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致命一击
号角声和高呼声把战场上二十多万两军将士，都吸引过去。
离得近的宋军，一眼就看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面大旗，一面赤虎旗，一面白底金边红文刘字大旗。
看到这面大旗，宋军们都沸腾了。
这是刘节帅的帅旗！
这面旗帜在最前面，意味着主帅刘二郎，正身披重甲，身先士卒，率领具装甲骑准备冲击敌军。
多少年了，大宋军队何曾有过主帅亲身下场，直冲敌军阵地？
前唐太宗有过，五代十国有过，本朝一统天下时有过，狄青时有过，然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
主将和主帅，一军之主和全军之主，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这种国战，区别就更大了。
刘节帅现在不避锋矢，冲在最前面，如何叫宋军将士不激动？
消息传开，十几万宋军像巨石激发的波涟，一圈圈迅速激荡开来。
“茫茫瀚海，亲亲我庐。滚滚尘土，悠悠我族！朗朗乾坤，男儿热血。浩浩苍穹，佑我真武！”
“兴庆府，回不得了。”
数十个军阵，踩着战鼓声的节奏，一一前行。
军令官打着令旗，分在五处的五百面战鼓，在同一时间被敲响。
不到一刻钟，整个战场上，十几万宋军齐声高呼一个声音：“杀敌！”
李察哥目光锐利，盯着远处战场。那里是铁鹞子冲击宋军军阵，眼看就要得手，结果被付之一炬的地方。
不一会，数万赤虎骑军一起合唱。
“先取河西十二州，再打贺兰党项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
歌声飘到赤虎骑军，统领一万精骑，紧跟在三千重甲赤骑身后的刘诛邪，扬声高歌。身后上千真武部众激奋高和。
一个又一个军阵的宋军，高举着兵器，奋力高呼着。
此时的他们觉得前后左右都是同袍，自己是荡世巨浪中的一滴，焚世业火中的一朵，他们可以把黄河阻断，可以把贺兰山铲平，可以把整个河西，整个天下一举荡平焚尽。
众军连唱数遍，唱得浑身上下都冒着火。
刘国璋高举起的铁枪，在空中晃了两圈。
“大王英明。兴庆府的城池，经不起宋军火弹的几番焚烧。”
梁百川脸色惨白，凑到李察哥跟前，轻声道：“刘二郎会邪术，他把十几万宋军悉数蛊惑，几近癫狂。如此军心，这般士气，宋军定会跟我军不死不休。大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早做打算。”
巨大的声音震得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了，他们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下一刻就要浑身燃烧，然后把胆敢挡在前面的任何阻碍，一起焚烧殆尽。
那里的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只有散落各处的小火堆，腾起的黑烟，仿佛春天里荒野上疯长的野草。
“那是西，还是北？”
数万宋军将士齐声高歌，歌声在鼓声和脚步声的伴奏下，慷慨激昂，直贯日月。
声音如巨涛骇浪，铺天盖地向夏军席卷而去，不少夏军士兵，被这前所未有的气势，吓得面无人色。
“杀敌！”
“大王早有定夺，何必问属下呢。”梁百川低着头答道。
李察哥转过头来，盯着梁百川，“树倒猢狲散，你们梁家，跟我们嵬名一族是血海深仇，肯定不会殉葬。你自去吧，也不枉这些年为本王出谋划策，一番苦心。”
“谢大王。”
李察哥头也不回，他双手扶着跺墙，看着城外风云变幻的战场，黯然神伤。
刘国璋率领骑兵开始缓缓启动。
三千重甲赤骑在最前面，如同一个三角形。一万精骑紧跟其后，仿佛一把巨大的偃月刀。
五里、四里，赤虎骑军离夏军骑兵军阵越来越近。
刘诛邪右手高高举起，向前猛挥几下，身后的军令官举着铜号吹了起来。
左翼五千精骑闻声飞快地加速。他们人轻马快，不一会就从旁边越过三千重甲赤骑，远远跑到了前面。
右翼五千精骑紧跟着也加速，在右翼与三千重甲赤骑平行。
左翼五千精骑很快冲到离夏军骑兵军阵不到两三百步的地方，突然全队从直冲调头改为横切，划过一道弧线，掠过夏军军阵。
五千精骑侧面奔射，箭雨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地对着不到三百步宽的夏军猛射，射得他们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左翼五千精骑化了一个大大的弧线，从右翼五千精骑旁边掠过，回到三千重甲赤骑的身后，只是从左翼变成了右翼。
右翼精骑接着加速，冲到前面，离着夏军骑兵军阵不到两三百步的地方，也直冲调头改为横切，侧面奔射，依然瞄着那三百步宽的地方，猛烈地射击。
等到他们划了一个巨大的弧线，回到重甲赤骑身后，从右翼变成左翼，整队继续前进时，重甲赤骑已经加速，发起最后一击。
李察哥等夏军众将看得目瞪口呆。
同样是重甲骑兵突击，你们却玩得更浪。居然让身后的后续骑兵，左右开弓，侧面奔射，用密集的箭雨为重甲骑兵先开路。
两轮暴烈的箭雨过后，那一片的己方骑兵，一条命去掉了三四成，更没有士气和军心抵抗了。
李察哥与众人面面相觑，原本还想着凭借骑兵数量，淹了三千重甲赤骑，再散开后与赤虎骑军殊死搏杀，寻求一线胜利的机会。
那点求胜的火苗，被一万精骑左右开弓的奔射开路，给彻底浇灭了，一点念想都没有。
不是左右开弓的杀伤力有多大，而是众人清楚，这样交叉奔射说明赤虎骑军的精锐和善战，以及将领的指挥能力，远远超出他们此前的预估。
数万这样的精骑，对上己方的骑兵，就算数量相当，最后也是他们撵着己方打。
狼群和羊群，不可同日而语。
刘国璋打头，张猛、岳飞等亲随在后，三千重甲赤骑，势不可挡地冲进夏军军阵，就像一头猛虎，冲进了羊群里。
刘国璋手里的银龙铁枪变成了长铁棍，左右扫荡，把前面的夏军骑兵，像树叶一样扫落在地。一身披甲的黑马，更是蛮不讲理地直冲，把失去主人的战马纷纷向两边挤开。
张猛手里的长柄大刀，舞得跟风车一般，一路冲过去，鲜血掺杂着碎肉，像雨雪一般飞洒。
岳飞手里的长枪，一改以往的套路，学着刘国璋大开大合的招数。只是他的长枪不重，更像是一支长鞭，左右抽打，把夏军骑兵抽倒在地。
骑兵一旦落地，千军万马踩踏过来，毫无生机。
三千重甲赤骑，就像烧红的刀子捅进了猪油里，几乎没有什么阻力，不到两刻钟，居然凿穿了夏军军阵。
紧跟的一万精骑，也把整个夏军北翼军阵，切成了两半。
数万宋军步军，气势汹汹地跟着冲了上来。
一片慌乱，犹如无头苍蝇的夏军骑兵，在成群结队的步军面前，失去机动力和冲击力，也就是一盘普通的菜。
南翼，数万宋军凶狠地向夏军步军发起了猛攻。在接战之前，神机石炮营三十架配重式石炮，向夏军步军军阵丧心病狂地投掷了三轮爆裂弹。
会爆炸的圆弹，两三百斤重，一炸开三角铁锥乱飞，方圆两三丈不会有站着的人。
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却进一步打击了夏军的士气。
不到一个时辰，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又或者是好几处同时，十三万夏军全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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