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雷霆轩再无光明
“你是想恢复自己的法则之力吧。”荒石突然开口。
“嗯。”辛灵听到荒石的话，动作不停，在桌前坐下。
“这些年你在人类世界帮助人类契约仙子，创造菲灵并赋予她力量，之前又元神破碎，好不容易复活过来，又阻止曼多拉用幕天印毁灭人类世界。你的法则之力，早在元神破碎的那一刻，就消散了吧。”
辛灵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既然生来就带有法则之力，那么，我想我复活后，也一定有方法恢复我的法则之力。只有拥有法则之力，才有和衡月长生的一战之力。”
法则之力消散，辛灵实力大跌。
恢复法则之力，是让她能够和衡月一战的唯一方法。
也是让她能够继续维系和孩子们因果的唯一办法。
“荒石，在我闭关恢复期间，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孩子们，以免他们有事找不到我。”
“没问题。”
“另外，还请你帮我关注一下我妹妹，她留在了长衡殿，想来她和衡月会成功合作，我担心她们会针对孩子们。”
“好，我会时刻注意曼多拉的动向。”
“多谢。”
说完，辛灵的椅子便转向内侧，娃娃店中的灯光全部熄灭。
荒石看着转过去的椅背，飞到桌上坐下，也开始恢复自己损耗的仙力。
——
白光莹不愿和曼多拉他们一起去长衡殿。
毕竟，她若和曼多拉他们去了，不论是否表达立场，她都会被认为是站在曼多拉他们一方。
白光莹想着，既然衡月不需要她的帮忙，那她便不会给她制造麻烦，成为她的敌人。
白光莹回了自己的光绫罗坛。
她漫步在宽阔的大殿中，看着四周的金色墙柱，这是属于光的神圣之地。
也是光被囚禁的开端。
白光莹本来不太想回到这里，毕竟每次被契约的记忆都不太美好。
但她一个被契约的仙子，除了这里，仙境中没有一个独属于她的府邸。
她和庞尊的契约已经解开，她不会再去雷霆轩。
她不想和庞尊有除了治愈之外的过多牵扯。
白光莹飞上祭坛，看着祭坛上巨大的金色翅膀，回想起光月夜时众仙子的争夺，心中释然，对衡月也愈发感激。
她终于不再是如同一件物品一样，被他人争夺，被契约，失去自由，也失去神智，成为一具傀儡。
白光莹站在高台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彻底自由了。
“光莹！”
庞尊的声音在白光莹身后响起。
“庞尊？”白光莹回头，就看到了祭坛下气喘吁吁的庞尊，“你不是去长衡殿，和曼多拉他们找衡月谈判了么？”
“颜爵他们去就行了，”庞尊走上前来，想要飞上祭坛，“你不在，我想来找你。”
“站住！”白光莹喝止住庞尊的脚步，“庞尊，这里是神圣的祭坛，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站在这里。”
白光莹不再受到契约的桎梏，她变回了那个高傲自由的白光莹。
她想起来了。
-
千年前，衡月也帮助过自己。
那时衡月和长生路过光绫罗坛，碰巧遇上光月夜。
衡月听长生谈起白光莹的命运，心生怜悯，出手护下白光莹，并给了一道法阵，让她能够短暂的做自己，且期间不会被他人强行契约。
白光莹昙花一现的做了一次真正的自己。
后来，法阵中仙力消散，白光莹再次陷入沉睡，等待下一次光月夜的到来。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体会到自由的快乐了。
就算被高泰明契约，让她做自己，但她的性格也在高泰明慢慢影响着。
她本就想要自由，高泰明也渴望自由，在高泰明的影响下，她更加渴望自由，也更加怨恨那些从前不曾给她自由的契约者们。
可是，她真的怨恨他们吗？
现在真正的自由了，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怨恨他们。
她自由的那段时间，偷偷跟在衡月和长生身后，跟着他们看了诸多美景，也懂了很多道理。
有句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众生皆为利益所驱使，那些契约者不过是做了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罢了。
但她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所以，她不怨恨他们，但也不会原谅他们。
包括庞尊。
衡月说得对，若非毫无选择，她又怎会忍下从前的痛苦，再次和庞尊契约？
-
“庞尊，你我缘分已尽，我会像对待辐射姐弟一般，给你光轮缓解痛苦，其他的便不用再提。”
白光莹伸手，金色法力汇成一个光轮，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光莹，我们……”庞尊有些痛苦，难道他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庞尊，自从你囚禁我，将我变成傀儡开始，我便不会再原谅你。”白光莹将光轮赠与庞尊，转身不再看他。
“庞尊，从此以后，山高水远，不复相见。”
话音落下，金色仙力形成一道屏障，将庞尊弹了出去，护住整个光绫罗坛。
光绫罗坛在屏障的保护下在仙境中消失。
白光莹闭眼感受着头顶照耀下的光芒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光绫罗坛这座神圣的光之祭坛，从此隐入黑暗。
它永远不会出现了。
白光莹离开光绫罗坛，她想先去人类世界见见高泰明。
她要弄清楚他和其他人类战士的立场。
庞尊被弹飞到空中，看着逐渐隐入黑暗直至消失的光绫罗坛，脑海中回荡着刚刚被弹出来时，白光莹说的话。
她说不复相见。
庞尊背上的反噬隐隐作痛，好像连光轮都无法安抚了。
但这些都不及自己心痛半分。
庞尊回了自己的雷霆轩，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他有些想发怒。
他想将整个大殿中的陈设全部毁掉。
但他忍住了。
大殿中所有布置，都是他们去灵犀阁之前，白光莹一点一点亲手布置的。
倘若毁了，那他的生活中，连最后一点光曾经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庞尊将光轮放在大殿的正上方，让光轮散发的光芒照亮整个大殿。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闷了一大口红酒。
他一直以为白光莹原谅了自己。
梦境中的相处，最后契约时的再次选择。
原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原来都是被迫选择。
他对白光莹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无法磨灭。
可是，他只是害怕她离开啊。
所以，在白光莹开始逃离时，他一怒之下散去了她的神智。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白光莹的模样。
骄傲快乐，自由肆意。
据说，那次是因为衡月给了白光莹一个阵法，让她能够短暂的做一次自己。
衡月，又是衡月啊。
庞尊捂住自己的脸，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原来，两次都是衡月帮她的。
而他呢，贪恋光的肆意模样，自私的想要囚禁光。
怪不得啊，她想要逃离自己。
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曾经妄想抓住光。
如今，他永远的失去了光。
他的雷霆轩，再无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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