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23章 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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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生隙

“吁~”

高头大马停在府衙前,一位刚猛粗犷,两颊络腮的将军,带着怒气闯入府内,推开拦截的侍从。

“你等何人,怎敢擅自冲撞府衙?”侍从紧张地喊道。

“某乃荡寇中郎将张允,长公子何在?”张允推开侍从,环视众人喊道。

屋内的刘琦听着张允的怒吼,面露不满,站起身子出去。

忍着不爽,刘琦说道:“张中郎将可入内谈话。”

“啪!”

鞭子一挥,张允看了眼刘琦,走入堂内。

“子……”

“长公子称呼我为张中郎即可,不必以亲戚相称。”张允冷声说道。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以膝下无子,认得长沙寇氏俊杰寇封为子,得其族内资助,并其部曲,以壮水军声威。”

棘阳别院里,霍峻坐榻上,为徐庶沏茶。

棘阳与新野临近,霍峻到棘阳的消息,新野旦夕便知。刘备担心仅凭霍峻一人不足撬动局势,特派徐庶询问进展,也看能否帮得上霍峻。

徐庶进一步解释,说道:“仲邈所言有理,然长沙寇氏家资不少,寇封亦有部曲。今主公认少将军为义子,乃是为江左而谋。”

“那又何必如此重罚,甚至斩杀张彪。”张允怒目而视,说道。

心有负罪感的霍峻,安慰说道:“话虽如此,但公子此番处置,不仅得百姓之心,又全府君中正之名,将不负公子北行。”

感叹间,徐庶想起了那位身在隆中的好友,其二十一岁,耕读诗书,胸怀大志,也是才略超人。不知那位隆中好友与眼前的霍峻见面,又会是一番什么场景。

霍虎入院,禀告说道:“家主,那牧童及其母上门,言当初义子之事。”

“呼!”

如今有贵人看上邓范,又允许他保留原姓氏,可谓大喜之事。然邓母心中却是十分不舍,毕竟自己的孩子才五、六岁,他就要离开自己,独自一人前往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相处……

“谢霍君赏识!”沉吟良久,邓母看着年幼的邓范,心怀不忍,行礼说道:“若君不嫌妾厨艺粗鄙,妾愿意效劳。”

刘琦指着张允的鼻子,似乎想放什么狠话,但顾虑一二,最终又放弃了。

“那元直再观张允何人?刘琮所为何事?”霍峻点拨说道。

徐庶沉吟少许,说道:“某听商贾有言,襄阳近日有一首童谣传的厉害。且刘琮将娶蔡氏女为妻,襄阳蔡氏愈发恩宠。”

又闲聊一番,得知进展的徐庶,为了不让刘琦察觉,又连夜从棘阳回到新野,向刘备传达霍峻的意思。

徐庶接过茶盏,笑道:“主公自离开襄阳后,拜访各地望族,日日赴宴,酒肉不缺,今反而福气了些许。”

“张彪身为将校,劫掠财物,乃是死罪,如何不能处决。”刘琦为保住自己的颜面,拔高音量说道。“张允,刘荆州让伱驻兵在外,乃是让你保境安民,而非让你寻衅滋事。”

“妾见过霍参军!”邓母领着邓艾入榻而坐,并行礼仪。

看着眼前这一幕,霍峻心中不忍,说道:“邓夫人,若范儿随我前往襄阳,你又若何居?”

霍峻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说道:“元直可知襄阳近日状况?”

说起刘备无子,倒不是刘备不能生,而是在徐州之时,得吕布所害,其子女有不幸亡于兵戈当中。这也导致了刘备无比记恨吕布,以至于在曹操面前谈及董卓、丁原之事,让曹操处死吕布。(注①)

自从那日霍峻要收邓范为义子,邓母实际上是心动的。这些年她们虽有邓氏的关照,但关照又能关照多少,家境依旧贫寒,否则也不至于让邓范那么小的年纪就去放牛。她不清楚在这混乱的世道上,自己还能拉扯邓范多久。

霍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长公子,张允桀骜不驯,虽为亲族,但不可用之。”

“可有所得?”霍峻问道。

张允将鞭子扔在案上,说道:“那长公子惩处张彪便是合理吗?得长公子之威,我部将士死伤十余人,怨声载道,这让我如何治军?”

霍峻放下茶壶,问道:“明公近月如何?”

刘琦也不忍着怒火,说道:“张中郎私闯府衙,恐并不合礼法?”

“张允!”

“邓夫人奔波辛苦了!”霍峻拱手回礼道。

“刘封之名似峻少年友人而已。”霍峻答道。

邓母沉默良久,说道:“或许回娘家暂居。”

徐庶回忆少许,说道:“子系吴越狼,得志便猖狂;初报生父仇,三载取贼首。大体便是此童谣,襄阳上下皆有议论。”

霍峻皱了皱眉,说道:“我未娶妻,今范儿随我入襄阳,我也难以照料。邓夫人不如随范儿一同前往襄阳,以为照料。且峻也聘你为厨娘,为家中烹饪,钱财勿缺。”

但不舍归不舍,回来之后的邓母忽然受到族人排挤,又有赋税摊派,巨大的压力之下,这让邓母不得下决心,接受那贵人的请求,邓范成为他的义子。

“只得如此。”

——

秋风萧瑟,吹落树上的落叶,飘进驿站的别院里。

“请!”

