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有事说清楚
清早天刚亮,哥几个就全被色欲搅和起来了。
他去兄弟的住处挨个拍门,贴心的献上叫醒服务,顶着非死即残的压力把一个个拉到大厅里开会。
看那一群东倒西歪打着哈欠,困得眼都睁不开,还不忘初心拔剑向他示威的蠢货们,色欲的心底不禁升起极大的触动!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你们这个年纪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都给我醒醒!”
他指骨敲桌,急促的“咚咚咚”声令众人眼一眯,几个不好惹的已经提剑砍了上来。
比如暴怒。
说个话你还心高气傲,接下来我让你生死难料。
比如懒惰。
抢了我的床你还蹬鼻子上脸,大清早的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吗?
抢了他的床指的是:夜里色欲曾短暂的霸占过师妹的寝榻。
平日里大家都忙,也没人顾得上他,猫猫踩着轻盈的步伐,找个没人的角落钻进去就睡了。
一般这个角落是指饲养员的住处。
且不说这里装潢是最漂亮的,摆件也是最好的,床都是最软的,备的零嘴还是最多的,更重要的是!
这里有师妹的气息。
那股贴着心灵的柔软感,足以令他放松,酣然入梦。
但昨天色欲抢了他的位置,本来就不爽,还天刚蒙蒙亮就把自己叫起来。
呔!
妖道看剑!
大厅里刀剑争鸣,琉因揉着迷蒙的睡眼,嘟囔:“你们是来搞笑的么?”
大清早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打架?
你要真是这个意思,我可要丢小蛇蛇咬你了哦。
“等等!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不要冲动,先听我说一句!”
色欲被围攻,急急出声,不小心撞到桌角碰掉一个琉璃杯,上面嵌着水蓝色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落地碎裂的那一刻,贪婪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他掏出本体算盘,手指飞舞的拨动起来,念念有词:“这只杯子是我送给师妹的,现在你打碎了便要赔钱,让我来算算……”
色欲恼怒。
我不想听!
你算什么都以黄金起步,鬼才想听!
傲慢坐的笔挺,无论何时在仪态上都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
他在估摸着时间,这个点师妹是不是要起来上朝了?
嫉妒言笑晏晏,心里是恨不得直接在空中撒个毒粉,把哥几个全带走。
每次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我是个眼盲的行动不便,能不能顾及下我的感受?
就连菩提也来了,他低眉慈目一片疏离:“没事我便回去诵经了。”
我们不熟。
别什么事都带我。
哈哈,他只跟他的前辈熟!
你们都是冷酷鬼,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我看你们接下来还能不能拽起来?
色欲压下心中所想,接着高声道:“你们脑子也不蠢,怎么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全员:“?”
再多说一句就把你头拧掉。
分明就是你最危险,整天没脸没皮的去爬床。
色欲冤呐,苦苦凄诉:“昨儿是师妹要留下我的,我又没主动!”
嘁。
翻个白眼送给你。
大好机会你能不主动?
鬼信!
说!昨晚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们酌情给你的死刑增加痛苦度。
见没人信自己的鬼话,他真要哭了,哀切:“我们是兄弟,你们自当是要信我,然后和我一同御敌!”
“昨夜我什么都没做,师妹可是把我撵了出来,脱了别的男人的衣服!”
全员:“???”
还有这种事?
这一下全都收了嬉皮笑脸,秒变严肃,就连一向淡然不怎么参与打闹的傲慢,也目露冷冽朝这边投来一瞥。
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师妹登基为王,哪怕是广纳后宫也没人有资格说什么,哥几个能做的就是尽量防着伺机凑近的男人,能击退一个是一个。
菩提拧眉:“谁?”
色欲气喘吁吁,坐回椅子上喝了杯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道:“就是那个比暴怒还高的裁决者。”
暴怒拎着剑鞘一下戳在他后腰处,恨不得直接捅出一个血窟窿。
会不会说话?
不会的话那就永远别说了。
色欲浮夸地擦去额角不存在的虚汗,眉眼带着火急火燎的凝重:
“师妹对他们三个有兴趣你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依照我多年的敏锐直觉来看,那几个肯定长得不差。”
许愿歪瓜裂枣。
但事与愿违,围绕在菩然身边的人颜值全部都很能打。
懒惰觉得他有点一惊一乍了,师妹道心简直是比钢铁还坚硬。
石头发芽都不可能,你还害怕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让她开花?
