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山码头,因为背靠斧山而得名。这里是南理和大楚交界地带,山形如斧头,故而曰斧山。这座山虽然在大楚的版图内,但因为地处偏远,匪患猖獗,逐渐成为了两不管地带。
这日,一艘商船在这个并不十分繁华的码头顺利的靠岸,一袭白衣,一抹艳红,一身浅紫走下船来,正是绯白衣、逸星辰和歆瑶。
独风和边南带领的护卫警惕的围绕在四周,他们可以感觉的到,无数双眼睛正在悄悄的打量着刚刚从船上走下的一行人。
船老大带着船工,在岸边稍微采购了一些补给,便匆匆离岸而去,他们拒绝了歆瑶走陆路回秦城的建议,他们准备尝试走近海返回秦城,跑了一辈子海,到底舍不得把船卖掉。
歆瑶看着渐渐消失了的商船,感悟到人生便是一场不断的聚散,希望他们不要试图穿越迷雾,希望他们一路顺利回到秦城吧。
不远的土路上,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独风和边南在马贩子的手中,又买了十来匹骏马,让他们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有一匹马品相出奇的好。
这匹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眼神温湿,昂首嘶鸣,独风一脸欣喜的看着这匹骏马,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还能有这般神武的骏马。
嘶鸣声引起了歆瑶的注意,她回望片刻,继而若有所思的登上了马车。
介入南理的朝局,显然是并不明智的举动,但歆瑶无法置身事外,因为,曼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她坐在车厢内,一路的颠簸引起了腹中胎儿的胎动,歆瑶一边轻抚着小腹,一边翻看着新送来的密报。
没想到,自己在海面上飘着的这些日子,赤炎天傲与卫国有了两次正面的交锋,经历这两场战役,赤炎天傲退守至皖州,只有卢直发动了一次侧翼的偷袭,才斩断了赤炎天傲身后的追兵。
歆瑶放下密信,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人在赤炎天傲溃退之时,仍然敢于主动出击,倒也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
突然,行驶中的马车猛的一停,只听到外面一声响雷般的怒吼,“该死的贼偷,还我月影!”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时间不长便安静了下来,独风走到歆瑶的车旁,恭敬的说道:“姑娘,有人拦住了去路,已经被我等拿下,请姑娘处置。”
歆瑶微微挑起了车帘,只看到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被两个护卫摁在地上,却仍然不服气的试图挣脱,换来的却是更有力量的压制。
“呸,偷什么不好,非得偷老子的命根子!老子打不过你们,不代表老子怕你们!”大汉被摁的结结实实,却依然叫骂不绝。
歆瑶走下车,缓缓的走到大汉的面前,缓缓的说道:“我们才到这里,你便找上门来,说什么偷啊抢啊,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否则就把你丢去海里喂鱼!”
“你们偷了老子的月影,就在那里,你们还想抵赖?”大汉气的翻白眼儿,要把老子丢去喂鱼?你丢丢试试!
歆瑶顺着大汉的目光望去,正看到那匹打着响鼻的骏马。
“是它吗?”
顺着歆瑶所指望去,大汉重重的嗯了一声。
歆瑶示意护卫放开大汉,大汉不慌不忙的起身,又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才抬眼打量起了这一行人。
“我刚才说过,我们刚刚到了此地,马是在前面的码头从马贩子手里买来的,所以,我们没有偷你的马,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贼赃而已。”歆瑶缓缓踱步走到了那匹骏马的身前,仰头看着这匹俊逸非凡的宝马。
不得不说,除了赤炎天傲的踏雪,这匹月影便是她见过最神骏的坐骑,她凝望了片刻,转身对大汉说道:“如果你可以证明这匹马是你的,那么你便可以将它带走。”
大汉的眼睛骤然一亮,本来他以为难以讨还,尤自不信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过就怕最后你求着我收留它。”歆瑶自信的一笑,风华无双。
大汉被这刹那的绚丽迷了眼,好在他还知道自己的月影重要,微微红了脸,手放在嘴边打了一声长长的指哨,月影听到哨声立刻放开了四蹄,一边小跑着奔来,一边欢快的嘶鸣着。
大汉熟稔的摸了摸月影的额头,拍了拍它的脖子,月影打着响鼻,仿佛在责备主人为何到现在才来找它。
亲昵了片刻,大汉的眼风扫过绯白衣与逸星辰,最后看向歆瑶说道:“我带月影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几匹马都被马贩子动过了手脚,现在看起来问题不到,但再过个把个时辰,就难说了。到时你能不能把它救回,真还不好说!可惜了!”歆瑶一边摇头,一边惋惜的说道。
这番话让大汉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他仔细围着自己的月影转了一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不会是骗我吧!”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了狠色,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是怎么被打的狗啃泥的。
“你看看它的眼睛,是不是眼角有些微红,另外,这匹马的鼻腔有粘液,虽然不多但发展下去,足以致命。”歆瑶的话不仅让大汉吃惊,就连独风和边南都面色一变。
他们都是爱马之人,一匹良驹在他们的眼中,就像自己的兄弟手足,独风在大汉要带走月影的时候便颇为不舍,听到月影有可能会不治而亡,脸上立刻有了焦急之色。
“姑娘……”独风忍不住开口,话还没有被说完,就被歆瑶举手阻止。
歆瑶用安抚的眼神看了看独风,继续说道:“你会好奇,马贩子为什么会对马匹做手脚,其实很简单,这些马一旦在半路上生病,多半会被买主半路遗弃,而他们就可以将病马治愈,再找个买主卖掉,周而复始,可以说这真是个无本的买卖!”
