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大罪的小师妹后我摆烂了
349.竹林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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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竹林祭酒

“我在这里等你们。”

往日的尸骨堆积处也爬满颜色葱郁的青苔,破碎墙角盛开纯白的琼花。

菩然蹲下身,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手指轻轻点着柔嫩到稍微用点力,就会碾出汁水的花瓣。

低扎的马尾从纤薄的脊背垂下,乌黑的发尾盘落地面。

她半覆长睫,唇线平和的呈出一条直线,一个人在墙角处,为二人腾出谈话的空间。

色欲与暴怒侧身回望她,微微颔首,随后走进废墟更深处。

菩然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在这地方让他俩把话说开,也就是点明了色欲宗政一族的身份。

一刹那,暴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宗政灼?”

自然是宗政灼。

人皮面具后的那张脸可是与宗政衍相似的不得了。

色欲没答话,只是走到一处绿草绵延处,手指撩起衣摆,姿态随意地坐了下去。

“我曾听先生提起过许多次这个名字。”

在他的一米处,说话间,暴怒也矮身坐了下来。

空气中再也闻不到浓重到要逼疯人的血腥味,清风徐来时,只有淡淡的青草和花香。

宗政一族活着是最好的模样,死去也是最美丽的风景。

风来群花起伏,如同波浪泛起梦幻的蓝白色,好似海天一线,配上坠落的琼光,细雨般的金色,构成一幅绮丽画卷,道上一句人间仙境。

这是色欲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他。

暴怒侧头,对上那双宛如浸泡在寒潭,冷到刺骨的暗色眼瞳,一时哑言。

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发出的嗓音显出沙哑:“你想让我如何做?”

都说往事如沙,一吹就散了。

但任何东西只要捆绑上血海深仇,它就可以代代延续。

色欲很清楚的记得出逃时,母亲让他忘记仇恨重新生活,这些年他也尽量去做了,但心底深处总是压着什么,藏着什么。

令他每次对上相关的人和事,还是会升腾起一股憎恶的欲望。

“我只是想要一个道歉。”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随时都会随风散了。

这个答案并不令暴怒感到意外。

“赤昭以往做过什么,公布于天下,承认罪行并道歉。”

如此他才愿相信,族人的亡灵可以得到安息。

暴怒也是爽快,一口答应:“好。”

其实两人都清楚,师妹带他们来的目的。

有些事不说明白,那么以后一定是心怀芥蒂的活下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又何必怀着异心。

翻涌的云浪已经平息,战争止息,清算罪恶时,历史该是被承认。

重回故地,色欲说话的欲望很低,就那么两句话后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倒是暴怒双臂撑后,娓娓道来宗政衍在皇宫的故事。

“赤昭能够取得如今的地位,少不了先生的助力。”

“私下里对我也是谆谆教诲,我敬他。”

“以往父皇提防我,涉及政事一律瞒着我。”

直至宗政衍自刎,暴怒得到消息后,他才惊觉春秋大梦一场,该醒了。

背后的真相到底有多残酷,人性又可以丑陋成什么样子,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人言常道帝王无情,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实际不过是对人权的践踏。

暴怒深知这点,厌恶这点,但被大势裹挟,挚友尽失、权力尽削、万人颐指,最终,他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坐上王位,成为赤昭帝。

往日杀孽,落在他手里的也不过是一个破烂帝国。

他时常在想,赤昭的国运难道真的断了吗?

我当真不可扭转吗?

不知不觉一路走来回首再望,他才察觉自己已经千疮百孔。

当皇帝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兄弟离心,万人唾骂,负罪前行,大厦随时摇摇欲倾。

想着,他的思绪飘远了。

日光灿灿,光影偏斜,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忆起什么,道:“我这里还有一件先生亲手所塑之物。”

“回头便送与你。”

这话听的色欲微微抬头,眼中才溢出细碎的光彩。

兄长的遗物。

其实是一柄戒尺。

乃宗政衍亲手打磨,就连上面刻着的弟子规也是他认真雕琢。

只是这教导学生的戒尺,日后落在色欲手里可就变了味。

他交给了小师妹。

然后谁犯事,就要被师妹拿着戒尺追着打。

大胆!

