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莲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带着一身煞气,许朗肥墩墩的身子缩在沙发上,不敢说话,偷瞥着他妈的表情,脸上怯怯的,做饭的佣人把饭菜端上桌就躲回了厨房,完全不敢在客厅停留。
这一顿饭,母子俩吃的各是各的滋味。
许博文带着一身酒气回家的时候,天还算亮堂,一进门,就看见妻儿脸上都是伤,“莲莲,你跟朗朗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们了?”人到中年,对妻子的称呼也没变过,那一脸的关心不似作假。
“你怎么这个点一身酒气?”看着丈夫喝的通红的脸,孔莲更气了。
“嗨,有个应酬,大中午喝到现在,我没让人送回来就不错了。”许博讪讪的,流畅的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呢?谁欺负你们娘俩了?老子弄死他们去!”敢动他许博的妻儿,在这北屿市,还真是够胆!
“一家子贱人!我要弄死她们!!”孔莲咬牙切齿的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听得许博有些晕乎的脑子都慢慢清晰起来。
原来是孩子打架引起的。
“东升的孩子,都有些背景,我得先摸清楚那孩子背景。”知己知彼,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背景?哼!”孔莲冷笑,脸上都是嘲讽,“穷货走了个狗屎运,认识个高中老师,人家恰好认识园长,帮着办了入学,还能管她们后面的事儿?那赵老师说了,屁背景都没有,也就是几个外地人,家里连个爷们都没有,娘三来外地讨生活。”
当初找学校的时候,因为是很简单的事情,杨爱兰也就跟园长通了个电话,让徐然学校的一个老师过来陪着办的手续,也没想着后面会遇到啥事。
“哦?行,今晚上,我让人给她抓了,关几天清醒清醒。”许博端起茶杯喝一口缓缓酒气。
“就几天?定个刑差不多。”孔莲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毕竟长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在外人手里吃了亏,她能受得住才怪。
“定刑?”许博有些犹豫,“我打个电话问问。”
把人送进去也不是不行,到底还有个高中老师在那担着,做太过对方也会被惊动。高中的老师,关系网肯定是有的,别出岔子。
“很难?”孔莲拉长脸,不高兴到发黑。
“还好,我问问再说,我们虽然不怕事,但也得考虑一下可能存在的风险不是,别给人抓着把柄,回头你妈那边不好交代。”许博安抚的搂住妻子的肩膀。
“行吧。”提到她妈,孔莲瑟缩了一下。
再怎么惹祸都行,但她妈要是知道她擦不干净屁股,给她招事,她会很惨。
现在那个位置,她都是费了牛劲才到手的,她妈对她一直不怎么喜欢。
想到这里,孔莲眼底闪过委屈,都是一个妈生的,就因为她跟爸姓,爷奶那边都不怎么喜欢她,她好恨。
院子里。
袁篆收拾好刚画完的,还有老少两人交过来的作业,满意的勾唇,这些货,够她给张峰那边了,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作业,她这边倒是可以偷懒一些,做点别的事情。
不过,他们俩干活有点费钱,她买回来的那些过期的朱砂,老少两人用不了,都得是新的,啧……要不是现在有了入账,她还真有些担不起,朱砂和好符纸,价格都不低。
长期兑换,可着这两劳动力,感觉不够使啊。
拧着眉,袁篆陷入沉思,她是不是该收几个徒弟?
需要资质啊,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把抽屉塞回去,院门突然被大力敲响,像是用拳头砸的。
袁篆起身,身边两只玩闹的黄色小纸人也站立了起来,朝着大门的位置探头。
“去看看是谁。”
纸人领命爬走,很快又回来。
便衣?
袁篆稍一思索,便过去开了门,“有事吗?”
“我们区公安的,赵玉香在家吗?”打头的男人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质问,圆脸上都是冷气,好似袁篆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你们找我妈有事吗?”袁篆双手把住木门,身体将半米宽的入口挡了个严实。
“篆篆,这么晚,是谁啊?”赵玉香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刚才听到敲门声,袁篆过去开门,赵玉香有些不放心,就跟了出来。
说话的人抬头,顺着门缝看到了一脸睡意的赵玉香。
“你就是赵玉香?我们是市区公安,你涉嫌故意伤人他人,我们带着传唤手续过来的,请你配合。”
袁篆阴沉下脸,故意伤害,显然,是因为今天打架的事情。
眯着眼看向过来的三名便衣,“我妈是什么重大案件罪犯吗?还劳烦你们大半夜的过来抓人?”
“小姑娘,说话给我客气点,不然连你一起带走!”为首的夏邦说话带上了戾气,显然,他很不喜欢被人驳斥,特别还是个没礼貌的孩子。
眼底的厌恶,一目了然。
袁篆冷笑一声,“那恐怕不行,你们不能带走!”
“妈,你进去,不准出来!”
