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卿连着喝了三杯茶,接着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账本,坐到椅子上,随意地翻了几下。
不得不说,卿玖这个人的字实在是要好好练一下,真的不是特别好看。
“算了,以后再慢慢教她好了。”他自言自语道,把账本合上,丢在一边;桃花眼左右扫了一遍,抬手拉开左边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一卷纸。
他不记得这是自己的东西,疑惑地拿出来,摊在桌子上,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傅成卿”三个字,歪歪扭扭的,都是卿玖的字迹。
原来她有时候坐在桌前奋笔疾书,不是在写别的,而是在写他的名字?
傅成卿心里一动,慌乱地把那堆纸卷起来,塞到抽屉里,手轻轻一推,把抽屉关上。
原来他一直自诩定力极强,也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遇上那么一个人,那引以为傲的定力,瓦解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不知道睡了多久,卿玖慢慢地睁开眼睛,盯着帘子发了一会儿呆,才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减不少。
她双手撑着床坐起来,四下看了看,发现床上并没有自己的衣服,看来都被傅成卿扔到地上了。
“混蛋!”卿玖暗骂一声,披着被子把帘子拉开,光溜溜的双脚刚刚踩到地上,就感觉一阵眩晕,直接又跌回床上。
她的身体碰到床上,发出一声闷响,引起了傅成卿的注意。
“蠢货!”傅成卿站起身,快步走到床前,也不顾卿玖震惊的目光,直接把她的双腿重新放到床上,阴着脸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衣服,直接扔到卿玖的脸上。
卿玖气急败坏地把衣服从脸上扯下来,满眼怒火地盯着傅成卿,咬着牙看了半天,才忿忿地拉上帘子,在里面把衣服换好。
傅成卿嘴角下拉,用力地甩了一下袖子,快步走出房门。
卿玖换好衣服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见四下无人,就穿好鞋子,慢慢地走出房门。
她午饭没吃,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她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就看到傅成卿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仰着头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
他的身形比刚刚成亲的时候有瘦削了一点,整个人显得有一丝单薄。
“看够了?”傅成卿没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刚才听到脚步声,猜到是卿玖走过来了。
“咕噜。”卿玖还没开口,肚子就先唱起了“空城计”。
傅成卿脸上浮上一层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之色,干咳了几声,就自顾自地朝厨房走去。
卿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是一定要去厨房吃东西的。
她看到傅成卿先自己一步走进厨房,心生疑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也走进去,径直走到笼屉那里,打开一看,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早就已经凉透了的包子。
天呐,真是太可怜了!卿玖眼含泪花,伸手拿起那个包子就要往嘴里塞。
“吃面可以吗?”傅成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揉好了一个面团,正把它擀成一个薄饼。
“啊?嗯,嗯。”卿玖有些尴尬地把包子放下,慢慢地走到傅成卿身边,看着他做面条。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还很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还会做这种事情?
卿玖歪着头,带着探究的眼神盯着傅成卿的侧脸,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奇怪得很。
明明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又为她做面,好像真是一个体贴妻子的丈夫一般。
“帮我拿个盘子过来。”正在卿玖发呆之际,傅成卿已经把面条切好了。
“哦。”卿玖转身看了看厨房里面,才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找了盘子。
她把盘子递给傅成卿,看着他把面条放进盘子里。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生火了?
卿玖站在一边,看着傅成卿像是变戏法一般,瞬间把火生好了,水一煮开,就把面条倒了进去。
傅成卿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又把一些卿玖叫不出名字的青菜丢进去,倒了一点盐,拿起筷子就那么随意地搅了几下,就把面盛了出来。
“吃吧。”傅成卿把那碗面塞到卿玖手里,就直接离开了厨房。
“谢谢。”卿玖咬着下唇,目送傅成卿离开,然后盯着手里这碗面,犹豫了半天,才拿起筷子,试探性地吃了一根。
嗯……好像还不错哎!卿玖低下头,狼吞虎咽,一会儿就把一碗面吃完了。
不过这些明显不够,卿玖抬眼看向锅里,目测还可以再盛一碗……
饱餐一顿之后,卿玖满意地擦了擦嘴,走出厨房,准备去商铺看看;上次爆炸事件之后,那几口爆炸的窑陆陆续续地也都快建好了,她要去看看恢复得如何了。
傅成卿看着卿玖离开了,这才回到后院,吩咐丫鬟把屋子收拾干净,然后把和风叫到屋子里。
“傅成然那边怎么样了?”傅成卿坐在椅子上,疲惫地用手揉了揉眼睛。
“他发现人没了之后,立刻吩咐手下到处找了十几个人,又补了一部分钱,然后把那些人用船运出去了。他也发现了那个信封,估计以后码头那里会多加一倍人手,仓库也会转移。”和风低着头回答道。
“他竟然还有胆子继续做这件事?看来真的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傅成卿冷笑,看了一眼手上的玉扳指,“李三那边呢?”
