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生与死得距离。
歆瑶快步挡在赤炎天傲的身前,看着缓缓逼近的谢旭甲薇。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谢旭甲薇如高高在上的神袛一般,俯瞰着二人,歆瑶只是个普通女子,没有半分武功,赤炎天傲重伤吐血,再也翻不出什么手段。
“你不要过来!我不想杀人!”歆瑶秋水般的双目浮上了一层冷然之色,这是她给谢旭甲薇最后的警告。
“哦?你全无半点武功,不知道你说出这番话的依仗是什么?”谢旭甲薇好整以暇的看着歆瑶,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歆瑶抬起手,破旧的衣袍里是她在出发时穿的男装,她将衣袍一扯,便露出了精致的护臂。只听嗖嗖几声,数枚细小的钢针射向了谢旭甲薇。
马上的女煞星蔑然一笑,只是微微一侧身,就看到那几枚闪着幽光的钢针擦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
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击不会产生什么效果,歆瑶的另外一只手臂同时一指,几枚乌黑的弹丸弹射而出,力道不大,但速度却很快,射向谢旭甲薇的面门。
这次谢旭甲薇没有再躲闪,而是广袖一挥,几枚弹丸便在距离她身前三尺之遥突然横飞而出,在落地时击起了细小的火焰。
谢旭甲薇看着这小儿般的把戏,冷冷一笑,说道:“你只有这点本事,就想要杀了我吗?”
歆瑶没有说什么,在接连两次暗器的攻击之后,她从腰间摸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她用两只手平托着那个黑色的物体,一只手的食指叩在一个半环形的扳机上,将黑洞洞的铁管指向了谢旭甲薇。
看着歆瑶手上突然冒出的物体,谢旭甲薇本能感到从来没有感知过的危险,那是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产生的心灵警兆。
难得她收起了戏谑的神情,双腿微微用力一蹬,身子如飞燕腾空跃起。就在这个时候,歆瑶的手指用力的扣动了扳机,枪口的一方,正对着谢旭甲薇的胸膛。
歆瑶连续的扣了几次扳机,可是,黑洞洞的枪口并没有如她料想般的喷射出钢珠,她愕然的看着手中的枪,思索了一下,便将几个关键的零件拆了下来,又仔细的组装了回去。
这正是她前几日,叫打造暗器的高手,制作的精铁件。别人即使得到了,也是散铁一堆,不知道如何使用,但经歆瑶一组装,便成了一支勾魂利器。
托起手枪,歆瑶再次瞄准了谢旭甲薇,此刻她已经从马上飞起,倒退在十丈开外。当歆瑶再次叩响了扳机,只听到“砰”的一声,一声巨响之后,谢旭甲薇尤不可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
那里的白色衣襟上,细细的血色自白衣上洇开,谢旭甲薇低头看着,叹息!
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谢旭甲薇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太可怕了,自己的护身软金甲竟然没有作用,她到底用什么伤了自己?
歆瑶心情起伏,她知道,自己组装的手枪,还只是个试验品,只能发出一次子弹,若是没有一击而中,无法剥夺谢旭甲薇的战力,那一切都是徒劳。
歆瑶放下手里的枪,戒备的后退到赤炎天傲的身边,侧身问道:“王爷可还能骑马?”
“无妨!”赤炎天傲压下胸中翻涌的血气,牵过谢旭甲薇的坐骑,翻身上马。
此时歆瑶从车厢里抱过那个孩子,拉住赤炎天傲的手,坐在赤炎天傲的身前。
虽然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共乘一骑,但由于赤炎天傲受了重伤,身体的大部分力量都靠在了歆瑶的身上,加上怀中还有一个孩子,歆瑶只觉得勉强坐直了身体。
歆瑶双脚一夹,单手一抖马缰,身下神驹甩开长腿,向北奔去。
谢旭甲薇仰面躺在雪地上,身下晕染出大片的血池,她一生少有敌手,这次却栽在了一个普通的女子手下,心中纵有不甘,也只得无奈的听着两人远去的马蹄声。
她摸索着腰间,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出一只旗花,举到半空,扯下引信,看着绚烂的旗花在阴霾的天空绽放,谢旭甲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歆瑶和赤炎天傲站在一处高岗,远远的看着旗花升腾,便知谢旭甲薇的人就在附近,两人默契的调转马头,向着远处跑去。
赤炎天傲的伤急需处理,而怀中的孩子,也需要再次服药,歆瑶觉得自己身上的重负如山,飒飒冷风中,她一人催马,一边赶路,一边寻觅着可以落脚之地。
转过一个山岗,前面有一座孤零零的院子,歆瑶看到暮色已沉,如果错过了这个地方,怕是更不容易找到落脚之地。
想到这,她催马跑到院前,让赤炎天傲匍匐在马上,自己抱着孩子,敲响了柴门。
“请问有人在吗?”歆瑶侧耳倾听,隐约听到哭泣之声。
半响,有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她看到歆瑶浑身是血,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便不安的说:“姑娘何事?可是要借宿?”
