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里的乘客大多数都是在社会上摸打滚爬过的。
敏感性本来就极高,再加上空姐都快站不住的样子,哪里还能坐得住,用各种语言大声的询问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
乘务长用极高的职业素养走到机舱墙壁的一个暗门,拉出了密码按键板,键入了密码。
驾驶舱通常情况下只能由飞行员打开,但发生特殊情况时,也可以输入密码,如果驾驶舱没有选择开门或者锁定操作。
等待一会儿舱门也会打开。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舱门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空姐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没有打开,只能说明一件事。
驾驶舱内选择了锁死舱门。
安全员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他小声的询问着乘务员发生了什么事。
乘务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了指舱门,他伸头一看,脸上立刻浮现出了震惊之色,抱着头喊了起来:
“上帝啊!”
此时客舱之内已经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了异样,他们纷纷叫嚷起来,大声的呼喊着,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头等舱里几个乘客已经按捺不住,他们不顾空姐和安全员的阻拦,执意来到了驾驶舱的舱门朝里观看着。
随后便响起了他们惊恐的叫喊:
“杀人了,杀人了,里面杀人了。”
即使是训练有素见多识广的空姐和安全员,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驾驶舱被里面锁死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打开。
张潇偏过头小声的问道:“爸,这应该应验了吧?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还没等张承道回答,空乘人员那边终于自做出了决定。
乘务长强忍着绝望,拿起了话筒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现在向大家通报一个不幸的消息,驾驶室内的三位驾驶人员似乎已经全部遇难,驾驶舱门被锁死。
恐怕我们很快就会走向死亡,在这最后的时刻里.”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绝望。
空难里那些乘务员之所以能维持镇定,除了训练有素以外,最大的原因是他们从未失去希望。
因为即使是四台发动机同时停车,也依然还有希望,比如重启,迫降。
但从来没有这种机长干掉了自己的副机长和观察员,破坏了驾驶台,锁死舱门的情况。
这是等死的局面,看不到一点的希望,她们也是人,也会崩溃。
飞机上的空乘组组长还在试图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但现在的脸色已经不用苍白来形容。
她低下头捂住脸,擦了擦眼泪以后,又拿起了话筒。
“我们给每人发一支笔和一张纸”
机舱顿时传出一片压抑的抽泣声。
头等舱的景象并不比经济舱里好到哪去,死亡才是上天给予众生最公平的东西。
在死亡面前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几个乘客甚至比经济舱的表现还要差,他们痛哭流涕的捏着手中的笔,哆哆嗦嗦的在纸上甚至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张承道睁开眼,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摇了摇头对张潇说道:
“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潇潇咱们去看看吧,虽然咱们道门也不赞成在人前显圣,却没有什么狗屁保密法。
救人重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提高一点警惕,前面给我的感觉不对。”
父子两站了起来,朝着驾驶舱走去。
周围的人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却也懒得问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写两句遗言呢。
倒是空乘还保留着一丝职业素养,乘务长抹着眼泪说道:
“先生,还是回到您的座位上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与您的孩子待在一起.”
她这才发现眼前的两人似乎一点慌乱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张潇冲着她笑了笑:“放心,大家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乘客仿佛听见了什么福音一般,连遗书都顾不得写了。
用各种语言叫了出来,只是两人都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向了舱门。
乘务长摇了摇头:“打不开的,舱门非常的坚固,不用尝试了.”
张承道偏了偏头:
“你来?”