“李三除了掌管府内的事情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奇怪的话,就是他经常单独一个人去见王氏,两个人有时候甚至待在房里两个时辰才出来,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谋划?也许真的是在谋划什么,不过我猜更多的是在偷情!”傅成卿站起身,冷眸里闪过一丝嘲讽,“也不知道我这个好弟弟,究竟是不是我的弟弟?”他轻笑了几声,转身走进内室。
“你去盯着宋卿玖吧。”他走到柜子前,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
和风点头,从后窗离开,去商铺盯着卿玖。
傅成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两枚钥匙,一枚是傅府金库的钥匙,还有一枚是刘氏留给他的小盒子的钥匙。
他把两枚钥匙拿出来,走到床侧面,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床下摸了摸,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把它拿出来,是一个金属小箱子刘氏留给他的。
他低头使劲儿吹了几下,把上面的灰尘吹走了大半,刘氏曾经告诉他,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到必要的时候才可以打开。
傅成卿觉得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他把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锁头“咔嚓”一声就开了。
他莫名有些紧张,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封信。
信封已经有些泛黄了,上面是刘氏娟秀的字迹:成卿启。
“成卿,你如若看到这封信,说明娘已过世多年,又或者你已决定对王氏母子下手。
娘这一生,都不曾争抢过,却依旧遭人毒害,索性你从小就聪明过人,性格像极了你的爷爷,绝对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娘也就放心了。王氏只是女流之辈,心狠手辣,妒忌心重,娘此前从未在意过,直到有一日目睹她与管家李三行苟且之事,八个月之后又生下成然,你爹喜得儿子,心情大好,娘却觉得不对劲,暗中调查,发现孩子早产两个月,绝非你爹亲子。奈何王氏已得知我调查之事,原来她早就对我起了杀心。
成卿,就算你日后无心继承这偌大家业,也绝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
娘还未与你爹提起此事,若有时间,娘必要揭穿这件事。”
傅成卿看完这封信,把信装好,重新放回箱子里,锁上,推回床下。
当年娘已经发现此事,但是来不及告诉爹,就已经遇害了吗?
他当时年纪尚小,只知道刘氏身体日益消瘦,而傅临山却经常一个月都不在家,最终刘氏去世,傅临山也没能及时赶回来。
难道当年给刘氏把脉的大夫,也是王氏的人吗?可是那个大夫一直服侍刘氏,比王氏进府早了几年啊。
傅成卿回想着那个大夫名字,只记得有个“方”字,难道他姓方吗?
他烦躁地挠挠头,实在是想不起来其他的东西了。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当年府上曾经做过进出府记录这件事,后来因为太过繁琐,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成卿想到这里,赶紧把钥匙收好,然后走出房门,去账房找人去把记录找出来。
十多年前的记录,要找到实在要花不少的时间。
傅成卿也没显得有多着急,只是坐在账房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品着茶,看着那几个人忙里忙外的。
眼看着一壶茶就要喝完了,其中一个人才捧着一摞东西快步走到傅成卿身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大少爷,就是这些了。”
傅成卿挑眉,想起刘氏频繁地请大夫大概是在五六月份,于是就先把五月和六月的记录找了出来;翻看完这两个月的记录,他才发现,竟然全部都不见了。
看来那个大夫一定有鬼,王氏一定是把他的记录全部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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