“你我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相信她就是了。
这话听的色欲简直想仰天大笑。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放松警惕的人存在,所以她身边的人才越围越多。
色欲冷眼斜睨他,字音如刀劈枪刺般,落在人耳朵里感觉心都要痛的死去活来:“她要是养了别的猫呢,你还能笑出来?”
一句话令懒惰如坠冰窟。
嫉妒举杯,嘴角衔着的笑有些苦涩,几分感同身受:“这事我清楚,叫撞风格。”
你惨了,你要失宠一段时间了。
遥想当年,魏景舟(宗政御迟)出现时,她哪还记得我?
张口闭口都是:我亲爱的朋友。
你说这要再出现个别的猫,你连小鱼干都没有了,还奢求能有饲养员?
懒惰愣了有那么几十秒,被硬控的。
贪婪单手托腮,火没烧到他身上那真是一派悠闲,语气轻快:“女人都有新鲜感,等新鲜感过了就好了,野花哪有家花香。”
暴怒锋锐的眉梢一挑,眸色明湛:“不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家里的总会容颜迟暮,但外面的她总能找到更年轻的。”
嘿。
你个傻缺。
就会说风凉话。
贪婪凶着一张脸,却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懒惰的魂好像都从嘴巴里飘出来了,灰白色,虚无缥缈的一团,看着好脆弱。
傲慢倒是坐的稳当,一派娴雅之姿。
垂眸看向茶杯中的水面倒影,覆落的银色长睫下,金玉眼瞳冷清自持。
慌什么。
反正翻天覆地,一群人全换了,也换不了仙家。
不是他自恋,是他真觉得自己位置稳稳的,既然外人威胁不到自己,那么师妹做什么开心就随她去吧。
小仙男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看的色欲是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
凭什么你是仙家,我刚登场那会儿就是妖道!
草率了,要是我出场再隆重些,装成道家大佬,那么现在师妹心中可有我一席之地?
人群一阵沉默,各自低敛眉目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忽然,琉因举手:“我有话要说。”
色欲手一扬,鼓励小弟弟踊跃发言。
“说来,我发现你今天穿的特别光鲜亮丽,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你是要去哪吗?”
众人怀疑的眼神齐齐转来。
色欲:“……”
闭嘴吧你。
我能去哪儿?
还不是跟师妹单独约会?
气氛如同火星迸进油桶,一下就会腾起烈火焚烧一切。
焦灼,慌乱,忧虑,刺激的色欲这次额角是真的滑落冷汗。
都看我干什么?
我又不可能会跟你们说实话。
“吱呀——”
门被人无所顾忌的推开,能在这皇宫肆意成这样的只有一个人。
“你们怎么都聚在这?”
菩然下了早朝,元气满满的看向暗戳戳举行秘密会议的哥几个,好奇啊。
居然连五师兄都来了,罕见的没睡懒觉,不稀奇么?
哥几个眼神一对,暴怒上前一把捂住色欲的嘴,傲慢抬手漫不经心的将鬓边的银丝撩到耳后,露出殊绝的侧脸,声音柔和些:“今日,你可是要外出?”
新登场的缺心眼爽快点头:“是啊。”
“我要和二师兄一块出趟门。”
“怎么,你们要一起吗?”
色欲:“……”
祖宗,求求你别说了,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啊啊啊啊啊!!!
要不要一起?
这种事还要问吗!
当然是异口同声的:“一起!”
眼睛亮晶晶,哪料师妹双臂交叉,在胸前打个大大的“×”
“不行,这次不能带你们。”
“?”
菩然打量的目光落在一众诱人的男色里,慢腾腾的一抬手,指向暴怒,发出邀请:“但是我想带他去。”
“??”
心不是这样偏的!
在众人愤愤不平时,也一致将唏嘘的视线投向方才还一脸傲然的傲慢。
你不是仙家吗,你不是很自信吗,那她怎么不带你呢?