大汉面色犹疑,思量了半响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歆瑶的话。
“你不信没关系,尽管带着你的月影走,我只是可惜这么神骏的良驹罢了。”歆瑶说完,淡然的走到了车前,仿佛想起什么又转过身说道:“边南,这几丸药你放入水中,给买来的马喝下,我们半个时辰后启程。”
看着边南拿了药丸去饮马,大汉有些犹豫的走上前去,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兄弟,能不能让月影也……”
边南立刻阻止道:“我家姑娘只是说了让我喂这几匹,请莫要为难在下。”边南不软不硬的拒绝着道。
大汉见状,一咬牙走到歆瑶面前说道:“这位姑娘,看你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否则大可看着我将月影带走,你的药,能不能卖给我一粒,这前方路途遥远,什么时候能找到个兽医,也不一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月影死掉。”
歆瑶苦笑着摇摇头,逸星辰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抱着双臂哈哈大笑:“兽医!瑶儿,你什么时候成了兽医了~”
大汉见状结结巴巴的说道:“难道,难道我说错了?只凭看上几眼就知道我的马有异,还不是兽医?”
绯白衣不声不响的飘了过来,他对着大汉说道:“如果她是兽医,那么全天下就没有可以配给人看病的大夫了,宁王爷,您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大汉听了绯白衣的话,面色骤然一变,沉沉的说道:“你怎么认得出是本王?你是谁?”
歆瑶等人也是一愣,都面带笑意的站在一旁好好看戏。随随便便就遇到一个王爷,这运气也是太好了。
既然绯白衣要点明他的身份,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果然,绯白衣说道:“整个南理,只有宁王爷爱马如痴,为了一匹宝马孤身一人追寻百里的事,大约也就只有王爷做得出了。这里距离王爷的封地不足二百里,即便王爷易了容,可以改变了声音和体貌,但本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王爷。”
宁王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大变,即便依然是那身平常的服饰,却隐约能够感受到久居上位者的气场。
“你自称本座,能在本王面前保持如此镇定之人,除了桃花杀门主,只怕再难找到别人了吧。”宁王爷沉稳的声音缓缓说道。
“不错,正是本座。”绯白衣倒也痛快,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听说,国师去了异邦寻找大夫,如果我没有猜错,便是这位夫人了!”宁王爷意指歆瑶,话语中有了几分谨慎。
“也没有必要瞒着王爷,这位便是大楚苏记医馆的主人,也是一位医术通天的名医。”绯白衣不吝赞美,他对歆瑶已经是十分的信赖与钦佩。
“等一下,我有件事要澄清一下,我不是什么夫人,尚未婚配。”歆瑶一本正经的纠正着。
宁王听了这话,眼睛在歆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转了一圈,颇有深意的微微一笑,心想:这倒也是个奇女子,别的女子未婚先孕,都会被世俗唾弃,甚至自寻死路,可她却如此大胆的宣告,她这么做的依仗,便是已经可以站在世人无所诟病的高位,将一切漠视与非议都统统踩在脚下!
突然宁王心里一动,自己的王妃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最近胎相不稳,或许……
想到这,宁王微微一笑,对绯白衣说道:“国师既然到此,此地距离本王的封地又不远,何不请国师一行随本王回城,容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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