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外听的几个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双晴也愣了下,在大家族里,哪个女人不是巴结着丈夫过日子,甚至为了得到一夜的宠爱使出浑身懈数,就是为了博宠,但这位夏青夫人……她慌忙后退了一步,只因应辟方寒着脸突然出来。
嬷嬷,水梦忙进去。双晴见了也走了进去。
“主子,您可真吓坏我了。”嬷嬷担忧的道,她真的怕极了,深怕又遭受以往那样的事。
夏青看着双晴:“看你脸色,似乎我这样做,做错了。”
“女子向来以丈夫为天,为地,夏青夫人突然这般做,确实让双晴吓了一跳。”
“我若是以他为天,为地,那我早就死了。”
双晴讶了一下。
盛夏来临时,应家军是越来越强壮,南方以应家军为主,而北方则以封城封家军为主,只是北方的封家军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南方都已声势浩大了,北方却仍无一点消息,尽管如此,南方应家军若要北止,却是犯难。
小花边吃着西瓜边津津有味的说道:“那封家的人着实厉害,明明没见一兵一卒,咱们就是攻不进去,才进那小镇呢,就被打扒了。”小花说的是应辟方的小兵马去南北方的一个小镇打探封家消息被杀回的事情。
廖嬷嬷正晒着东西,阿巧和水梦则是扫着地,双晴在看书,尽管如此,几个人的耳朵却都专注的听着。
此时,夏青走了过来:“阿巧。”
阿巧抬头,就见夏青将一件青色的襦裙对着她身体比划了下:“应该合身,快穿上试试。”
“这是给奴婢的?”阿巧看着这衣裳出神。
“我看你的衣裳穿来穿去就这几件,还有几个补丁,就给你做了件夏天的。”说着,夏青将衣裳披在阿巧身上,左右看看。
“主子亲手做的?”阿巧轻问。
夏青点点头:“应该合身的,还有件过几天就好了,到时你夏天就有换洗的了。”说着,她看向小花,奇怪的问道:“封家那边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吗?”
见主子感兴趣,小花欢腾的说道:“可不是,都不知道封家是怎么想的,按说他们那么强大,怎么也应该起义才是。”
夏青的脑海里闪过瀑布之下那俊美少年的鲜明轮廓,突然问双晴道:“双晴姑娘,若是辟临从小是在外面长大的,按大家族的礼节他的手下们会称呼他为什么?”
“少主。您问这个做什么?”
夏青只笑不语,她不知道那封轩是什么人,但他在封家的地位应该不低,可奇怪的是,封家却让他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正房所出,而他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些南方可见在这里住的时间颇为长久,换句话说,应家军并不清楚封家的人在做什么,而应家军的所有事情,那封家的人或许是一清二楚的。
自然这种事,她是不会告诉应辟方的。
那过要离开封城,这个时候也早该到了,且把这边的情况也都稍回了封家吧。
“主子,您在想什么?”见夏青看着某处不语,小花好奇的问道。
“突然觉得很开心。”
众人面面相视,不明白主子突然间在开心什么。
而此时在阮氏的屋里。
阮氏看着自己的哥哥,气得咬牙切齿:“这绝不可能,要我主动去讨那个贱女人的好,休想。”
阮玉锦叹了口气:“诗颜,你要看清楚现在的形势,虽然你是正房,辟方对你也算尊敬,但那夏青,也不可小视。”
“凭什么?”阮氏气不过:“哥,你要知道,任何一个闺秀,我都可以与她们好好相处,可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乡下贱人,那样的出身却……”说着,眼晴就红了。
“我明白你的高傲,但我们输不起,父亲已经说了,应辟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日或许真能如我们所想那般,所以你这个位置必须由我们阮家的人来坐,我们要早做打算,如果你还是这样无理取闹,爹爹会将别的女儿送过来。”
阮氏猛的瞪大了眼:“这话真,真是父亲所说?”
阮玉锦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阮氏一下子像是被捅中了心窝一般,整个人软瘫在椅子上,下一刻,她突然站起紧紧抓过阮玉锦的手问:“那她呢?哥,她呢?她嫁去哪了?”