本来听到自己要被带走,赵玉香还有些惊惶,这大半夜的被带走,总感觉没啥好事。
这,正是孔莲想要的,精神和肉体双重打击,折磨死才是最好。
听得袁篆的话,赵玉香没动,“篆篆,我……”
“进去!”袁篆话中带了丝怒气,倒不是冲着赵玉香,而是门外的三人。
赵玉香未完的话被憋回去了,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屋。
“小姑娘,公家办事,还是配合的好,这点,你们老师应该教育过你,杜康,叶飞,进去抓人。”夏邦冷笑一声,开口喝道。
后面的两人闻声,立即大步上前,推门欲进,谁知那门就跟城墙一样,明明也就不到五厘米厚,不管使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你俩干嘛呢?没吃晚饭?”夏邦冷喝。
“队长,这门推不动啊!”杜康苦着脸,使了劲,不动。
然后,眼睁睁看着门内的少女抬手推门,砰地一声,就那样关上了,那力道明明很平常,对他们来说,却重若千斤。
门将他们撞得后退一步,正是那打开的弧度。
“卧槽!撞邪了是不?!!”一股冷风恰好吹过脖颈,叶飞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收回。
“你俩怎么回事?!!”夏邦发怒了,一双浓眉拧的死紧。
出来抓个人,门都进不去,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
“队长,是真的推不动,你试试就知道了。”叶飞再次尝试推门,但掌心下冰凉的触感,怎么都不太对,就好似他的掌心是一块冰一样,又冷又硬,“嘶,好冷。”说这话,叶飞呆住了,他看到自己嘴里竟然吐出热起来。
“杜康,杜康,妈的,邪门啊,你看,我说话有热气。”这他娘的是夏天,九月份,正热!
杜康错愕的盯着叶飞的嘴里吐出来的热气,他也是懵的,他甚至比叶飞更早发现他说话有热气。
这次不仅是叶飞和杜康,就连夏邦也发现了,“你俩让开,我来试试。”
夏邦上前,两人便都有些忌惮的往后退了几步,太诡异。
跟之前一样抬手砸门,却不想,砸下去,拳头就跟砸在冰凉的铁上一样,又冷又疼,而且木门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跟之前第一次拍门时候完全不一样。
嘶……
夏邦也后退一步,目光惊恐的看着这门,好似眼前是什么洪水猛兽。
满肚子怒火也因为这几下而冷却了下来。
脑子里回想起刚才那少女关门时候,唇角那一抹冷笑,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翻墙!”不管怎么说,人,今晚上必须带走!
这事儿办好了,他的位置这次就能动一动,所以,即使有什么古怪,他也得凭着一身正气闯一闯,况且,都是女人、孩子,还能上天不成。
即使心中不要,杜康和叶飞也不敢不听,不然以夏邦的脾气,能让他们明天就脱了衣服回家。
不够两米的围墙,还真拦不住他们。
只是……
“啊……”
两人不过攀附上去,腿脚还在半路,就有看不见的手推了他们脑袋一把,力道之大,直接让他们跌了下来,摔的后背生疼。
“啊啊啊……鬼啊……”叶飞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啥也顾不得,飞也似地嚎叫着跑了。
杜康胆子大点,但是那腿也有些发软,“队长,今天晚上太古怪了,要不我们明天白天再来吧。”
要不是亲眼看到两人脑袋仿若被什么推了一把,人摔下来,夏邦也不敢相信自己今晚上遇到的事情。
实在是过于诡异,生平未见。
即使心里不甘,对于未知的事情,夏邦也不敢再硬来。
“那就明天早上十点。”看了眼紧闭的木门,夏邦视线扫过那古怪的墙头,周遭又黑又安静的气氛让这一份古怪更上一层楼。
“走。”
一路往回走,夏邦这心里依旧是不得劲的。
这点事都没办好,他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位的表情。
但是,真的是没办法。
杜康麻着胆子紧跟在夏邦身后,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脚步一块就有风,阴凉阴凉的,总感觉背后有人。
玛德,刚才是什么东西推他的?
像是一双手,冰凉冰凉。
杜康感觉自己双腿都是抖擞的,要不是凭着一口气撑着,他现在就能躺地上。
院内,袁篆得到消息,三人已经离开。
想来,明天白天,他们还是会过来,到时候,这些手段也是不能用的。
裴家。
裴军到家的时候,又是凌晨一点多了。
这次的案子完美收官,给那位肃清了不少障碍,大佬一高兴,就直接给他送了一大块肉,又香又好吃。
塞到嘴边,他不吃,那是傻。
今晚上,就是过去老友家听情况,文书都下来了,已经定了,就等着后天的会议。
哼着歌,洗漱完,准备回书房睡,开门,关门,突然,身子僵硬,屋里有人!
