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郎,你在做什么？”
柔媚的声音传来,乔羽陌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从后面缠住了他的腰身,“哪里会有人,我不过是个没人理会的庶女罢了,府中的家丁暗卫,可都在严严实实地守着我那四姐的院子呢。”
那被唤作十五郎的男子依旧瞧着她站的方向,瞧的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已经被人看见了。
淡淡地嗯了一声,回身挽住了乔羽陌的手:“如此,我们还是先回屋吧……”
乔羽飒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屋里面又传出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她才挪动腿慢慢地离开了。
难不成……古代女子……都这般早熟吗……
大熹朝的女子大多是十二三岁便可定亲,一过及笄之礼,只要是定亲的女儿家便可出嫁,她虽然只有十五岁,却连婚事都未定,却也算是个异数,不过就如三哥所说,她是乔家的四小姐,定是要自己寻个如意郎君的,就是二十岁了不嫁人怕是也没人敢说什么。
即使乔羽陌是庶出,乔老爹也未反对让她先成婚,还与徐氏商量过她的婚事,毕竟是姓乔,她二妹在曙安城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可为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十五郎是什么人！她也曾见过他一次的,虽然不敢肯定他的身份,却也十之八九了！
皇族之人！乔家家训中写得清楚,乔家儿女,是定然不能与皇族之人有来往的！
她回家那日便瞧见了那十五郎的身影,又在大街上看见了孤身一人的妹妹,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到！
那十五郎,对她,对乔家,对她妹妹,究竟有什么企图……
所有的事情像一团乱麻只想的她头痛,不知不觉间天色便已微微发亮,她头痛欲裂,这才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是晌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仿佛是做了一场梦,用过午饭,便决定去兰婷榭瞧一瞧乔羽陌。
进屋时乔羽陌正伏在桌子上修剪一枝插在瓶子里的红梅,见她来了忙起身行了礼,笑道:“四姐姐怎么有空来阿陌屋里了?可是阿茵那小丫头吵着姐姐,姐姐要将她送回来么？”
乔羽飒坐了,细细地打量着她,乔羽陌只比她小了几个月,却是生的比她更是娇媚动人,大抵是心理原因,她瞧着她,总觉得她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流。
只好笑道:“怎么会,茵茵乖巧可爱,我疼还来不及,怎的会赶她,只是这几日家中来人太多,我一直在屋里躺着未曾出来,有几日没见了,便过来看看妹妹可还好。”
有丫鬟奉了茶上来,乔羽陌亲手端了一盏给她,自己又坐回美人椅上,轻轻吹开茶叶:“四姐姐这般关心,倒叫妹妹受宠若惊呢。”
那语气有些不对,乔羽飒哪里听不出来,干笑了一声:“这话说的,你和茵茵都是我的妹妹,哪有疼这个不疼那个的道理。”
“那倒要多谢四姐姐了。”她啪的一声盖上茶盏的盖子,落声清脆,一双和乔老爷长得极为相似的凤眼直直地瞧着她,“有四姐姐这般照顾,妹妹定然会好好的。”
乔羽飒只觉得她有些皮笑肉不笑。
于是站起身在微笑道:“只是想着妹妹过了年就要及笄了,姐姐过来看看你缺些什么,好送妹妹及笄的礼物呢。”
眼睛转了一圈又道:“不过瞧着妹妹这里什么也不缺的,前些日子我手抄了几分《女诫》,若是妹妹不嫌弃,改日我让翠儿送来,毕竟,妹妹也是大姑娘了。”
乔羽陌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有劳四姐姐挂心了。”
乔羽飒嗯了一声:“我瞧着妹妹这花插得极好,梅花孤傲,铁骨铮铮,和白雪最是相配,这瓶子太过艳丽了些,妹妹还是换个素净的好些。”
说完也不瞧她的脸色,搭着翠儿的肩膀便出去了。
没有上抬椅,只带着翠儿慢慢地走着,其他的丫鬟远远的跟在后面。
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家中的长辈果真是将她保护得极好。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府上那些姑娘姨娘的心思,可今日只和五妹说了两句话,便觉得这个比她小半年的妹妹,心思却是要比她深的。
若不是有哥哥们在,只怕就她这个性子,早就在府里被人给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怔怔地停了下来,正巧看见前面的树上有一枝树枝断了,大抵是昨夜那十五郎行走的时候踩断的。
转过身去轻声向翠儿问道:“府中的暗卫一般都在哪些地方隐着？”