“妾见识浅薄,未曾听闻。”邓母摇了摇头,说道。

刘备与霍峻分别后,根据分配的任务,关羽训练将士习水战之法,他自己结交南阳世族、豪强。长久下来,酒肉吃多了,又缺少运动,刘备整个人发福了。

“正是!”徐庶答道:“莫非仲邈知道少将军?”

“刘封!”霍峻惊讶问道。

“叫义父。”邓母加重语气。

“善!”

霍峻微微颔首,说道:“元直可告知明公,局势仍在峻掌握当中。长公子已有建功之意,待童谣事发,亦或等权兵发江夏,下江东之事,便可水到渠成,且不可心急!”

听着徐庶的介绍,霍峻心中暗叹一声,世间真小,自己本以为下江东,会改变历史,却不料刘备还是认下了寇封当义子。

张允拿起地上的马鞭,威胁说道:“刘琦,今日之事,允当牢记在心。”

“峻聘夫人为厨娘,今后可得生计,又可照料范儿,当是两全之事,不必过于拘束。”说着,霍峻笑道:“在下侍从手脚笨拙,难言味美。夫人出任厨娘,对峻口腹而言,乃有大恩。”

刘琦也不惯着他的表弟,拍案怒声说道:“若非你部将士侵犯县民,我又怎会至此。若不严惩,你让刘荆州颜面何在?”

刘琦重锤了下案几,发泄胸中闷气,说道:“我虽与张允少小相识,但我与他并不亲近。棘阳之事,本是其麾下将士之失,今不自我反省,反而责怪我,当真岂有此理!”

徐庶皱着眉毛深思,转瞬顿悟,说道:“此童谣原来是仲邈所传播,再观当下长公子、刘琮二事……”

刘备收义子与霍峻收义子不同,刘备收义子主要原因在于刘备至今膝下无子,仅有二个女儿,为求子嗣延绵,不得已收养子嗣。而自己收义子纯粹是看上邓范未来的潜力,能为霍氏的兴盛出份力。

徐庶为霍峻介绍,说道:“少将军颇有勇力,虽为长沙寇氏之后,然其有刘氏血脉……主公观其仁孝,赐予刘姓,以为义子。”

张允斜眼看着刘琦,冷笑说道:“不知深浅之人,还以为你就是刘荆州。别忘记了,你还没继位!”

徐庶不禁拍手而叹,说道:“仲邈实乃天下奇才,以一人之力能动荆州,舍君其谁。”

“阿~母!”邓范可怜兮兮地看着邓母。

邓母牵着邓范的手,亦步亦趋,仪表自然,显然邓母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而她今日也穿上白红相间的直裾深衣,秀丽不失端庄。

厨娘这一职业要到唐宋之时,方才兴盛起来。当下秦汉之时,有厨丁职业,却少有厨娘。

邓母深呼吸口气,说道:“范儿天资聪慧,妾见识浅薄,又家境贫寒,难以教诲范儿成才。幸霍郎君仁义,愿收范儿为义子,妾感激不尽。”

刘琦生气着坐在榻上,平静复习。

“厨娘?”邓母愣了半晌,说道:“厨丁多为男子,妾为妇人,恐不合规矩。”

说着,邓母泪水充盈眼眸,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说道:“叫义父。”

在徐庶告辞后,就在霍峻独自喝茶之际。

“元直可记得童谣内容?”霍峻问道。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明公虽四旬有余,然峻观其身体健壮,仍可有子嗣,又何必急于一时。”

“哼!”

“本朝孝明皇帝时,江东吴县名士陆续触怒刑罚,其母上京献食,孝明皇帝怜其孝顺之情,赦免其罪。”霍峻说道:“今范儿不过六岁,虽得峻照料,然未得其母关爱,不亦悲乎!”

霍峻笑了笑,说道:“夫人可知陆续否?”

“嗯!”

顿了顿,徐庶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说道:“主公心忧江东之事,言下江东愈晚,恐孙权根基便愈发稳固。今闻霍君在棘阳,特遣庶前来,看能否帮得上仲邈?”

①:《三国·先主传》:志先主与术相持经月,吕布乘虚袭下邳。下邳守将曹豹反,间迎布。布虏先主妻子,先主转军海西。

相较于吕布残害刘备妻儿,我更怀疑吕布麾下的虎狼之士,可能会侵犯刘备妻女。

毕竟曹军入邺城,都那样了~,吕布那批来自董卓手下的士卒,估计会更胜一筹。总之刘备恨吕布,应该是各种原因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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