“当然”张潇的魔咒无声的从袖子里滑了出来,轻轻的点在门锁之上,呢喃道: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只听舱门发出机械解锁的声音,在空姐呆滞的目光中,张承道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张潇神情严肃,对空姐竖起了一根手指:
“嘘,不要说话也不要进来,里面可能很危险。”
空乘急忙捂住嘴,红肿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仅仅如此,其他头等舱的乘客也看到了两人推开门走进去,顿时发出喜悦的狂吼,即使父子两什么都还没做。
但他们能够打开门这个举动就已经足以让已经处于绝望的众人再次燃起希望。
头等舱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飞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最前方站在机舱门口张潇身上,既绝望又带着期望的眼神中无一例外带着对生的渴求。
关上了舱门,那些纷杂的叫喊立刻被挡在了身后。
首先闻到的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里面的场景几乎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流淌的鲜血在地上积在了一起,每走一步都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鞋底踩在血上发出的‘啪叽’的声音更是让人有一种从心理到生理的难受。
两个穿着飞行制服的男人已经被摆成了一种奇怪的姿势。
他们的身体以完全违反人体关节的造型扭曲着,四肢都被割开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伤口,地上的鲜血大部分来自于此。
除此以外,驾驶舱的玻璃上还用鲜血涂抹着诡异的符号和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伟大啊,您卑微的仆人向您献祭。”
邪教祭祀?父子两的眉毛异常同步的皱了起来,张承道叹了口气:
“难怪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原来是祭祀,还准备把一飞机的人当成祭品,脑子坏了!”
机长的样子好不到哪去,他的上衣已经脱了下来,背后纹身是一个看起来非常邪恶怪异的恶魔。
恶魔的嘴张大着,仿佛在期待吃到什么东西。
机长早就死了,他在额头上用血同样画了一个怪异的符号,胸膛之上还插着一把镀金握柄的怪异匕首。
张承道先快步查看了一下副机长和观察员的情况,轻轻的‘咦’了一声。
双手如电,飞快的在副机长的身上点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副机长架在脖子上的腿和胳膊放下来。
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张黄符,一碗水。
将黄符夹在双指之中,微微一晃,立刻燃烧了起来,张承道直接将燃烧的黄符灰洒在水中。
又掏出了一颗药丸,捏破之后同样混入水里。
这药丸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入水即化。
张承道再次在副机长的喉咙上一敲,捏开了他的嘴,手中的碗高高的举起,倾斜而下。
那水居然在空中拧成一股细细的涓流,一滴不撒的准确落入口中。
更不可思议的明明已经失去吞咽能力的副机长居然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了符水。
张潇差点就鼓掌了,太华夏了!太道门!
“行了,等一会儿应该能醒,好在都是些硬伤,失血有点多,我用了点刺激潜力的法子,可能会把他完全恢复的时间拖长一点。
但咱们爷俩也不会开飞机。”
张承道将人又放回了地上躺好,啧啧称奇:
“也真是奇迹,另外一个死了有一会儿了,他居然能撑到现在,求生欲真是旺盛。”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冷哼了一声,浑身金光暴涨,一收一放之间,之前驾驶舱里那种让人后背发凉,阴冷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
张潇直接一挥魔杖:“清理一新!”
地面上的血污顿时消散一空,父子两站在被砸的面目全非的控制台前,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个了。
“儿子,你们那魔法能修复不?”
张潇也有点不确定,以往他都是修复玻璃,杯子啊之类的玩意,修复咒对飞机驾驶台有没有用他还真不知道。
“试试吧”
酝酿了一会儿,张潇为了确保效果还特地闭气凝神钩动了空明镜。
“reparo(修复如初)”
魔杖在驾驶台上旋转挥舞着,下方的操作台就像被倒放了一般,无数崩飞的细小零件从四面八方飞舞着过来。
乖乖的回到自己原本就在的位置,魔杖就像一根神奇的指挥棒。
很快整个操作台就变得完好无损,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承道的眉毛已经高高的扬起,咂了咂嘴:
“潇潇啊,你说这魔法就是方便,要是学会这一手,开个电器修理店之类的,那生意可好嘞!”
修.修理店?
张潇不自觉的沉思起来,未来修手机,特别是水果的,没有一两千那能修好?
一天修八台,一天那就是小一万啊!
一个月还不得奔着三十万去?
等会,我为什么要开修理店啊!