师妹在此,尔等还敢放肆!

宗政衍:好弟弟你要给我气活了(礼貌微笑.jpg)

色欲:还有这种好事?!(大喜.jpg)

其实要属色欲挨打最多,但人家乐在其中,新情趣嘛,他受得住。

全员:不要脸!!!

两个人又聊了半晌,把往事揉碎了拆开了,认认真真的说清楚。

好在两方态度都不错,暴怒正视历史愿意道歉,并送出遗物,色欲等的就是这声抱歉,自然也不会再怎么为难他。

两人走出来时,气场肉眼可见的没有最初的那般沉重。

他们不禁垂眸看向蹲地数蚂蚁的少女,忽而相视一笑。

有师妹主持大局,自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心中有所郁结。

所以以后要好好的一起生活啊。

一起生活?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两人恶寒的拉开好一段距离。

噫——

恶心。

希望师妹早点把对方撵走,身边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这样最好。

脚步声细碎,暴怒走过去抬手按在她的发顶,唇角含笑:“走了,解决了。”

菩然蓦然抬头,神色有着片刻的恍惚。

两人心跳慢了一拍,察觉到某种不可言说的不对劲。

色欲焦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菩然脸一垮,顶着一双死鱼眼:“腿麻了。”

“……”

“……”

腿麻就腿麻,别露出那种让人感觉到悲伤不安的表情啊!

有人弯下腰,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噌”的一下她脚底悬空。

菩然眨巴眨巴眼,腿下意识蹬了蹬,像条搁浅蹦跶的鱼。

纤小一团,不行,朕的威严呢!

暴怒将她举地高高的,男人明艳的眉眼深邃俊美,仰头注视她时专一而情浓。

“腿麻了便在我怀里待好。”

不用腿走路不就好了吗。

色欲觉得这人太过霸道了,我怀里就不能待了吗!

他双臂一张,殷勤又热切的呼唤:“他一身硬邦邦的没有我这香香软软的好,师妹快来我怀里!”

就差没叫宝宝了。

哪料菩然嘴皮子一掀:“不要。”

色欲心碎,几欲吐血:“……?”

为什么!

暴怒胸膛颤动:“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

菩然特别认真的向他解释:“我也不想的,可是他在仰视我诶。”

大师兄那个头,平日里都是我仰头看他,现在可是他仰头看我。

举高高,爱举多举。

色欲哀痛地一拍大腿,愤恨的瞪向暴怒。

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大师兄眉梢一挑,换个姿势,将菩然托举到他的颈后,双腿跨坐在他肩头。

两条纤细的小腿在他胸前慢慢垂着,像是随风晃动的杨柳枝。

迷魂汤没有,但是驯服感是有的。

小石头从一开始就瞄准了大姐头的位置,也认为几位师兄里堪称顶配的暴怒是最难搞的,但现在呢?

暴怒都让她爬到头上来了!

别管是驯服感还是成就感,反正她都挺受用。

小石头无视色欲哀叹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高高兴兴坐在大师兄肩头,手霸气一指前方:“向竹林进发!”

暴怒无声启唇笑了笑,纵容的抬步当做她的专人小车向前走去。

“沈小二,把马鞍上的酒坛子拎下来,快些!”

“哎哎哎,我去拎,你个没心的,我这般娇弱你是怎么舍得让我去做体力活的?”

他嘴上抱怨,眼睛却是含着笑,宠意的依她的话而行。

其实日子这样也不错。

族人也是看见了吧。

我现在过得很好。

所以诸位不必再为我忧心。

色欲回到马前取下酒坛,双手拎的满满当当,跟在暴怒身后,视线看向坐的高高的菩然。

一颗心软成棉花糖,又被装在蜜罐里泡了许久。

姐姐来看你们了。

她和碎片里所展现的一样温柔,强大。

今日你们该是高兴的吧。

有酒,有姐姐,有和平,还有这些年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将娓娓说与你们听。

“你们怎么解决的?”

菩然随手折了条竹枝在手里摇着,看似问的漫不经心,实则还是关心至极。

暴怒坦然:“我会代表赤昭将往事的真相昭告天下,奉上歉意。”

“原来是这样,那我碎空也参加!”

