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杨佑之时,杨佑之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没想到焦震他们会这么快又来找他。
“杨织造,你可想好了,你若供出你的上司,还能保你满门,可若执意负隅顽抗,你所做之事,可是夷三族的死罪,你可担不起……”焦震神色凝重的劝说着杨佑之。
杨佑之不屑的看了看焦震,冷笑:“焦大人,你不必危言耸听,我不过犯了盗窃尸体罪,此罪即便是传回京都,最多官降三级,罚俸三年。”
“可若说是祸乱兵营,图谋不轨呢?”见杨佑之冥顽不灵,焦怎怒骂道。
杨佑之一愣,眼神快速闪过一丝慌乱:“焦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荆子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递到杨佑之的眼前,沉声道:“杨大人不会不认识此物吧,一钱抵万金的万金散,此物从奚三娘的兄长处所得。”
“这装万金散所用的白瓷瓶,是定窑所出,寻常百姓根本用不起,巧合的是,这套瓷瓶是定窑的贡品,根本不是她们一个寻常百姓家能接触的到的,在您杨大人的别居,我们发现了十数瓶一模一样的白瓷瓶。”荆子言冷冷的解释着。
“碰巧她的兄长在军中服役,她的兄长奚大朗说此物是奚三娘赠与他,让他分给军中兄弟使用。”荆子言的目光阴冷,让他心头一颤。“这瓶万金散,是你故意让奚三娘送给他的兄长的。”
“我一直想不明白奚三娘
究竟有何价值,让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接近她。”荆子言看着神色已经有了些许慌张的杨佑之,提高了声调:“你故意接近奚三娘,原因就是因为奚三娘的兄长在军中当差,你的目的是让此物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军中传播!”
此言一出,杨佑之的神色越发慌乱,但也只能强装镇定,昂着的头颅终于低下,不再看荆子言一言。
杨佑之明显的慌乱,让荆子言断定他的推论都是正确的。他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不过,可能要让杨大人失望了,因奚三娘告知奚大郎此物昂贵,奚大郎平日里舍不得使用,只有在受了重伤时,才拿出来用一次,因而尚未成瘾。也因为昂贵,未舍得分与军中兄弟。因此豫州军营未乱!”
听闻此言,杨佑之一直坚挺的身躯明显一震,像是受到很大刺激,不由自主的说着:“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上好的止痛提神之物,军营里易受伤,他怎会不分给军中兄弟……”
“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荆子言寒声怒斥:“你们是想借此物让豫州大营兵力失去战斗力……”荆子言呵斥道。
只是杨佑之就像听不到荆子言的问话,只是不停的呢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都嘱咐过的,怎么可能……”
焦震和荆子言面面相觑,皆是一身冷汗,多亏奚大郎的一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大人,如今证据
确凿,供出你的主子,或许还能保住你家人的性命”焦震寒声说道。
杨佑之像是受到很大刺激一般,听不清焦震的问话,突然癫狂大喊:“我明明按照计划行事的,怎么会这样……”
荆子言一把揪住杨佑之的脖领,双眼猩红:“说,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杨佑之双眼如铜铃般紧紧的盯着荆子言,突然莫名的一阵狂笑,接着便彻底失去理智,癫狂起来:“我成功了……我下毒了……”他抬起胳膊有气无力的指了指焦震又指了指荆子言:“你们都中毒了……”
“哈哈哈哈……”
杨佑之突发癫狂,荆子言只能将其打晕,让柳静颐给他把脉。片刻后,柳静颐摇着头对荆子言道:“主子,杨佑之因受了极其严重的刺激导致心智受损,即便醒来,也有可能神志不清……”
“属下只能先用针护住他的心脉,至于神志能否清醒,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治才能有效果……”
“知道了,静颐你尽力护住他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不必强求!”荆子言淡淡的说了一句。
说罢,他和焦震便出了秘密关押杨佑之的地牢。回到提刑司衙门,焦震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出了自己的不解:“师爷,为何不让柳大夫治好杨佑之,他可能是此案的关键……”
“大人,如今此物并未在豫州军营流行,豫州军营无恙,仅凭这一瓶万金散以及奚三娘的证词
,并不能断定杨佑之的目的是霍乱军营,一个盗窃尸体罪,并不能让杨佑之受到惩罚,反而会给大人招来麻烦。”
“更何况,此物有阵痛之效,杨佑之完全可以辩称因为此物效果甚好,他喜爱奚三娘,所以爱屋及乌,赏赐一瓶给他哥哥使用也无不妥!”