说到她时,阮玉锦目光陡然闪过一丝痛楚,飞快即将:“不知道,但她的出身岂是你我可望及的。诗颜,别多想了,照父亲的话去做。”
很深的夜,静悄悄的。夏风透过窗户徐徐吹进,却不能赶走那一些闷热。
夏青练着字,一个一个练,廖嬷嬷和水梦在绣补着衣服,小花则在打着盹,阿巧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双晴则是看着夏青练字,夏青夫人的字并不漂亮,可一笔一划却非常的认真,而且强劲,没有女子该有的柔软和飘逸,更多的一份力道,外人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男人所写的字。
“背挺直了。”双晴在边上轻道:“注意手势。”
夏青将背挺直,手势也更为端正。
“大公子?”水梦的一句话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夏青抬眸,便看到了正复杂的望着她的应辟方。
“大,大公子今晚是要在这里休息吗?”水梦轻问道。
应辟方轻嗯了声:“都下去吧。”
廖嬷嬷看了夏青一眼,见夏青并没有说什么,只好退下。
一时,诺大的房间就只剩下应辟方与夏青二人,夏青依旧专心的练着字,似乎没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似的,直到应辟方走近,整个人的阴影覆盖住了他。
烛火高燃,将二人的身影印在墙上拉得老长老长。
若是阮氏,这个时候早已迫不急待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而这个女人像是完全无视了他,应辟方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他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想他碰她,他也并不是非要她不可,可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她的院子。
“睡吧。”他一手覆盖住了她握着笔的手,目光望在了那异常认真的字上,写得好工整,甚至连丝抖动的痕迹也找不到。
“别打扰我练字。”夏青淡淡说。
应辟方的身子一僵。
夏青依旧练着他的字。
就听得应辟方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不得已的,我有我自己的报复。”
夏青没说什么。
“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和我相处吗?”应辟方拧眉,他现在能来这里,已经是放下了他的身段。
夏青还是没开口。
“夏青,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要过日子,你这样恨下去没有必要。”应辟方拧紧了眉。
夏青终于停下了笑,她抬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淡淡的,冷冷的,但这会却是拧起了眉看着她,似乎颇为心烦的样子:“你做你的应首领,我做我的平妻,不是挺好吗?我的存在,能让童平他们心安,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现在你还想要什么?”
很平静的反问,很安静的眼神,连丝激动也没有,应辟方突然觉得心里一陈烦闷,他还想要什么?是啊,这也是他一直问自己的,良久,他才道:“我们是夫妻。”
夏青看着他,接而向来平静的目光里露出了讥讽:“夫妻?不,我们之间只是顾全大局而已,为了孝心你娶了我,为了大业,你舍了我,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成为了一村之长,这会,恐怕世上已经没有我夏青这个人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应辟方硬着声道:“今后……”
“打住——”夏青突然喊道。
这一声喊让应辟方怔了下,随即面冷了下来,就听得夏青道:“有口无心的话就别说了,或许你说的会是真的,但我不会当真,说了也是白说。”
应辟方脸色更为阴沉了。
“你去阮氏那边吧,”夏青指了指门外:“或者随便挑个女子过夜。”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应辟方一手猛的扣住了夏青的下鄂,力道之大使得夏青轻哼了声,但她冷笑的看着他:“人?不,你连禽兽都不如。”随即,她痛楚的哼了声,下鄂的力道明显增强了,同时,她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冰冷。
这份冷已不同初见时那种淡淡的,而是一份由内而发的气势,那是一种日积月累位于某个制裁者位置而积累下来的森冷。
下一刻,应辟方一声闷哼,夏青已经一脚顶向了他的肚子。
“你?”应辟方怒瞪着她,他没有防备,只因没有料到,所以来不及防,可不想望进眼底的是一双带着肃杀之意的黑眸,透着戒备而又谨慎。
望着近在眼前的这一张脸,夏青冷冷道:“你上过战场杀过人,而我也杀死过很多野兽,并不输给你。”
“你不是说你是为了那些人而回来的吗?现在这样做,对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有什么好处?”
“你错了,”夏青放开了,却是直视着他:“我回来并不是想保护他们什么,我没有那样的力量,他们的安危必须由他们自己来负责,我会回来,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是因为不想孤零零的在外面。”还有那个与她仅仅有着几个月母子情份的孩子,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若想在这里过得好,若想让那些人过得好,你唯一的办法便是取悦我。”应辟方森冷的看着她,也告诉着她一个事实,一个现实:“我要你。”而他,也不隐藏对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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