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也没想到自己会不小心把炖盅打翻,整个人都怔了怔。
院落内,寂静的可怕。
容冥身子微微一僵,他低头望向那洒落满地的瓷器碎片,扯扯嘴角道,“是本王太勉强你了,只是你身子不好,那红心雪莲草虽然养回来几分,可之前的损伤却很难调理回来,还得好好补补。”
“鸡汤锅里还有,你夜里饿了,喊人替你盛来就好。”说完这话,容冥撑门的手一收,后退一步,温声道,“你先休息吧。”
他...怎会知晓红心雪莲草的事情?沈长宁心中浮现疑惑,她捕捉到容冥眼底一闪而逝的黯淡,挣扎片刻,最后还是狠狠心,转身合上房门。
但等沈长宁打算上床榻的时候,她透过半掩开的窗户瞧见容冥还在门口,墨色的的身影微躬,那双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正捡着洒落在地上的瓷器碎片。
沈长宁只觉得胸口被一个锤子狠狠敲了敲,眼底颇为复杂。
像容冥这样的人,地位尊崇,天赋超群,自出生起,就应该是置身云端之上。他的手,用来查案,用来杀敌,用来筹谋,何曾干过这样捡瓷器碎片的活?
“他...”沈长宁不知怎的就呆住了,尤其是她见容冥指尖被瓷器划开,鲜血染在炖盅碎片上还面不改色的时候,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
待容冥终于离开后,沈长宁才回过神来。她咬咬舌尖,呢喃道,“千万不能心软,他心里有人了,我迟早要走的,他跟我终究只会是两道岔路上的人。”
“一定得尽快查清案件,早点换得自由身。”沈长宁袖口中的指尖微微蜷缩,“明日,我到刑部走一趟吧。”
思及此,沈长宁上前‘咔嚓’一声把窗户合上,然后褪去外衣,上了床榻。只不过夜里,她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一夜无眠,竖日清晨,沈长宁早早的离开房间,在询问周围的侍卫后找到刑部尚书的去处。
“王妃?”刑部尚书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坐在院落里翻卷宗。
“你这是...”沈长宁茫然地道,“昨儿没睡吗?”
是啊是啊!昨儿王爷本来已经放他回来歇息了,结果不知怎的,夜里又开始猛的干活,连带把他和大理寺卿也一起拽起来干活!他是一晚上都没沾上床!刑部尚书欲哭无泪,但面上只能摇头笑道,“没有,近来天寒,总睡不够,眼下乌青才显得浓。”
“哦...”沈长宁看他的眼神满是怀疑。
“咳!”刑部尚书轻咳一声,正色道,“王妃这么早来寻臣,所谓何事?”
“我想审一下牢中的犯人,但刑部大牢我进不去。”沈长宁这才想起找刑部尚书的目的,连忙道,“不知道尚书大人能否给我一块刑部令牌?”
“令牌?”刑部尚书脸上浮现茫然,“王妃既然跟王爷待在一处,那刑部大牢自然是畅通无阻,还要令牌做什么?”
还有...这两位吵架和好了?
提起容冥,沈长宁眸底的光晕不可抑制地闪了闪,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又重新恢复原状,淡淡地道,“你想知道原因,得自己问容冥,我只管办事,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好吧,既是王爷要,那臣断然没有不给的道理。”刑部尚书思忖片刻,探手入怀,摸出一块令牌递给沈长宁,“还请王妃把令牌转交给王爷吧。”
“好,多谢。”沈长宁点点头,抿唇间,转身离开。
她暂时,还不想见容冥。昨日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沈长宁真的做不到波澜不惊,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她还需要一点时间缓冲。所以今日审问犯人,沈长宁打算一个人去。
刑部尚书注视沈长宁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思忖片刻,对旁边的侍卫招招手,“你去瞧瞧王爷在不在卷宗室,如果在那,告诉他,王妃去刑部了。”
侍卫点点头,“是。”
“...”
沈长宁先前听容冥说过,刑部大牢里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她进去的时候,袖口中藏着淬毒的银针,满是警惕。
但很快,她这份警惕就渐渐降了下去。
刑部大牢中,每处牢房都是精铁铸造,用锁链锁的死死的,这些犯人也都精神涣散,囚服上鲜血淋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像是经历过酷刑一般。
就这样的,能有什么危险?当下,沈长宁就又有一种被容冥欺骗的感觉,她忍不住暗自冷笑。
“王妃。”旁边将沈长宁带进来的侍卫恭敬地道,“您是要审问前几日带来的那几个疯子吗?属下已经派人将他们送到审讯室供王妃逐一审问,王妃,请随属下来。”
“好。”沈长宁答应一声,便跟侍卫继续往里。
忽然间,浓郁的血腥味袭来,她忍不住眉头轻轻蹙起,抬眸间,发现自己正好路过一间有人的审讯室,正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
沈长宁正好瞧见那间审讯室中支起了一口锅,有人将一名犯人的手指用菜刀生生剁碎,紧接着,又将犯人那鲜血哗啦啦往下流血的断指狠狠摁进‘咕嘟嘟’沸腾的水里。
“啊啊啊啊!”
强烈的视觉冲击袭来,当下,沈长宁忍不住面色微变,“这是...”
“王妃莫怕,只是刑部一种常见的低级刑罚而已。”侍卫笑笑道,“这刑法是王爷十岁那年想出来的,既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又不会真的伤人性命,很管用的。”
低级刑罚?沈长宁眼底浮现一抹震撼,“容冥十岁的时候?”
世人都说容冥暴戾狠绝,残忍血腥,她原以为是传闻,竟然..
“是啊,王爷十岁已经是少年将军了,他跟着太上皇上过无数次战场,早就经历过血雨腥风。”侍卫道,“这刑部大牢更加要命的审讯手段王妃还未瞧见,比如抽骨,比如抽筋,大部分皆出自王爷。”
容冥这个人太过危险,看来她早做离开的打算,是对的。沈长宁袖口中的指尖微微蜷缩。
如今她也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喜公公甚至是太上皇提起刑部大牢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微妙,说那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
的确,寻常女子来到这里,恐怕魂儿都要吓没了。不过沈长宁原本也就不是深闺里头的那些娇花,刑部大牢虽然你叫她有点不适,可不至于害怕。
很快沈长宁就重新镇定下来,跟侍卫进入到另外一间空旷的审讯室中。
“爷爷!我的爷爷!你们看见我的爷爷和家里其他人没有?血,那一晚上,我们府里有好多人丧命!”尖锐的响声袭来,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挥舞着铁链,直直冲向沈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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