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阵急促的喊杀声响起。
桓温如惊弓之鸟般,伸手推开侍候他洗漱的仆兵,跌跌撞撞掀开大帐的门帘,注视着远方。
城内巡防兵是怎么出来的?
冲着自己来的?
桓温顷刻之间摇头,否决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因为害怕张武的威名,甚至他所居住的营帐一夜之间连续更换了四次方为。
营头不竖帅旗。
甚至就连周围亲兵的铠甲也更换过,与普通兵卒一般无二。
除非张武是真神,否则决计不可能探晓他的方位。
事实果与他预料的一般无二,喊杀声只是在远处徘徊,然后向着更南的方向去了,并未向他这边袭杀过来。
“查!速查!”
“喏。”
亲兵应命而出,小半个时辰之后,仓皇回报。
“禀丞相,晋武率千人出阵,此刻已杀穿前阵,向着坤仓的方向去了!”
骤闻噩耗,桓温只觉一阵气血直冲天灵盖,面前扶住营柱才立住身形。
袭击粮仓。
等同是踩住了桓温最敏感的命脉。
他也想过谢玄堵门之后,回预留暗道方便撤离。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巡防营会青天白日出城袭击粮仓。
换作常人,兵力如此悬殊之下,便是劫营劫粮也会选在夜里。
他按照常理那般,布置了五倍于平时的夜间巡防,折腾了营中精锐半宿,可那人竟在白天来了!
偏偏他忘记了,张武劫营,何须以夜色做掩护?
“前阵伤亡如何?”
“战损还未统计出来,末将
远远一探,只见通往坤仓一路尽是浮尸,满地流血汇聚成河,死伤怕是不会少于两千之数。”
“替本相着甲,调集侧翼二阵兵马,火速向坤仓合围过去!”
“喏。”
大军调度,旗兵传令。
再等各营营校点将归拢人马,又岂是一两个时辰能简单结束的。
不等桓温的大军围住张武。
南边骤起滔天火势。
在谷物、干草的助势下,火势越发高涨,浓烟直起三十丈有余。
即便是居住在建康最边角的住民,透过门窗,都能看到那副宛如世界末日的滔天巨焰。
颠簸的马匹之上,桓温的咳嗽越来越重。
围城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粮草,现如今,坤仓付之一炬。
他等于是彻底没了优势。
战局,必将被拖入僵持的局势。
更因为北魏疑似站在了南晋一边,更会有源源不断的墙头草倒向司马聃。
无论张武劫去了粮草也好,没劫走粮草也罢。只要两方重新站在同一起点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输了一半。
桓温强忍着中烧怒火,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勒停了战马。
他知道,此刻即便前去扑灭了火势,能救出来的粮草也寥寥无几。
事到如今,他只有一次机会。
强攻皇城!
除此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他很清楚,以他的身体情况已经拖不了太久了。
成败在此一举。
“着令全军,回转皇城!今日日落之前,我要坐进乾元大殿!”
“丞相,这....”
“率先登城者,赏千金,官晋三级。手刃司马聃者,赏十万金,封万户侯,世袭罔替。”
此令一下,士兵们完全沸腾了起来,争相恐后的向皇城涌去。
当兵吃粮,谁还不是为了加官进爵,福泽子孙。
与此同时,桓温两眼一抹黑,坠落马下。
亲兵们连忙将其护卫周全,送回中帐。
不怪桓温急血攻心。
其实从坤仓起火那一刻起,便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心里依旧清楚,无论付出再惨重的代价,想要拿下皇城,无疑于痴人说梦。
因为之前的围城计划,他的营中并未大规模制造攻城器械。
再者,即便士兵登上城头,若张武不退,又有谁能真正踏足皇城内一步。
加之那个蔫坏蔫坏的谢家小儿。
至少桓温时不知道怎么攻破乾元殿。
另一边,张武按照约定带走三日口粮,纵火焚粮之后。
发现回转路上并未遇到什么激烈的阻击。
南北二营的士卒都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向着皇城涌去。
回到城中,谢玄还立在城头,保持着之前的观望之势,面上无悲无喜。
睿智、理智重新回归在其眼底。
“姐夫,你回来了。”
“你小子站这等什么呢?”
谢玄遥指桓温大军军帐方向:“等一个消息,应该快了。”
“桓温的死讯?”
“正是!”
“你如何就能确信他死讯的真假。”
“桓温虽不才,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这样一位将军,若理智尚存,断然不会
因怒用兵。而是该在坤仓被焚之际率兵退出建康,将一地烂摊子丢给南晋。”
谢玄此话不假。
坤仓屯驻着的可不单单是桓温的军粮,更是建康城内重要的储备粮仓之一。
一旦坤仓起火,没饭吃的也不仅仅只是桓温一家。
他完全可以凭借家族势力退出建康,去周围筹备粮草,整军再战。
谢玄继续道:“他之所以急不可耐,一方面是太看重那个位置,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了。所以才会急不可耐的下达这般荒唐的命令。可怜其人一世英名,临死之前也未能得偿所愿,悲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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