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吧，一定要守住本心
天内伊织仰头微笑道：“等你们很久了。”
夏油杰松开五条悟，匆匆跳下来和她见礼。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原本他们是打算过来看看位置，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的。
结果没想到天内伊织会带人在前庭等他们。
夏油杰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是五条家主提前和您说过我们今晚要来吗？”
天内伊织摇摇头：“是我自己卜算出来，你们今日会到。”
五条悟跟着夏油杰跳了下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
“那你也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喽？”
夏油杰连忙拉住他：“这位是前辈，要用敬语。”
天内伊织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打量了一下跟着他们一起飞过来的灰白色雾气：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看到了。你们来找我的原因，就是这个幽魂吧？”
夏油杰有些愧疚的点头：
“是，我们一直想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法，只能过来找您，给您添麻烦了。”
天内伊织对他们做出邀请的手势：
“请进来坐坐吧，我需要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白发少年和黑发少女便手拉着手跟在她的身后。
天内伊织看到了他们交握的双手，视线停留了一瞬，而后便自然的移开。
五条悟墨镜后的蓝眸不紧不慢的眯了一下，而后将夏油杰握的更牢了。
灰白色雾气不出意外的被拦在了殿外。
天内伊织请他们坐下，而后便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签筒，让两个人各摇了三支签。
她没有看签上写的签文，而是将这六只竹签交叠在一起，闭目祝祷，口中低声念诵。
顷刻之间，庭院里吹起了无名的风，神木上的祈福签开始随着风唰唰作响。
殿外的灰白色雾气似乎被这风声惊扰，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
天内伊织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幽光一闪而过：
“合为无双，分而存一，这是既定的命数。但现在，属于你们的命运丝线已被扰乱……正因如此，这原本不该出现在你们生命中的幽魂才会被牵扯进来。”
合为无双，分而存一。
夏油杰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未来碎片。
当用雪色绷带遮住双眼的青年五条悟面无表情的旁观着东京城中的杀戮时，他夏油杰又在哪里？
夏油杰心中一紧。
不会是自己那个时候已经死了，所以才没能出面阻止吧……
他正这样想着，被他收起来的光球咒灵忽然滴滴的在他识海里响了一下：
“充能进度20%，向宿主提供未来碎片x1，请查收。”
下一刻，仿佛被时光静止的画面浮现在夏油杰眼前。
昏暗的小巷里，浑身浴血的青年披散着黑色的长发，捂着自己断臂的伤口，无力的斜靠在墙边。
发丝间露出的耳垂上戴着夏油杰熟悉到无法否认的黑色圆形耳钉。
这是……未来的他自己。
在黑发青年的对面，一名拥有着冰蓝色双眸的白发青年正对他伸出一只手，指尖凝聚着夏油杰这些天里已经见过很多次的蓝色咒力光炮。
五条悟的术式顺转-苍。
而白发青年的那张面孔，果然与现在的五条悟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有种独属于大人的、成熟而沉稳的气质，又与现在截然不同。
指尖对准的方向，正是黑发青年的心脏。
夏油杰浓密的黑色长睫抖了一下，心中却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怪不得在那张咒灵肆虐的照片里，他没有出现。
实际上，如果他死了，被他操控的咒灵大概就会立刻失控，跑的到处都是……可能这就是咒灵肆虐的原因。
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天，在一条寻常的小巷里，五条悟亲手杀死了他。
五条悟的六眼能够自动收集周围的信息，这是一个关不上的被动技能，所以哪怕他正在专心听天内伊织说话，也马上就注意到了夏油杰情绪的异常。
他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夏油杰收紧的指尖，从他颤抖的睫毛和抿起的唇角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天内伊织说的话让她反应这么大吗……还是说，她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五条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夏油杰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心里反而逐渐安定下来。
在知道五条悟未来会成为屠杀普通人的反派后，他就一直在想，那个时候他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站出来阻止，反而任由事情发生。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黑发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追问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净化掉这个幽魂呢？”
天内伊织起身，打开摆在身后的木匣，拿出了一面银色的镜子。
“说是净化也可以，实际上就是要将它送入轮回之中。”
她把银镜摆在身前：“原本我们可以通过仪式化去幽魂的执念，但现在它的执念和你纠缠在一起，想要解除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
说着，她将镜子摆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正面向他们两人。
“你们两个人，要带着那幽魂，一起走一遍忘川路才行。”
银镜里流淌着水一样的月华，很快，便展示出了一条长长的路，沿着黑色的河流一直向前，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忘川，处于阴阳生死之间，活人踏上忘川路之后，只要能守住本心，就还能回到阳间，但是死去多时的幽魂就只能永远留在那里，直到散去所有怨念。”
仔细向镜子里看去，的确能看到有许多人影在河岸边行走。
夏油杰立刻道：“既然如此，我一个人去就行吧？”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没有老子的无下限，你准备怎么隔绝它的伤害？”
夏油杰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
要带着雾气幽魂，就不能将它吹散，不吹散它就会被它腐蚀……竟然只有五条悟的无下限能保护他的安全。
天内伊织眸光一动，正想说什么，忽而对上了五条悟苍蓝的六眼。
白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取下了墨镜，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如同沉在海底的蓝色冰山。
锋利而冰冷，带着警告之意。
天内伊织自然有规避幽魂的手段。
但她与五条悟对视之后，只是微笑道：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就送你们过去。”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下定决心道：
“那就请现在送我们过去吧。”
他要快点解决这件事，不能再让五条悟时刻维持着无下限了，一直使用这样强大的咒术，恐怕也会对他会造成很大的负担。
天内伊织拿起桌边的一个铜铃，轻轻晃动两下：
“忘川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的幻境，很多人都会迷失在这些幻境里。记得，铜铃声响起，你们就要从幻境中脱身，向有光的地方走，这样才能回到阳间。”
她抬手轻轻点了一下银镜的镜面：
“去吧，一定要守住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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