翠儿回头看了一眼没人注意,才低声回答道:“府上正门和东西侧门,老爷的书房院子,还有小姐的听雨阁,其余少数人在库房四周。”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去跟二哥说一声,阿陌过完年就及笄了,大姑娘了,安全须得多多注意,也派几个人在她院子旁护着,以后出门也多带几个家丁护她周全,毕竟是乔家的小姐。”
想了想又道:“你亲自去跟二哥说,一定要原话传到。”
翠儿领了名下去了,静竹上前来扶住她,她细细地望了望静竹道:“静竹,翠儿可是一直在大公子屋里服侍的？”
静竹聪明剔透:“翠儿姐姐刚进府就跟着大公子了,到现在大抵有十年了,去年小姐出了事,大公子不放心别人,才把翠儿姐姐遣到小姐屋里的。”
乔羽飒眯了眯眼睛。
自从开始习练术法,她才发现原来身边的几个丫鬟,竟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却是没有一点术法的功底。
翠儿又是其中最厉害的,因着是大哥给她的人,一开始她倒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却觉得大哥用心良苦。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边自然是不方便有太多的家丁男子跟着的,大哥便指了功夫最好的给她。
而翠儿从小在大哥身边伺候,若不是她出了事,翠儿也许还在大哥身边,府中虽然没有那些鼓噪的人,但她怎的不懂,每每见到大哥,翠儿虽然低眉顺眼并不多言语,但那眼中的情意却是掩饰不了的。
大户人家的规矩她不是不懂,这般地跟了她,若是以后还入不了大哥的房,恐怕是这辈子都难得有好归宿了。
只是这么长时间,亏得她还这么忠心地跟在她身边。
“去瞧瞧爹爹吧。”
到正屋时乔老爷正在与乔宇澈说话,她坐在偏厅等了一会儿,还没喝两口茶便见大哥身边的小厮一掀帘子请她进去。
请了安,便挨着大哥的下首坐了,乔老爷温和地望着她:“天气还冷,羽飒还是在院子里好生歇着,莫要跑来跑去地沾了寒气。”
她笑道:“是羽飒想念爹爹了,难不成爹爹还不欢迎羽飒来这里不成？”
乔宇澈也在一旁笑着:“飒飒怎的一点规矩也没有,成何体统。”
乔老爹一挥手:“无妨,我乔家的姑娘,想怎的便怎的。”
她心中一笑,知道三哥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妹妹想怎样便怎样”出自何处了。
抛开思绪道:“其实今日过来,还是有件事要与父亲说的,我想着,过了十五,阿陌就要及笄了,这也没几日了,差不多也到了适龄,乔家五小姐不管怎么说,在曙安城里也算不差的,怎么的,也要为妹妹寻得一门好亲事。”
乔老爷与乔宇澈飞快地对了一下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乔老爷温和地瞧着她:“你毕竟是姐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按理说乔家没有老妇人,爹爹又不愿理事,这家主便是大哥了,弟妹的亲事,怎么也轮不到她开口的,但是爹爹问了,必定是心中有想法的。
于是也不推辞,开口说道:“我乔家向来不与皇家朝廷的人有瓜葛,这曙安城中的大世家也是不少的,想必总会有几家不错的,是长是幼无妨,只是万万不得给人做妾,还有一点,家世无所谓,那南方的性情须得是好的,免得妹妹嫁过去受委屈。”
乔老爷慈爱地望着她,微微一笑:“飒飒长大了,考虑事情也周全,你与阿陌不是一母同胞,难为你还时时为她着想,这事儿便交于你大哥去办,我乔家,定然不会亏了任何一个女儿。”
她与乔宇澈一同从爹爹屋中退了出来,她见身边人跟的远,便低声问道:“大哥可是知道这曙安城中哪家的公子是排行第十五的？”
乔宇澈瞳孔一缩,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是极度聪明的人,定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开口问道:“这倒是没有听说过,妹妹怎的问这个？”
她胡乱回了两句便不说话了,乔宇澈也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两个人只静静地走着。
若是说一开始她只是怀疑,大哥的这个态度,她便肯定了那十五郎是什么人了。
将她送回了听雨阁,乔宇澈转过身来瞧着她道:“飒飒,你大病初愈,身子不爽利,家中的事也不用太操心,一切有大哥。”
乔羽飒心里一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到屋里见翠儿已经回来,冲她微微一点头示意已经办好了事情,然后扶着她在软塌上歇着。
她扶住额头,心中开始不安。
今日去找了爹爹,又让二哥在五妹身边添人,他们定是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却是不说,想必是不想让她插手太多,否则以大哥对她的宠爱,是断断不会说出不让她太操心这番话的。
只是她却是知道,有人想对乔家不利。
若是一切因她而起,她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护家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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