这话说的两人一怔,遂而露出更为柔和的笑容。

齐齐道:“好。”

菩然用竹枝敲敲点点:“他们做的错事更多,下次我让他们同天下人磕头谢罪!”

两人弯了弯眼眸,全应她。

“好。”

说着已经进入到竹林深处,也不用暴怒弯腰,她自己跟猴子似的灵巧跳下。

“好!二师兄,接下来请开始你的幻术表演!”

色欲拍拍衣袖又郑重的理平衣襟,一转眼,那俩已经抱着酒坛子乖乖巧巧在地面坐好,摆出一副惬意的观赏姿态。

他无奈,眸光潋滟,一展宽广似鹤翼的衣袖,大雾四起,竹林场景变换,渐渐的白雾凝出许多人影。

暴怒顿了一瞬,因为他看见了宗政衍。

菩然也怔了怔,看向那群面容陌生的男孩女孩。

【今日我们来学习新的幻术,这次可有难度了!】

白衣皓月,眉目清润的少年端起威严,但没人理他。

【小灼一定都会了吧!】

【他天赋那么好肯定都会了,小意思啦!】

有人骄傲的叉起腰,焉有荣焉。

【他会就是我们会了,好,下课!】

【嘿嘿,快点快点,我们要看姐姐,今天姐姐又去哪里探险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弄得宗政衍捧着胸口碎成七八瓣的心,哀切又委屈:【弟弟,快,劝他们好好学习!】

哪料宗政灼自豪的扬起下巴:【那就再给你们看看吧,但是今天看完明天就不准看了!】

【小气鬼!见者有份!也是我们的姐姐,我们每天看能怎么你了?】

有人小声嘟囔,抱怨着又怕他听见。

惹得观看幻境的菩然小小的弯起唇角。

要是能一起玩一次就好了。

好奇妙的感觉,在色欲的幻境中,看一群孩子围着宗政灼制造的幻术看她自己。

【哎!这是哪里!有没有哪本书提到过?】

【是青旋吧,我看这阁楼有点像密疆的风格?《地理志》有提到过!】

【呜哇!有怪物!那个可恶的老头竟然会自我修复!外面好危险!怪不得族人不准我们出去!】

【姐姐能不能打过啊,剑锋好危险……啊!姐姐赢了!】

到这里小小的宗政灼一挺腰,看着颇为沉静,但语气里还是透露出一股小孩得意的臭屁:【厉害吧!】

瞧瞧!

这是我姐!

然后一群人振臂高呼:【哦~姐姐超厉害!】

宗政衍急得在一旁直蹦跶:【看我看我!我是你们哥哥!能不能把注意力分给我一点!】

笑死,根本没人理他。

画面如雾朦胧,散开再重新凝聚。

画面中打打闹闹的孩子已经出落成青涩的少年少女,十二三岁,朝气蓬勃,风华正茂。

此刻宗政衍已身处赤昭。

大抵是距离产生美吧,这群家伙在吹捧姐姐的同时,终于想起这位“兄长”,有事没事也会提两句。

直至灾难来临,族人在前线拼死抵抗,拖延时间让他们逃跑时。

追兵逼近,一群人慷慨赴死的画面被色欲一下掐断。

菩然没有出声,只是倾身过去抱住他。

暴怒打开酒坛,将酒浇在地面。

酒香被清风托送盈满整个竹林,顶端的竹叶沙沙作响,就如他们在畅饮,发出欢快的大笑同感谢。

好酒!

姐姐来啦?

我们终于见面了!

那个家伙超笨的,要劳烦你多费些心思照顾他啦!

赤昭帝,你的心意我们看见了。

以后可不能像你父皇那般,你要做你自己!

小灼,日后一定要幸福。

要永远永远,永——远的幸福下去!

空荡的竹林中只有三人,但竹叶沙沙所奏响的高空之歌,像是故人还未散去的亡魂所做出的回应。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所以我们都很开心。

菩然举杯,色欲与暴怒相随。

幽篁里,叶飘零,三人碰杯。

“碰——”

清脆一声响彻天际。

宛如无数人举杯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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