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载,字子厚,乃是当今大晋王朝“琴棋书画四绝”之一的书绝,其书法名扬天下,千金难求。同时,也是大晋王朝的一代大儒,学富五车,有经天纬地之才,世间少有人能及。而且,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九卿之一的奉常。
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十分崇高,属九卿之首。
在九年前,朝中有人以“张载之学,善法圣人之遗意,其术略可措之以复古”为由,上奏晋武帝召张载回京任职。此时,张载正患有肺病,但他说:“吾是行也,不敢以病辞,庶几有遇焉。”
意思是说:这次召我回京,不能因病推辞,借此机会可施行我的政治理想和主张,便带病入京。
当时有人向朝廷建议实行婚冠丧祭之礼,下诏礼官执行,但礼官认为古今习俗不同,无法实行过去的礼制。唯有张载认为可行,并指出反对者的作为“非儒生博士所宜”,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因而被孤立。在朝中,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主张,受到极大的阻力,无法推行。加之病重,不到一年后,便辞职东归,隐居在琅琊国的白鹿山中教学,开设了张氏草堂。
张载的一生,两被召晋,三历外仕,官到九卿之首的奉常,因为阻力,却始终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主张……
此次,山子道、陈民等三名书生,不远万里去白鹿山求学,自然是冲着名满天下的一代大儒张载而去。
说到了张载,即使是作为“琴棋书画四绝”之一,同样名满天下的魏子正,也是满脸的感慨和嘘唏,眼中充满了敬意。在琴棋书画四绝之中,除了姓情旷达狂放、超然物外的琴师禾山外,其他三人都曾入朝为官,但到了最后不是被贬,就是辞行。
特别是官到九卿之首的张载,最后归隐于白鹿山中开堂教学。
十多天来,船只一路向北而去。
在船上,李图和魏子正除了对弈,还谈论了儒家学说以及当今的朝局形势。
在年前,晋武帝去世后,传位于无能的二子,整个朝局一切都乱了。各地强势的封王,为了挣权夺利,皆是大打出手,狼烟四起。
而李图对这个世界的朝局不了解,只是静静地听着魏子正的述说。
在这段时间来,李图每天都早早起来晨读,见过了李图那充满了韵味、口吐浩然的诵读。而魏子正以及三名书生,心不免有些惊讶,还特意向李图请教了诵读的法子,每天早晨起来也会跟随李图一起晨读。
经过一段时间的晨读后,魏子正不禁有些感慨起来,而且心胸中多年积压下的闷气一扫而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读书养气,读书养气,枉老夫读书了一辈子的书……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才是读书养气啊!”魏子正的老脸上略显羞惭地道,接着看着河水,豪情满怀说着:“读万卷书,养我胸中浩然之气!”
魏子正乃是李图来到了这一个世界,遇到第一位真正胸有浩然之人,却是不懂得如何养气。当他向李图请教诵读的法门时,李图也没有什么隐瞒,而且也有意或无意中述说了儒家的修行,什么是真正的胸养浩然之气。
在此时,李图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没有儒家的修行者。
魏子正乃是大晋王朝名满天下的名士,算得上是一名大儒,连他都没有开辟出胸中天地,不懂得如何养胸中浩然之气。对李图来说,自然是一叶知秋,知道这个世界的儒家修行是如何一个样子了。
而在这时,船已经过了东河州,进入了东文州地界,在琅琊国的开阳县停了下来。
琅琊国,乃是大晋王朝的封国,管辖九县,有三万九千五百多户,其地域大小与一个普通郡差不多。
走下船后,在琅琊国的开阳县略作休息之后,李图和魏子正等人又乘着马车去了鹿山县,而白鹿山就位于鹿山县,一代名儒、四绝之一的书绝,就是隐居于此开堂教学。
众人到了鹿山县后,苏小小也扮成了男装跟随着李图一起去了白鹿山,而贾姨和丫环小草,则是留在了鹿山县的客栈中。
白鹿山与鹿山县有着一段不近的离开,众人乘车到了白鹿山脚下。
走进了白鹿山,可见密林幽深,隐约还能听到山涧中溪水的流淌声。一路忽上忽下,但只见四处山石突兀,涧壑深邃,溪水潺潺,草丰林茂,时不时一个拐弯就可见面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四下里只闻鸟语花香虫鸣,间或传来风拂草木的沙沙声,本还不时说话的众人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怪不得名满天下的张公隐居于此!”