张潇瞅了老爸一眼,不想搭理他!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痛苦的呻吟,副机长之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此刻居然自己能撑着坐了起来。
他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脸痛苦茫然的看着站在驾驶台前的张潇和张承道,立刻面色大变。
劫机?
可随即他的视线就被驾驶舱内机长和观察员可怖的死相给吓到。
张潇从来都不知道一个英伦大汉也能发出如此高亢的尖叫,不是说飞行员的心理素质都强的跟钢铁一样么?
“****约翰,吉米!*******”
眼看着这个副机长几乎崩溃,张承道索性拉开了舱门把乘务长喊了进来,好在飞机的自动驾驶依然在生效,不然耽误这几分钟的功夫还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
在乘务长的诉说下,副机长总算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跑到座位上开始检查飞机的各项性能:
“sir,万分感谢,否则我就跟吉米一样,稀里糊涂的去见了上帝!”
这个副机长还是个话痨,他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狗屎!约翰就是个怪胎,我就应该发现的!我约他去粉红女郎都不去。
我说走吧,哥们,我请客,他居然无动于衷!
我还以为他不知道粉红女郎的美妙,就一直跟他介绍,莫妮卡的身材特别的棒,南希.
约翰这个混蛋突然说,要不要吃块口香糖。
我就说好吧伙计,给我来一块,吉米也吃了,突然我们就昏了过去,这个混蛋!
接下来就是两位勇敢善良的先生拯救了我!
太可怕了,难以置信,我差一点就去见了上帝,天啊,这怎么行!我跟琳达都约好了!”
张潇和张承道有些头疼的听着这个副机长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不过倒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机长,也就是那个约翰应该是位疯狂的邪教信徒,他决定去见他的神。
为了不空手上门,他决定带着一飞机的人当做礼物。
约翰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混合了药物的口香糖,副机长和观察员吃了之后便昏迷,他‘自以为’弄死了两个人后。
又锁死了机舱的门,还用灭火器给了驾驶台两下。
便自杀去见了他的神。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父子两完全没有听副机长念到的念头,出去又怕乘客问东问西,干脆直接用了静音的法子。
就坐在驾驶舱里聊着天。
张潇对刚刚的祭祀很好奇,因为刚进来的时候灵觉给他的感觉相当的不好,于是便问道:
“爸,这种祭祀有用吗?真的会有邪神?”
张承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凝重,缓缓的点了点头:
“潇潇,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传说中的故事,就是某样东西被村民捡了回去,日夜香火祭拜,久而久之居然生出了几分灵性。”
当然听过,这在华夏差不多算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了。
“其实普通人也不是没有灵性的,只是比起咱们来说不够活跃,他们的信念如果集合在一起,长时间的话也能够起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指了指角落里那个机长的尸体,语气沉重的说道:
“特别是仪式性的东西,仪式感能够特别的增加人的感官,并且对心中的感觉进行放大,仪式感越强效果也就越强。
所以这种邪教的信徒已经走火入魔,在搭配仪式,起到的效果更加的惊人,看这个机长的做法,恐怕也是个规模不小的邪教,而且存在的时间也绝对不短。
有几分邪性也是正常的。”
张承道还举了一个例子:
“有个地方的人一直在偷偷的祭拜一个神像,还编造了一些吓唬人的话语,通过暗示和恐惧几百年来已经邪异非常。
还能咒杀凡人,只要被盯上很难逃脱!”
张潇抽了口冷气,怎么感觉好像前世看过的电影:
“那这个神像怎么解决的啊?”
都能咒杀人了,肯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哦,那地方正好被发现有矿,开矿山的时候被炸药没炸没了。”
张潇:.
张承道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用一种非常感慨的语气说道:
“潇潇啊,千万不要小看普通人特别是现代,发展的太快了,有时候我都恐惧。”
张潇默默地点点头,特别是他这种前世是个生活在几十年后的普通人,对于人类的发展有着更清晰的认知。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老爸,教会.您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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