傲慢脸色一僵,人跟钉在椅子上似的,端着瓷杯的手悬在半空再也没动过。
继懒惰之后,又一位师兄轻轻的碎了。
暴怒也有些讶异。
了不起的明小一,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压仙家一筹。
大家神色萎靡,哀哀戚戚,但菩然还是很会端水的,每个人都慰问几句,又将人哄的心花怒放。
全部眼含热泪,就差挥舞小手帕让她早些回来了。
菩然回去换了套朴素的衣裙,一个翻身利落上马,身侧跟着暴怒和色欲二人。
“大师兄,今日我们去个地方,趁着这个机会,把心底的疙瘩解开吧。”
暴怒目露疑惑,去什么地方?解什么疙瘩?
色欲勒紧缰绳不出声,情绪看着极其低落。
菩然以为他是为即将重回故地而伤感,实际上,他只是心虚不敢说话。
其实早前,他与宗政御迟约好了等一切结束后一起去竹林祭酒,哪能想到师妹又突然约了他!
然后……就是……嗯……你们懂得。
宗政御迟被他踹飞了,拜拜了您嘞,我跟师妹走啦!
你身为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吧?
被撵开的宗政御迟简直想跪着唱:有你是我的福气。
我平日不光是被那哥几个支开不准露面,还被好兄弟背刺。
朋友,去他妈的朋友,这个朋友他不想当了。
宗政御迟要崛起!
然后被哥几个跟拎小鸡仔似的,拎着他和喻知许丢远了。
多个菩提是他们最后的底线,其余的全部滚蛋!
宗政御迟:……
喻知许:……
你们是否太过分了些?
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菩然做的,她不知道,也没分神去关注,因为她正全身心沉浸在开三位神职盲盒的兴奋里。
下一个审判者,又是个什么口味的小可爱呀?
暴怒有片刻的沉默,原来色欲没说假话,她是真被别的东西勾了魂。
马蹄踏踏,血汗宝马的速度极快,似风疾驰,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像是倒带的影片。
猎猎疾风中,他问:“最近那三人查的如何了?”
看似不干正事的菩然一秒正经:“不好说。”
不论是监察者还是裁决者,给她的感觉都不像是背叛者,可他们人前人后性格差异太大,菩然也不保证自己有没有被他们的演技骗过去。
还是见过最后一个审判者再说吧。
怕就怕如果这三个人都清白,那么还有谁有资格当幕后boss呢?
天幕的金阳由东向南高升,马蹄踏过黄土地,宗政一族的故居一片废墟,已然如此荒凉。
下马时,那一瞬间色欲像被抽空所有情绪,他安安静静走到已经长着一片青苔的梁柱前,伸手轻轻抚摸。
往日的记忆拨开云雾浮上脑海,越发清晰。
这根梁柱,这个屋子,是族人议事时相聚的地方。
他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走去。
抚上一处破烂的窗棂。
这间屋子,是他与兄长分享所看见的未来碎片的秘密小屋,在这里他们聊过许多,恣意的畅想未来。
最后,他蹲下身,莹白含粉的指尖万般沉重又轻柔的抚摸绿草茵茵的地面。
这些泥土由族人的鲜血浇灌,花草开在他们的骨骸中。
断剑插地锈迹斑斑,这里的风好像也是咸湿的。
十几年的光阴眨眼即逝,故人再临,仍能看见往日惨烈的痕迹。
“此处是宗政一族遇难地。”
菩然立在废墟中,望向暴怒的目光很近,又遥不可及。
果然,听到这句话,暴怒一怔,五指捏紧成拳。
“过往是你的父皇借给傅沉兵力围剿宗政,虽与你无关,但我想惨案造成后,你与他心中皆是有结。”
“所以这一次就说开吧。”
其实,色欲心底是恨着暴怒的。
原因很简单,赤昭王参与了宗政一族的灭门屠杀,逼死了他的兄长宗政衍,哪怕暴怒再无辜,但这层仇人儿子的身份足够色欲恨他一辈子。
全族的人皆是惨死,你要他如何不恨?
菩然所想很简单,将心底所有的怨恨发泄出来,郁结能解便解,解不了以后也要尽量明朗的生活。
暴怒呢,心底也是有着一份愧疚。
宗政衍对他的栽培可是用尽心血,但他没能救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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