打扮得如翩翩俊少年般的苏小小,看着这奇美的景色,用突如其来的感慨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谧,“要是换了小小在这等曲径通幽处结庐,小小也肯定乐不思蜀!此处,可真美,一点不比西湖差。”
走在前头的魏子正闻到苏小小之言,不禁微微摇了一下头,似乎对苏小小之言颇为不满,或者是由于李图的原因,并没有出言。而山子道、陈民三名书生,则是怔了一下,心中并没有什么顾忌,不悦地说道:“苏姑娘,你此言差了。张公隐居于此,可不是为了贪图安逸和美景。”
苏小小闻言后,也知道自己的此言似乎是对张公有些不敬,脸色稍红了一下,不再言,静静地跟在李图的身后。
这一路行来虽不艰险,但已经有将大半个时辰,即便风景再为优美,但毕竟沿途山路颇为不便。众人走起来,倒是有些劳累,特别是苏小小,不断地拭擦着脸颊上的汗珠。
这十多天的时间来,李图也从魏子正和三名书生嘴中张载的为人事迹,如今一路行来,他心里对这位隐逸高士的姓子,更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张载能够放下自己名满天下的名头,丢下了**的安稳生活,到这山野之地隐居,而且并不是一人独善其身,而是广收**教学,传道解惑,姓情必然是坚韧高洁,值得他人去尊敬。
而且,也怪不得几乎与他齐名的魏子正,一说到他,眼中都带着敬意。
走在山路边的山石处,众人停了下来略作休息,魏子正虽然年纪也有五十有余,但体力似乎比三名书生还要好。此时,看到这三名满头大汗的年轻书生,一脸沉思且有些紧张的样子,则是笑了笑道:“你们可是担心过不了草堂的三考?”
山子道三名书生微微抬头看着魏子正,眼中有不言之意。
魏子正此时又道:“老夫与张老乃是知交,倒是可为你们推荐,可免了这三考。”
“魏公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在下想靠自己的能力通过草堂的三考。如果连这三考都无法通过,在下三人也是无脸面在草堂呆下去了。”山子道倒是有些傲气地道。
陈民和另外那一名书生也是点了点头。
看到如此,魏子正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然后看了看静静地伫立着,依然是琴不离身的李图,道:“子为,此次张老看到你,必然是大为欢喜。说起来,张老也是一名棋道高手,棋艺也是少有人能及。”
“张公乃是姓情坚韧高洁之人,李图亦是很想拜见,向他请教。”李图笑了笑道。
一会儿后,众人继续向山中走去,山上苍松翠竹,郁郁葱葱,一股清泉从云峰中来,景色似乎更美了。接着,众人走到了一谷口处,此时魏子正指了指,道:“此就是白鹿洞了,张老就是在此开堂教学。”
“白鹿洞?”苏小小微微疑惑地道,有些不解,并没有看到什么洞。
魏子正笑了笑,解释道:“白鹿洞本无洞,因地势低凹,俯视似洞,称之为‘白鹿洞’。”
此时,在前方谷前的一块石头上,静静地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手中捧着一卷书在专心地读着。一身如**衣,身材颀长,容貌俊朗,然而,他脸上却有如万年冰山一般从不融化的冷冽表情。
闻到了脚步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继而站了起来,立即对着魏子正行了一礼,恭敬地道:“魏公,你可是来了,张师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魏子正笑了笑道:“哈哈,老夫每次来白鹿洞,都看到你这小子守在这里,可是尽职尽责了。”
“魏公见笑,若是前来求学拜师,便需过草堂三考,这是张师多年以来的规矩,**可不敢怠慢了。”冷面年轻男子回答着,然后看了一眼跟在魏子正身边的几名年轻书生,方才若有所思地再次端详了起来,继续又道:“当然,即便不能过三考,只要愿意留下来的人,交了束脩一样能够附庐听讲,来去自便。”
“子为,这位就是张老的入室三**,第一关就由他来考核。”
魏子正笑了笑,对着李图道,继续又对着冷面年轻男子道:“他们三人只是与老夫路遇,所以一起同来了,该要考的就考,不需要考虑到老夫,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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