹乐身上找到过半点儿。
虽然李利翁不敢说自己是心理学大师,但就观察力而言,或许心理学大师也不及他。众所周知,喜欢绘画的画家路易斯·韦恩,晚年也曾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这样一来,过去擅于用温和色调描绘拟人化猫的他,随着症状恶化,成为了一名抽象派画家。
然这样急性的差别转变,李利翁没有理由会注意不到。
所以,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利翁实在对此人难以妄加揣测……而对于他的嫌疑,却也只能见好就收的观察、试探着。
次日,李利翁与房凌薇又前往了徐若颖所住的公寓。
这是因为,一直在执行保护工作的薛宝堂联络了他们,似乎从昨晚开始,徐若颖就变的非常虚弱,所以希望这两人过来看看。
等他们急匆匆赶到时,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忧心重重看护在一旁的薛宝堂,还有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徐若颖。
虽说昨天才见过面,李利翁却没想到只一晚上,徐若颖整个人就销售了那么多。
浓重的黑眼圈也出现在她的脸上,双目无神的凝视着虚空。
“……若馨她……又来了……”
从徐若颖嘴里说出的话语,就像是肥皂泡一样,漫无目的的飘散在了空气当中。
“……‘我恨你,我恨你……’她一直这样跟我说着,不管我怎么去问,他都只是重复的说着这句话……我不断的向若馨说对不起,请她原谅我……然后若馨就对我说:‘除非你把身体给我……我就原谅你……’”
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梦中的对话,但李利翁听了之后,仍不免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这不是因为徐若颖梦见的东西,而是对她来说,本该得到充分休息和调养的水面,如今却成了一种痛苦,这无疑是一件相当难以忍受的事。
现在徐若颖的那张脸,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消瘦、憔悴,她无里的转向李利翁这边,说道:“事到如今……我明白了一些。若馨之所以那么生气,或许就是因为我跟小乐走得太近了吧……”
说着这话,好像逐渐能感觉到他肉体里正在消失的感情。如果让她的心力再这样继续消耗下去,出现在其梦境中的那个少女,或许就真会占据了徐若颖的身体也说不定。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设想一下,如徐若颖现在这般,长期将梦境中的东西作为现实去看待,形成一种自我催眠。她老想着会被曾若馨附身,谁也不敢保证,哪一天,徐若颖的人格会从她的意识中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通过自我催眠而产生的第二人格……一个被徐若颖认为是曾若馨的人格。
李利翁脑袋里闪现出这个念头之后,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徐若颖被那声音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李利翁正打算去接听电话,但徐若颖却拼命的摇头。
“若馨……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她含泪哽咽,喃喃的乞求着。
因为没有接听的关系,电话很快切换到了留言模式,开始了事先预制过的应答录音。
“若颖……”
提示音后,首先听到的时候是徐冒勋的声音,徐若颖发现打电话来的是自己父亲,于是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
“若颖,我知道你在家……我也知道你不应该就这么呆在那儿,回我这里吧。”徐冒勋的声音非常冷淡,带着命令的口吻。
“……不要,我不要回去,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徐若颖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这样说道。
李利翁先是为徐若颖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续上红茶,才以亲和的语气问道:“徐小姐为什么会那样想?”
徐若颖浅浅的喝了一口,并没急着回答。看起来虽然这是壶已经凉去的茶,却能起到些平复心神的作用。
“因为……爸爸他把我看的很重……实在是太重了。”
李利翁闻言只能默默的点头。
徐若颖继续说道:“只要是我想要的,爸爸一定会买给我,不管什么,都会买给我。但是……他却一点都不了解我……”
想来她说的也并没有错,虽然每天早上还要外出打工,但这并不是因为经济原因所致。想必治所徐若颖会外出独居,应该是因为她与徐冒勋的妇女关系陷入了外人难以想像的僵局。
“我!我……”一直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薛宝堂,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徐小姐你的,放心好了!”
看到他拿着与巨大身躯全然不相符的小巧茶杯,发出这样滑稽,且与其能力不相符的宣言,徐若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趁着她难得有这样敞开心胸的瞬间,李利翁见缝插针道:“徐小姐,可不可以谈一下你和小邹先生的关系?”
“要说关系,也就青梅竹马不是吗?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啊……”徐若颖有些困惑的那样说道。
“其实昨晚我与小邹先生见过面了。”
“哦……”
房凌薇冷笑一声,满面责难似的嘲讽道:“看来辩护律师你果然还是跟着迷信走了啊?”
李利翁没有理睬她,只是一直注意着徐若颖。她向自己的杯子中倒入鲜奶,拿起小勺开始“叮当叮当”的来回搅动,看起来,那晚梦见邹乐就是袭击者的事,对她影响不小。
“小邹先生他……非常的关心你。”李利翁说道。
徐若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电话里,他常会说些鼓励我的话。”
“他应该是个好人。”
“恩……应该……”
虽然李利翁极力的设法往好的方面去讲,不过徐若颖的表情看起来总是那么不安。
“说什么呢,帮助女性解决困难,这不正是男子汉应尽的义务吗?”薛宝堂拍了拍胸口,这么说道,似乎李利翁为他的轻敌辩护,让薛宝堂生出了一些不满。
房凌薇插了进来,淡淡的说道:“大块头,这里最没有搜查能力,还有爱说大话的就是你。从你嘴巴里说出的话,相信没人有人作真的,所以还是请你闭上嘴可以吗?”
“我、我哪里……”
薛宝堂自然不甘心在梦重情人面前被拆穿西洋镜,仍张着嘴巴想要辩解什么,但似乎是想到了在房凌薇手里很难讨到什么便宜,最终还是不说话了。
李利翁将这幕闹剧方在一边,继续着自己想问的话题:“义务什么的先不论,我个人觉得,小邹先生的用意还是很单纯的。如果徐小姐不觉得为难,我认为没必要与他断绝来往。”
“可、可我梦见了他就是袭击你们的人啊!”徐若颖抱着头叫道,这突如其然的情绪骤变,让李利翁三人也不禁愣住。
“而且……而且……有小乐出现的梦,不管哪个都是不好的结局啊……”
李利翁摇了摇头,叹道:“徐小姐,我觉得你不必那么在意梦境的事……”
徐若颖捂着脸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若馨在梦里跟我说了,小乐只要再跟我交往,就会遭遇不幸。”
听到这话,次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房凌薇终于忍不住了,她喝道:“你这个人,难道离开了梦就什么都做不成吗!”
这句话,无疑有着瞬间将空气冻结住的力量。
“我、我……”
就连情绪激动的徐若颖,也在听到这句话后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
但房凌薇的发言可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她指着徐若颖批判道:“像你这样被迷信学说折腾到死去活来的傻女人,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房检事你这话太过分了!”
“你这个无能还辈给我住嘴,滚一边去!”
薛宝堂虽然难得的跟房凌薇大声说了句话,但却仍像是往常那样,被房凌薇更直接、更尖锐的话给顶了回去。
回过头,房凌薇继续说道:“什么星座占卜、血型占卜……就是因为老对这种非科学,又没根据的东西深信不疑,我们女人才会被骂头发长见识短!”
可以听的出来,房凌薇的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或许是一直都在忍受着迷信思想在周围盘旋的缘故,看起来,他也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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