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犹豫再三,终究是将密信交给了刘表。
不为别的,守住南地,起码现在孙策已是新汉名义上的大将军,没有一个像样的理由,他会停止侵略扬州的步伐。
刘繇起码能保住手中三郡之地。
扬州富庶非常,此处三郡每年所能带来的税收,几乎要超越北方大多数州府。
再者,即便他降了,曹操大概率不会许他戍守一方的实权,顶破天封个类似于光禄大夫的闲职,老死长安罢了。
过惯了土皇帝的生活,现在再让他寄人篱下,实在适应不来。
大帐中,
书信传阅一圈,
刘表率先发表了属于自己的意见:“两地交战不斩来使,恐防二人刺探军情,正礼回去后火速将二人驱逐回去。”
“喏。”
孙策展开书信一瞧,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周瑜。
至于刘表的见解,他则是直接无视了。
这人书生气过重,简直迂腐到骨子里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穷讲究。
不说别的,倘若魏人携信策反的信使都安然无恙的放回去了,只会更加助涨了魏人的嚣张气焰。
下一次信差指不定就出现在谁的中军大帐中了。
今日刘繇未反是运气好,倘若他日真的有人投敌,那乐子可就大了。
“等等!”
周瑜合上书信,喝住刘繇,闭目沉思片刻,再度睁眼时,一条计策逐渐在脑海中成形。
“正礼公是谁,魏人的使节还在帐中?”
“正是,我将二人安置在西营,命人严密控
制了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二人踏出营帐一步。”
“不需这般麻烦,正礼公回去好言安抚一通,便解了二人禁足,只需派人暗中监视随时通传,即可。”
“这是为何?”
“不需多问,能否大破晋王,皆系于此二人之手,你只需照办即可。”
刘繇虽然对周瑜命令式的语气不爽,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作为曾经让他寝食难安的敌人,他很清楚这个英气的男人有多恐怖。
“伯符,一会唤你最信任的将军去我军帐一趟。”
“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法不传六耳,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只等三日之期一过,你们自然知晓其中奥妙。”
孙策拗他不过,只得听之任之了。
是夜,黄盖进了周瑜的军帐攀谈良久。
翌日,
鲁肃、魏延正在营中下棋,便见刘繇进来,虚汗微暖一阵之后,当即解除了二人的禁足。又火急火燎的离去。
倒是搞得魏延一头雾水。
“子敬先生,外面的甲士真的撤走了,这刘繇又在搞什么名堂。”
鲁肃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走吧,出去转转。”
“啊?这刘繇不会是在试探我们吧,昨日还是那样一副嘴脸,变得不该如此之快啊。”
“文长也说了,‘昨日’,这都一夜过去了,该商量的也该商量好了,咱们不出去,这出戏该唱不下去了。”
“不怪马孟起不爱跟文士结交,你们说起话来弯弯绕的,听得真是累人
。”
鲁肃脚下一个踉跄,
这些骄兵悍将在张武身边呆过的,说话都这么噎人的吗?
不过魏延这人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鲁肃也就抱着提点提点他的意思解释道:
“他们撤了防卫,便是要咱们配合,咱们若是一直在帐中窝着,怎么上当受骗?”
“难道就不能是刘繇想好了要降,才撤去了防卫吗?”
鲁肃不屑的笑笑:“刘繇行事拘谨,瞻前且顾后,即便他想投降,也该在商榷完好处、代价之后才给咱们些甜头。”
说话功夫,只见远处一人鬼鬼祟祟摸进了刘繇的中帐,
不大会功夫,帐外的甲士们也纷纷撤走了。
鲁肃笑笑:“文长,去,听墙根去。”
“啊?”
“离近点,听仔细了,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得嘞,我也不问了。”魏延三两步就蹿至帐外,小心翼翼的扒在帐外营旗下探耳去听。时不时的还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了。
帐中二人私语,
详细内容听不分明,偶尔听见‘降曹’、‘好处’的字样。
不大会,脚步传来,魏延做贼似的赶紧窜回鲁肃身边。
大帐掀开。
一年近花甲的老将出来,看向远处鲁肃、魏延时明显愣了愣,然后好像下意识般的,抱了抱拳。
这下魏延更是尴尬,就差将头埋进土里了。
“听清楚说得什么了吗?”
“没有,就听出来两人好像商量着投降事宜。”
这就对了,假戏做的越真,才能证明使计之人手段
高明,否则做的太假了,让人一眼就能识破,鲁肃反而该怀疑别人是不是吃透了他的目的,故而来试探一番。
“行了,继续转吧。”
“啊?还转啊?要么咱们回去吧....”
鲁肃不给魏延点透,要得就是他这番小心中带着尴尬的做派。
就很真实。
如果换成鲁肃亲自去,他还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布计之人可是个高手,鲁肃还真怕自己装的不像让人瞧出了端倪。
同一时间,自有暗哨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转告了周瑜。
黑白交错的棋盘前,周瑜有些举起不定。
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些,这本就不合常理。
而且来人还是鲁子敬,这人可没有那么好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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