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油盐不进的穆敖,宋如松差点气疯。
恰好这时,一众羽林卫从这里经过。
这些人都是年轻儿郎,大都是京都权贵家的子弟,负责巡视京城治安。
见这里聚了一伙人,便过来询问。
宋如松见状,突然眼睛一亮,忙向领头之人道:“公孙公子好。”
那人二十来岁年纪,穿的衣服跟其他人差不多,但略高一些,腰间配着长剑,长相俊美得有些过分。
看着套近乎的宋如松,他不为所动,绷着脸问:“你们在闹腾什么?”
有围观的好事者,开口道:“哎呀,这是定国公的小外甥呀,叫什么公孙祈吧。”
旁边有人道:“这位公子品行很好,平日里最爱怜贫济困扶危解难,很受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追捧呢。”
我在心里细品,长成这样,倒也难怪人人喜欢。
宋如松连忙指着穆敖,叫屈道:“公孙公子明鉴,我是今年的状元宋如松,我们宋家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这伙强人跑过来要抢我们的房子,搅风搅雨惹人生厌。”
公孙祈看向穆敖,问道:“你也说一说吧。”
穆敖是个经得住事情的,不慌不忙拿出房契道:“官爷容禀,这房子属于宋状元的前妻辛氏。因他们已经和离了,辛氏便将屋子转给小人,小人这才带着族人过来,想有个容身之所。”
公孙祈接过看了一回,颔首道:“手续齐全,这屋子的确是你们的了,与宋状元无关。”
宋如松青着脸道:“以你这乞儿身份,怎么可能买得起宅子?谁知道你是偷来还是骗来的。”
穆敖还没开口,公孙祈已经道:“宋状元这话好没道理,房契是真的,你管他怎么买的?退一步,即便他偷他抢,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只负责将屋子腾出来就成了。”
穆敖笑眯眯点头:“官爷眼明心亮,分辨得清清白白,多谢官爷主持公道。”
宋如松脸色变来变去,仿佛调色盘一般。
公孙祁哼了一声,淡淡道:“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宋状元还是快点搬走吧,如此,人家一族人也能安家立业了。”
宋如松沉默了一会儿,才呐呐道:“且宽恕两天,等我们收拾齐整了再搬。”
穆敖冷笑道:“择日不如撞日,这屋子既然归了我,我自是要即刻住进去的。”
“且辛夫人跟我说过了,这屋子里的东西,大多都是她置办的。向来你们根本就看不上,不如直接将衣服、细软收拾好带走,大家都方便。”
他旁边的人附和道:“咱们颠沛流离多日,如今难得有这个院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等的。”
宋如松额头青筋乱跳,脸色阴沉到极点。
即便他是状元又如何?天下事,逃不出一个理字。
人家手里有房契,房子易主是事实。
我看在眼里,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宋母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略有点散乱。
她皱着眉,慌慌张张的道:“如松,事情解决了吗?你得将今天的强人送官,为咱们几个女眷讨个公道才行。”
宋如松张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围观的人笑着道:“人家有房契,堂堂正正来收房子,为什么喊他们强人?”
宋母哼了一声,倔强的道:“我管什么房契不房契,我儿子可是状元,这屋子我们一直在住,天王老子来也不可能让我们搬出去,你们这群下贱之人少来沾边。”
这话带着蛮横,她的神态也充满了倨傲,登时惹得围观之人都变了脸色。
这个道:“听宋家这意思,是要仗势欺人了吗?”
那个说:“京城是最讲法纪的地方,权贵也多如牛毛,小小一个状元之母,竟敢口出狂言,忒可笑了。”
还有人道:“这事情不好说,毕竟一方是状元,另一方是贫穷百姓,闹腾起来,只怕会官官相护。”
穆敖冲公孙祁拱手,沉稳的道:“官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才好?不如经官吧,让官老爷来决断。”
公孙祁想了一下道:“也行,我派人护送你和宋状元一起过去。”
他看向宋如松,淡淡道:“宋状元,请吧。”
宋如松不能再装死,拧着眉道:“为这点小事闹上官府,实在不值当。不如还是照我之前的主意,我出银子,如何?”
穆敖摇头道:“不成,别说你拿不出银子,即便你拿得出,我也只要这处房子。”
宋母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穆敖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断。
众人露出鄙夷之色。
宋如松只得拉扯她的衣袖,阻拦道:“娘且消消气,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宋母悻悻止住,眼珠子转了两下道:“这院子既然是辛氏那个贱人的,你去找她,让她收回来,容她回来做妾,算了,让她当平妻好了。”
宋如松沉思片刻,露出深以为然之色,冲穆敖扬起下巴道:“且容我们一天,此事明天再解决,你们明天再来吧。”
穆敖嗤笑道:“我劝你们不要异想天开,这院子是辛夫人卖给我的,今天我只想收房,其他的我不管。”
公孙祁显然也听说过之前的风波,笑起来道:“我若是辛夫人,好不容易脱离泥沼,绝不可能受你们摆布。”
宋如松道:“你们说了不算,我愿意给她平妻的名分,不怕她不心动。”
他坚持己见,神情很是高傲,仿佛能将我拿捏在手中一般。
春香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我问:“姐姐,你打算答应吗?”
我坚决摇头,冷笑道:“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言罢,从茶摊上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很快有人认出了我,连声惊呼,为我让出了一条路。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移步到门口处。
宋如松眼睛发亮:“元元你快来,我这里有好事要跟你商量,我……”
我打断他的话,冷冷道:“宋状元,我脑门上难道刻着‘大傻子’这三个字吗?”
宋如松讪讪摇头。
我接口道:“既没有刻这三个字,凭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受你摆布?别说平妻之位了,哪怕你正室夫人的位置,我也不稀罕。”
“我们既然和离了,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回头,你也不该纠缠不清。若违此誓,你不得好死,人神共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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