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欺负了
温柚微皱了下眉，“可孙娅娅的声音不适合这首歌。”
这部动画片是可爱的治愈风格，主题曲自然一样，孙娅娅喜欢抽烟，嗓子沙哑，根本诠释不了那种纯净的感觉。
“她不适合，你适合？”封景行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而后熟练地抖出一支放在唇上。
微弱的火光点亮，照应着男人眸底的寒意，他的声音冷到结冰，“你一天音乐都没学过凭什么给上院线的动画片配主题曲？你自己的声带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以为网上的人和沈砚初夸你两句就了不起了？我看我就是把你保护得太好，让你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容易被人哄骗！”
炎夏时节，温柚却像是迎头浇了冰水，全身僵住。
封景行走近两步，象征性地放缓语气，“爬得高摔得重懂不懂？等你摔下来的时候，他沈砚初会在下面接着你吗？别再执迷不悟了，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什么都不懂又没有父母撑腰，怎么能生活得好？赶快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保你安稳一生。”
“安稳一生……”温柚苦笑着扯扯嘴角，麻木地挪动脚步。
身后再次想起男人愠怒的警告声，“温柚！我的耐心有限，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听话就……”
“就会彻底变成没家的孩子吗？”她转过身，笑容还凝在脸上，全身克制不住地抖动起来，“我一直都是，那个你所谓的家只是禁锢我的监狱，它不温暖也从没给过我力量，不要也罢。”
眸中氤氲起一团化不开的水汽，男人高大的身影在视线中变成模糊一片。
她吸吸鼻子，离开的步伐没有半分留恋。
天空阴沉下来，原本蔚蓝的天空被浓厚的乌云覆盖，刺目的阳光由一片灰暗取代。
温柚走出地铁站，来到城边一个年代久远的游乐园。
门口杂草丛生，老式的露天喇叭里放着上个年代的儿歌。
她买了张门票走进去，一直向里，路过各种陈旧的游乐设施后，终于见到记忆中的旋转木马。
三岁那年，继母带着她坐了很久的车来这里玩。
旋转木马上，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将毛绒熊紧紧地抱在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可当音乐停止，木马缓缓停下，却没有见到继母的身影。
她吓坏了，到处乱跑找人，最后彻底迷路在游乐园里。
有好心人报了警，她被带到警察局，因为受惊过度，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当天是她的生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离开福利院那天，园长将游乐园的地址告诉她，前两年，她曾偷偷来过一次，当时园区正在修缮，连个工作人员都没见到，更别提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眼下，她四处张望，看到售票亭里的人后，连忙跑了过去。
“阿姨，请问您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正托着下巴看手机里的连续剧，听到她的话，头也没抬地应了声，“是。”
温柚小心翼翼地把头探进去些，“十九年前有个小女孩在这走丢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您记得带小孩子来的大人长什么样子吗？”
对方顿了下，掀起眼皮，不耐烦指数飙升，“这谁能记得啊？你买不买票？不买票快走开，瞎打听什么！”
希望的火苗还没有燃起就被掐断了，温柚直起身子，悻悻地离开。
身边走过笑模笑样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一人一边领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
妈妈口气耐心，“小宝，今天天气不好，我们快点回家吧。”
“不要！我还要玩！”
“只能再玩最后一个项目，否则一会儿下起雨来，我们要变成落汤鸡喽！”爸爸说完，一把将孩子扛在肩上朝着充气蹦床跑去。
耳边响起一声闷雷，温柚失神地看着远去的一家三口，酸胀涌入鼻腔。
如果妈妈还活着，如果当年没有走丢，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幸福地生活？
不用寄人篱下，不用依附别人，也不会生病损伤声带，能更有底气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天空滴答滴答降下水滴，落在她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
沈创集团办公楼高耸入云。
二十六层会议室里，沈砚初坐在长桌正中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
上午听见温柚说要给一部动画片唱主题曲，担心有诈，他暗地托人打听，知道了动画片的名字。
本想晚上带那颗小甜果去庆祝一下，没想到就在刚刚，官方发出的OST官宣上演唱者的名字竟然变成了孙娅娅。
温柚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心乱如麻，担忧即将冲破临界值。
在场其他人不明所以地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吱声。
最后还是设计部经理壮着胆子问道：“沈总，这个新的场景设计您看可以吗？”
沈砚初拿起桌上的ipad，视线却没有离开手机半分，含糊着念叨，“不对劲。”
对方一愣，“哪里不对劲？”
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哪里都不对劲。”
设计部的人全体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从脸色蜡黄到脸色惨白。
花了半个月时间加班加点改的设计又白费了？
不就是一个大槐树的场景吗，怎么就哪哪都不对呢？
方霖率先察觉出异样，摆摆手无声宣布散会。
等人都离开，他伸手敲了敲沈砚初面前的桌面，“怎么了？和温柚吵架了？我可跟你说，咱们大男人不兴欺负小姑娘。”
沈砚初沉重地叹了口气，“嗯，肯定是被欺负了。”
方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还真欺负人家啊？我说你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人拐回家，怎么不懂珍惜呢？”
猛然间，沈砚初握紧拳头敲在桌上，眸底爬上纵深的寒意，“是啊，他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窗外惊雷闪过，大雨倾盆而落。
他向外看了一眼，蓦地站起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发什么神经？”方霖一头雾水，突然看到ipad上的设计图，喊道，“新场景到底行不行？”
“不行！接着改！”男人恼怒的声音被脚步声碾碎在走廊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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