“裴局长。我是袁篆。”
裴军转过身,看到书桌对面的太师椅上,竟然坐了个陌生的少女,一身白色运动服,挎着个黑色的斜挎包,清秀黑瘦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小学生。
“你怎么进来的?”冷着脸,裴军冷斥,脑子急速运作,要是通过家人进来,妻子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在书房待着。
看向窗户,还是他晚上出门时候的样子,就连那窗台上花盆的位置都没变一丝一毫。所以,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袁篆笑笑,自若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斜挎包里的光碟掏出来,放在书桌上。
裴军的视线在看到袁篆掏出来的光碟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
“那些东西,是你送过来的?!!”是疑问也是肯定。
“裴局长记忆力不错。”袁篆提出表扬。
裴军眼角抽了抽,表情有那么一瞬的扭曲。
“那些东西,你是怎么来的?”证据齐全的他根本不怎么费力,稍加部署就把一些东西抓了出来,那么多地点,无一不准确,书面材料加视屏,完整的跟复制粘贴一样。
在办案过程中,他甚至换位思考过,如果让他带人去查这些地方并且固定证据加救人,试问能否拿到她送来的那些并且救出所有受害者。
推演的接过就是,齐全不了,能抓到一半,救出小部分孩子,就是奇迹了。
那些行动,怎么可能不打草惊蛇呢?
这次的案件,牵扯的范围实在太广了,让某一支直接伤筋动骨,去了根基,这也是他两级跳的根本原因。
临了快退休了,升到这高位,多神奇。
“哦,简单的狠,是他们的功劳。”袁篆微笑,一抬手,裴军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他的书桌上站着十多个黄色小纸人,正在搬运他的书本,一只举着一本书,好不邪性!
喝!!!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裴军,看到那脱离正常世界的东西,也是双腿发软,接连后退几步,靠在门背后,好悬没坐地上,丢人现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让它们走,让它们走!!”扭过头,裴军挥着手,冷汗在额角滑下,浸湿了衣领。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特么的!开了眼界了!
“1号2号3号,去把裴叔叔抱过来坐下,站着说话怪累的。”少女的声音就跟恶魔的低吟一样,下一秒,裴军就发现自己悬在了空中,他空白着脑子,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书桌前了。
“不要晕,我话还没说完。”就在裴军意识快要散开的时候,一道女声传进大脑,他的意识竟然奇迹般的清晰起来。
“你到底是谁?”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喉头吐出。
“你的救命恩人,外加上升的推手。”
救命恩人?
受的惊吓多了,裴军心里的恐惧开始减少,他能够正常思考了。
视线与对面的人相对,“什么意思?”他并不记得自己被谁救过。
“你的命数虽然未到,但上次的心梗,本该让你瘫痪到命数结束的那一天,是我让一号和二号过来给你续的命。”她的付出,当然不是不求回报的。
毕竟,她活在这尘世,有需要庇护的人和事情。
说到这里,裴军突然就想起来,他上次住院,迷糊中,好像有吃过什么,但因为意识过于迷糊,所以,他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医生也说他能够恢复正常,是一个奇迹。
“你给我喂药了?”即使如此,裴军依然有些不信。
“您这是准备卸磨杀驴?”唇角现出一抹冷意。
裴军:……
我没有,别吓我!
“不是。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过于离奇,她说的这些,他就是跟妻子说,妻子都不会相信。
“哦,没事,要不这样,为了以证清白,我让你再病危一次,我再救你一回。”少女笑的好看,但那眼底的冷意却好似在说,她并没有开玩笑。
裴军:……
够狠。
“不用麻烦了,我相信你。”
能拿到那些东西,这些举起书本的小纸人,貌似也算是正常了。
“我是一名天师,看风水,算命,都能行。”
裴军疑惑,啥意思?怎么就突然说到这里了,不是该提条件了?
天师?这么小的天师?
挟恩图报,就是她来的目的,他知道。
“后天,裴市长就该就任了,对整个北屿市来说,有裴市长这样的好官,是北屿市的荣幸。”
裴军心累,你又知道了。
果然如此,这就是他的心理。
这样的奇人,是他的救命恩人,貌似也不奇怪。
“我就是个平民老百姓,因为我弟……”袁篆将这次来的目的说了。
裴军静静地听完,“我让人去处理,不会再让他们过去打扰你们,你放心。”
“好,那就感谢裴市长了。”
袁篆站起身,点头致谢,在裴军的目光下缓缓消散,一起消散的还有那桌面上的光碟。
裴军倒吸了口凉气,憋不住的爆了出口,“卧槽!!”
裴家的院墙外,袁篆掌心的替身草人化为灰烬,飘洒在地。
抬头,与裴军探出窗外的身子,四目相对。
裴军:卧槽!!!
勾唇,袁篆挥挥手,疾行符开启,人也消失在原地。
裴军被风吹了个透心凉,捂着胸口,冷汗从头到脚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这他娘的,开了眼了!
这世界竟然真的有这种强大的术士!说出去,谁敢信啊!
太可怕了!
难怪,那些大佬就任,都得去那个观里拜拜。
让他说,不用去观里拜拜了,这里有个活的,拜她应该比拜那些石雕要强。
这一晚,对于裴军来说,就像是南柯一梦,却又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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