“阿婆,我一家三口出行,遇到了强盗,我夫君受了重伤,天色已晚,请收留我们在此过一夜,明日便走。”歆瑶言辞恳切,看着老妇人请求道。
“哎,若是平时,也无不可,可今日我那守寡的儿媳正在生产,已经生了三天三夜了,还生不下来,只怕,我儿子的遗腹子,也要保不住了。”说着老妇人眼角流下了泪水。
家有产妇,不便收留男客。
歆瑶柔声说道:“阿婆,我是大夫,我或许可以救产妇。”
老妇人听了一犹豫,说道“已经请了三个稳婆了,但都说没有办法,还说是一个一尸两命的结局。”
“阿婆,就让我试试吧!”
老妇人想了想,便推开了柴门,将歆瑶一行迎了进来。
歆瑶先将赤炎天傲安置好,并且喂他吃下伤药,便急匆匆去看难产的妇人。
老妇人带着歆瑶进了一间正房,只见产妇早已脸色苍白,浑身像被水淋过一般,汗湿了衣服。屋子里血气刺鼻,可见这个妇人失血过多。
歆瑶让老妇人打来热水,又给屋子通了通风,排出污浊的空气。而后洗了洗手,便为产妇检查。
她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一片人参,给产妇含在了舌底,而后又仔细的摸了摸产妇的肚子,又从下身检查了产道,然后对老妇人说:“孩子早已入盆,只是胎位不正,且头颅过大,因而造成难产,阿婆放心,我有办法救她们。”
歆瑶先让老妇人给产妇灌了一碗米汤,片刻后产妇在药物和食物的作用下,积攒了一些力气。
歆瑶对产妇说:“娘子莫急,我可以救你和孩子,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便一定可以让孩子平安降生。”
产妇仿佛是溺水的人在挣扎窒息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光亮一般,她点点头,努力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歆瑶看到那抹带着母性的微笑,心中有所感怀,她用力握了握产妇的手,安慰了片刻,便拿出了手术刀,准备产时侧切术。
“吸气……呼气……好,摒住呼吸,用力……”歆瑶将手伸入胎头的位置,用力帮助胎儿调整娩出姿势,关键时刻,她手术刀轻轻一划,胎儿硕大的胎头如同得到了释放一般,滑溜一下的就露了出来。
接着左肩膀娩出,随即右肩膀娩出,一声清亮的啼哭声传来,一个健康的男婴呱呱坠地。
产妇在孩子生出的一刻,晕了过去。歆瑶指挥着老妇人将孩子擦洗干净,便去救产妇。
还好上天护佑,这个女子最终被歆瑶救了回来,只是身子极其虚弱,短时间也无法哺育婴儿,歆瑶便叫老妇人寻了些羊奶喂养婴儿。
如此忙碌了两个时辰,歆瑶也累的几尽虚脱。她惦记着赤炎天傲的伤,便急急的洗去身上的血污,来到赤炎天傲的房间。
此刻的赤炎天傲陷入了昏迷,虽然歆瑶已经给他吃过了伤药,但是新伤旧疾,他再次面临生命的危险。
“唉,都说你是大楚最厉害的王爷,可是最近我给你治了几次伤?以后你得怎么谢我?”歆瑶一边给赤炎天傲解开衣衫,一边无奈的自言自语。
当她的手触摸到赤炎天傲裸露的伤口,歆瑶不禁一愣,怎么会这么凉?!
她连忙握住赤炎天傲的脉搏,右手肺脾脉象洪沉,左手心肝肾悬数,很明显肺脾都受了重伤,如果不及时处理,只怕后患无穷。
真该死,自己应该早些来看他的。
歆瑶发现赤炎天傲全身冰冷,连忙拽过一床大被,将手伸进去,摸索着将他血染的布衣一件件剥掉,外衣、中衣、里衣,歆瑶的手渐渐慢了下来。
看看地上的衣服,该脱的不该脱的差不多都脱了,只有下身的内里还留有一件。
歆瑶脸色微红,她向老妇人要来了烈酒,倒入掌心,微微搓热后,便把双手伸入了被子之中,在赤炎天傲的全身揉搓着。
刚一触上赤炎天傲的皮肤,是那种凉凉的触觉,这种感觉让歆瑶心头一颤,她加大了力气揉搓赤炎天傲的身体,同时抛开杂念,不多时,赤炎天傲的全身变得温热,脸色也由惨白铁青变得恢复了几分神采。
歆瑶将一粒生肌丸涂在了伤口,又喂赤炎天傲服下了伤药,看着他沉沉睡去的俊彦,与平日里那咄咄逼人的冷傲,有着截然相反的清艳。
歆瑶看差不多了,又照顾着同样昏睡的男孩吃了药,才将赤炎天傲脱下的血衣抱了出去,准备洗干净烤干后再穿。
老妇人感激歆瑶救了儿媳与孙子,也知道歆瑶尚有亲人需要救治,便让歆瑶自取衣食。
歆瑶在火上熬了些米粥,又趁着这个时间,将染血的衣服洗好,又在灶火旁架了衣杆,慢慢的烤着衣服。
赤炎天傲虽然外衣换了常服,但中衣和内衣都还是上等的丝帛制成,不多时,歆瑶抱着烤干的衣服回到了赤炎天傲的房间,赫然发现,王爷漆黑如星的眼眸,斜斜的看着她,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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