“大人,仅凭这些,定不了杨佑之的霍乱军营之罪!”荆子言郑重的解释。
“可我们不是从杨佑之家中搜出十数瓶万金散,那些不是物证?”
“听说此物已经在玉京城的权贵之中颇为流行,杨佑之如果辩称这些都是其自己使用,也无不妥。”
听完荆子言的解释,焦震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贸然上奏,不仅不能治罪杨佑之,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师爷,此案该如何了解?”焦震越来越觉着荆子言是他的福星,不仅脑子好使,还能审时度势,分析利弊,对荆子言的信任也就更增加了几分。
“大人,还请上一封奏折,务必在奏折中为杨佑之惋惜,力陈他是万金散的受害者,心爱之人也因受不了万金散的折磨而自尽,杨大人心痛至极,才做出了衙门盗尸的举动,如今他已深受其害,神志不清。大人要竭尽全力让圣人相信这万金散是害人之物。”荆子言拱手行礼,郑重的拜托道。
看着荆子言郑重其事的样子,焦震笑了笑:“师爷果然深谋远虑……”
“大人
,当务之急,是要杜绝万金散的进一步扩散和流传,至于这背后谋划之人,我们还需细细查证”不同于焦震的轻松,荆子言的神色少有的严峻。
荆子言未说出的话是,既然背后之人已经将黑手伸到豫州,那玉京城的守备兵力,或许已经遭到毒手。趁着尚未形成气候,当务之急是朝廷拿出雷霆手段杜绝此物……
“大人,您需尽快知会刺史府,让刺史府知会豫州军营,彻查此物”荆子言攥紧的双拳指节泛白。焦震或许尚未嗅到其中的危险,但荆子言已经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奚三娘的案子结了,但并不代表案情就此完结……
给杨佑之施完针后,柳静颐便回到了荆宅,紫苏尚未从郊外小院回来,她的小偏院里只有云逢春一人。就连柳静颐也知道,奚三娘的案子就算了解了,背后的算计,她不想去深究,太累。
连夜抢救墨雨,她睡眠不足,此时她只想一头扎进被子里,好好的睡一觉。从玉京城来的杨佑之,让她想起了玉京,离开玉京城已经九年了,印象中玉京城的样子不知道有了哪些变化。
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回到玉京,调查那让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她忘不了那场熊熊大火,爹爹、阿娘、哥哥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这是她九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来自玉京城的官家人,看到这位来自玉京城的官家之人,她就想
起她被害的家人,她们家的灭门惨案居然被以意外失火结案……
她疯狂的想知道玉京城官场的一切,所以她想尽全力救回杨佑之,可荆子言却说保住性命即可……
“柳大夫……柳大夫……”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柳静颐被吵醒了,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汲着鞋子打开门,是云逢春。已过午时,云逢春做了酸酪。
她笑盈盈的看着柳静颐,眼神中充满了试探:“柳大夫,案子可破了?荆家主可有回来?”
柳静颐有些无力的笑笑:“我并未同主子一起,所以主子此刻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眼神发痴、面带羞涩的云逢春,柳静颐默默的叹了口气:“云姐姐,想来你不想走我给你安排的路了”
云逢春双眼一红:“柳大夫,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我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吃得苦,如今要自己过活,却发现根本养活不了自己,女子在世,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柳静颐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自己挣钱讨生活不好么,为何非要囿于那一方后宅,同样都是女子,锦绣坊的金娘子多么潇洒自在?”
“你和金娘子都是有大才的人,自己讨生活或许并不难,可我……”云逢春幽怨的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柳静颐最看不得女子做作的态度,奈何她是案子的重要线索,需要保护好她。她只能耐着性子叹气:“姐姐既然想
在主子身上花心思,这酸酪不如就给主子送一碗过去……”
云逢春顿时喜笑颜开,兴高采烈的朝柳静颐行礼后闪出柳静颐的房间,还差点撞到从外面回来的紫苏。
待云逢春走远,紫苏才压低声音道:“姑娘,墨雨大哥已经安置在积阳山内。”
“好”柳静颐眼眸深邃的看向云逢春消失的方向:“紫苏,记下云逢春的生辰,如果我猜的没错,玉京城内,有人在寻找这个日子出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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