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是内子，未过门呢
蒋昭麓心跳漏了一拍，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站在她面前，郁晏宸嫌他碍事，阴沉着脸伸出手臂，往旁拦了一下他。
蒋昭麓这才发现郁晏宸在她身边，而含娇依旧看着前方恍然出神，他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看的是表姨母。
月芙……
电光石火之间，蒋昭麓想起在平州时阮含娇对那位嬷嬷说的话。
我是月芙的女儿。
蒋昭麓如遭雷击，面色刷白，直挺挺站在那里。
“你……”
他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郁晏宸欣赏着蒋昭麓震惊的表情，唇角微微翘起。
阮含娇眼中只有一人，对其他人犹不可见，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如梦初醒，踉跄几步走到美妇人面前。
柳月芙牵着儿子的手，正准备出门。
迎面跑过来一位美貌少女，眼中含泪，怔怔地望着自己，唇瓣微微颤抖，口中似乎有话要说，却因为激动说不出来。
她只觉少女面善，又想不起来她是谁，直到看见她眼尾处一点胭脂色泪痣，突然恍惚大悟。
她收回目光，面露惊恐，立刻抱起儿子往外走。
小嘉祥伸出小手，指着面前的姐姐，“娘，这个姐姐怎么哭了。”
“娘……”
阮含娇转身，嘴唇轻颤，一声沙哑的“娘”，终于从喉咙里喊出来。
即将出门的柳月芙脚步一顿，脊背微僵，回头冲她柔柔一笑：“姑娘，你认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出门，动作干净利落。
阮含娇一怔，瞬间泪流满面，八年了，她又听见了娘的声音，这是就是她娘。
原来娘没死，当年阮明说娘身子不好，要带她出去治病，没几天就跟她说娘病重死了，原来都是骗她的。
可是为什么娘不要她，还说认错人了，娘是不是没认出来她。
柳月芙出门就上了马车，逃似的。
马车顷刻启动，阮含娇跟在车身后追，“娘，我是含娇，娘，我是含娇……”
柳月芙坐在马车上，稳住心神，告诉自己听不见，她什么听不见。
小嘉祥被声音吸引了注意，想要探头往外看。
“回来！”
柳月芙厉声喝住了他。
小嘉祥一怔，接着憋着嘴哭了，“娘凶我，娘从来都没凶过我……”
柳月芙听见儿子哭，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耐着性子将儿子搂在怀中轻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娘不是担心你吗。”
马车越走越快，阮含娇追着马车跑，郁晏宸赶过来，一手搂过她的腰，身子挡在她面前，将她拉到路边来。
“娇娇，别追了。”
一起赶过来的还有蒋昭麓，他清楚地听见含娇叫表姨母“娘。”
郁晏宸看着蒋昭麓，明知故问：“蒋大人，娇娇口中的娘，难道和你认识？不然为何你们一起从二楼下来。”
阮含娇倏然将目光移向蒋昭麓，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林间迷路的小鹿，可怜又无辜。
蒋昭麓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马上就答了，“她是我表姨母，名叫柳月芙。”
“柳月芙…”
阮含娇在口中念叨了一遍。“原来娘亲姓柳。”
蒋夫人不远不近地看着三人，她似乎听见表妹的名字了，走过去道，“昭麓。”
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又看看儿子，“你们认识？”
郁晏宸上前一步，将阮含娇护在身后，“蒋夫人，晚辈是淑乐长公主之子郁晏宸，这厢有礼了。”
蒋夫人知道长公主殿下的儿子找回来了，只是一直没见过，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热情道：“原来是世子，一家人。”
郁晏宸身后的阮含娇一怔，一家人？
正疑惑间，她又听见蒋夫人道，“前些日子，婆母还说要进宫看望太后娘娘，谁知染了风寒，她怕将病气过给太后娘娘，这才没去。”
婆母，太后娘娘……
听到这里阮含娇似乎明白了，蒋昭麓的祖母和太后娘娘，可能是姐妹。
不过，她此时更关心娘的事，她很想知道娘亲为什么没死，还成为蒋昭麓的表姨母，这位蒋夫人的表妹了。
阮含娇扯了扯郁晏宸的袖子，蒋夫人看见了，问道：“这位姑娘是……”
蒋夫人刚刚看见儿子一脸失魂落魄，直奔这位姑娘而去，这姑娘又实在貌美，她心里登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儿子想退婚，会不会就是因为她。
后来她又喊月芙“娘”，世子和儿子都追出去，世子还搂着她的腰，真是够乱的。
郁晏宸垂眸看着阮含娇，见她满脸泪痕，抬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帮她拭干了，将她拉到身边来。
“这是内子。”
阮含娇正在想他会如何对蒋夫人介绍自己，就听见这么一句话。
她缓慢抬起视线，看见他上扬的唇角，高挺的鼻梁，深邃幽亮眼眸。
她原本心很乱，但突然之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沁入心田，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听着他顿了顿又道，“未过门呢。”
他语气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还有点害羞。
蒋昭麓目露震惊，马上就想到，上次在鸣鼎楼，他好像听见郁晏宸说含娇有孕了，他不禁朝她身上望去。
含娇依旧腰身纤细，不知道是日子短没显怀，还是根本就没有。
不过……以两人今时今日的身份，这声“内子”，不知道是不是哄人的。
阮含娇福身道，“蒋夫人，晚辈有礼了。”
蒋夫人不禁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白里透粉的一张芙蓉面，五官精致，声音也是轻柔动人。
“好，真是位好姑娘。”蒋夫人笑着点头称赞。
蒋昭麓听见这声称赞，内心一片酸涩。
“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家的千金。”
蒋夫人一句问话，又将阮含娇从悬崖边推进了谷底。
阮含娇垂着头，脸色刷一下变了。
她应该是谁家的千金，是阮明不要的庶女，还是霓裳楼里的平州少女。
现在……就连娘也不认她。
蒋夫人又问，“你刚刚为何会称月芙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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