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张了张嘴,许是漏风,口鼻也跟着喷血,说不出话,双眼不可置信盯着我,满是怨毒之色。
“当初朕可是亲手砍了匈奴大单于的人头,今儿你有这待遇,去阴间也值得炫耀一番了。”
“哦。”我想到什么又道,“都是被朕砍头的,到了阴间,你二人可组建新的家庭,相互扶持,相依为命。”
话音刚落,我手上的剑便穿过了林卿卿的脖颈。
人头在床榻上滚了几下,眼睛眨呀眨的,嘴角竟还挂上了一抹解脱的笑容。
我在她身上蹭了蹭剑刃残留的血迹,对白浩道,“命人丢乱葬岗!”
“你降为百夫长。”我冲李璇道,“敢忤逆朕的意思,活命已然是恩赐。”
李璇跪地谢恩不提,我大步走进伙灶营,查看兵士们的晚饭。
在西川,这帮人跟我遭了罪,现下进京,若还是不能吃好喝好,那我便不配给他们当头儿。
“陛下,天色不早,回宫吧。”白浩凑上前,低声道,“兄弟们的吃食都是最好的,您不必担忧。”
“白浩。”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道,“金矿那边儿再派五千人去瞧瞧,若是有诈,速去营救。”
回到皇宫,我让人将沈煜抬到寝殿,从他口中了解了如今朝堂局势。
他虽有伤,还是一五一十将朝廷官员情况详细说给了我。
如我们当年在杀手营之时,他很有耐心,甚至吩咐一旁伺候笔墨的宫人,将几个可以重用的官员名字性格全部写下,方便我查看。
直至子时,他才停下,低声问,“陛下,奴才尚未痊愈,可否允奴才歇息?”
“歌赋,你二人将沈掌印抬到偏殿,伺候他歇息,不得怠慢。”
吩咐完,我翻开方才宫人记录的内容,仔细研读起来。
治理国家,不同于领兵打仗。
太多细节,诸多繁琐之事需要动心思处理。
我虽与夏从文一起在东周当了一段日子的一字并肩王,仍觉头大。
毕竟,东周的情况与北齐完全不同。
旁的不说,北齐北部地广人稀,到了冬季百姓更是无事可做。
西部亦是被杨家搜刮得没多少油水。
南部富饶,有镇南军盘剥,现下又被南赵占领了不少地盘。
重重叹息一声,我靠坐在龙椅上,为这千疮百孔的江山感到心累。
一夜未眠,翌日早朝我只是简单梳洗便去了朝堂。
刚刚坐稳,便见下方黑压压一片人头。
文武百官都来上朝了!
想来我说阉了他们,让他们怕了吧。
随即,我看了眼伺候过周承运的陈公公。
之所以叫他来伺候,完全是因为白浩和歌赋等人没什么经验。
陈公公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老臣孙俊然有本上奏。”
孙俊然,乃是我爹的至交好友。
当年我爹出事,孙俊然非但没有帮衬,还带领一众官员弹劾于他。
陈公公将奏折呈了上来,我翻了翻,一如既往的牝鸡司晨,竟被他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
懒得看,我挑眉问道,“孙大人有事自可以说来,文武百官皆在,大家一同商议。”
“这……”他垂头,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我将折子精准打在他脸上,起身看向朝堂上众人。
“朕自登基以来,可曾做出祸国殃民之事?”
“平西军勾结西晋,五十万大军在我北齐作乱,你等可曾参战?”
“牝鸡司晨,说得好!那还不是因着你们这群公鸡都萎了!”
“现在南方战事起,你等可敢带兵保家卫国?”
“当年匈奴频繁来犯,是朕自掏腰包平定了匈奴之乱,你等可曾捐过一文钱?”
“如今与南赵之战朕依旧要披甲上阵,你等可曾想过,朕是女子,朕只有二十岁!”
“来来来!”我走下玉石台阶,来到文官们近前。
“男人们,谁坐这个位置都成,带兵把南赵赶出去!”
“让我北齐百姓安稳度日,你等何人能做到,出列!”
“这天下,是我北齐人的天下,能者居之!”
“周家人,王家人,孙家人,哪怕是个乞丐,若能为我北齐撑起这片天,朕让位又如何!”
说罢,我走回龙椅前,转身俯视着下方垂头不语的文武百官。
“男人们,你们做不到保家卫国,莫要拦着我们女人做事!”
“乖乖在家想法子给咱们大军弄银子,朕去夺回失地,便是死,朕亦是要死在沙场上,而非窝囊死!”
陈景第一个跪倒在地,连连叩首,三呼万岁。
个别文官抬袖拭泪后,亦是跟随他一起跪地。
紧接着,所有文武都跪了下来。
武将们都是我的人。
原本匈奴一战我便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加之灭了西晋敌军,如今他们更是为我马首是瞻。
“陛下!”
周群起身,抱拳道,“文臣若是不服,直接灭了九族便是,天下才子颇多,怕他们作甚!。”
“如此甚和朕心。”我坐回到龙椅上,俯视着下面跪着的文官们,“你等为国效力,还是腾出地方,给有才之人?”
“微臣愿与北齐共存亡!”
开口之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官,我看向陈公公。
“此人乃是内阁大学士刘之予。”
我微微颔首,道,“封你为户部左侍郎,许尚书不在,你暂代尚书一职,与秦楚将军一同为我军筹措粮草。”
“吏部尚书何在?”我看向下方,见无人起身,蹙眉看了眼陈公公。
“他被小歌带人给阉了。”
闻言,我轻咳两声,道,“吏部之重要,你等皆知,命沈煜沈掌印暂代。”
“退朝!”
我起身扶额,赶忙离开朝堂。
小歌在一旁战战兢兢道,“主子,昨儿那吏部尚书带人闹事,奴才便将吏部给拔了。”
我摆了摆手,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今儿朝堂上文官这般多了。
把吏部拔了,那不是说,吏部空了?
谁能不怕!
回到御书房,让人把沈煜抬来,陪我用早膳。
我这孤家寡人,信得过的人手,太少太少了。
不知该不该庆幸没有一怒之下杀了沈煜。
见我愁眉不展,沈煜笑问,“无人可用?”
我鼻子一酸,道,“那帮老不死的,真该全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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