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表小姐长得像么?
这么久了,她竟未曾发现。
怪不得,刚从别山回到临安的那一天,表小姐看她的眼神,总让木槿觉得怪怪的。
虽然表小姐表现得并不明显,但木槿天生对人的情绪感知比较灵敏,所以还是发现了。
木槿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想来,应该是表小姐那天第一次见她,就发现她们二人长得有几分相像了吧。
……
木槿回到西南角的小院时,她的东西都已经被纪玄派来的几个丫鬟搬过来了,乱七八糟地摆在屋子里。
屋子太小,她的衣服都必须得叠起来,整整齐齐码在箱子里才能放得下。
木槿把衣服铺在床上,俯身叠衣服。
突然,脑子里闪过之前的回忆,她想起了公子受伤躺在这里的模样。
他那个时候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被噩梦魇住了,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叫了她的名字。
等等——
他叫的,好像不是她的名字……
叫的是……是什么来着?
但叫的一定是一个人名。
她似乎没听清,还是忘记了……木槿忽然记不大清楚了。
木槿整理衣服的动作都停下来了,努力回忆着那时的情景。
她脑中闪过什么。
蓦地,她动作僵住了。
她知道公子那个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了。
是淡月……
他烧得迷迷糊糊时,口中唤的是“淡月”这两个字。
他在叫表小姐的名字。
……
木槿站在空旷寂静的屋子里,整个人如坠冰窟。
一个男人在发烧时,呼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木槿闭上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的猜想。
她回想起这些时日,似乎捕捉到了越来越多的不对劲——
比如公子那么骄矜的人,竟然会蹲下身子背表小姐去医馆;比如大公子唤表小姐苏表妹,而公子却唤表小姐“淡月”;再比如公子脾气那么差,却一直对表小姐温声细语……
这些不太正常的小细节越想越多。
木槿喉咙哽了下,擦了一把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
她脑中白光一闪。
骤然惊醒,她当初被夫人塞到公子床上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公子……有个心上人。
……
舒坦日子过得太久,她被虚假的幸福蒙蔽了双眼,竟然都忘记她最开始是因为什么,才会从撷芳院被派到丹枫院来的。
是因为夫人不满五公子为心上人守身如玉,所以才指了她这个二等丫鬟,给五公子做通房丫鬟。
仔细想想,好端端的,夫人为什么会对五公子为心上人守身如玉不满?
对公子这个年纪来说,别的母亲巴不得自己儿子不沾女色,一心想学,即便有个心上人也无甚所谓。
大夫人因为公子有心上人就要给公子塞通房丫鬟,未免太过奇怪!
除非……
公子的心上人,是夫人绝不能接受的人。
夫人与老夫人一向不和,而表小姐是老夫人的外侄孙女,大夫人不喜欢表小姐,这几乎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原来,夫人早就知道,公子的心上人是表小姐。
听说夫人当初原本选中了芍药,最后却决定让她去。
木槿一直以为是因为夫人觉得她老实好拿捏,不会勾引公子,日后还可以在丹枫院替她看着公子。
如今才知道,选中她的重要原因还有一条——
因为她长得像表小姐。
因为她长得像表小姐,所以夫人才会挑中她去爬五公子的床。
这一切,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她是个傻子。
她是唯一的傻子。
是一个既丢了身子又丢了心,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的傻子。
大悲大怒之下,木槿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扶着床头才勉强站住。
她抬步正要出去。
突然,肩膀猛地一痛,眼前彻底黑了过去。
她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床边。
……
木槿再醒过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她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紧紧绑住了,绑得很结实,完全不可能挣开。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她看不见任何东西,视野中只有一片虚无茫然的黑。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难闻气味,呛得木槿鼻子疼,她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仰头轻轻叹息一声。
次数多了,她现在都已经能很快分析出这个熟悉的场景了。
她又被绑架了。
木槿简直怀疑,自己这两年是不是运势不大好,短短一年半,她已经被绑了好几次了。
前十四年人生里遇到的贼匪加起来,都没有这两年里遇到的多。
木槿眉头一皱,她身下躺的,似乎不是普通的地面。
因为,她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好像就是从身体下面传出来的!
这不是地面,是船的甲板!
木槿瞳孔一震。
她被绑到了船上!
忽然,外面传来了踢踏踢踏的沉重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有轻有重,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外面的贼人推开门,几个人高马大的黑影立在门口。
月光从他们身侧的空隙里洒进来,照亮了一小片昏暗封闭的室内。
木槿这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里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似乎也是两个姑娘。
几个壮汉举着火把走进来,走到木槿旁边时,“哟,醒了!”
那边的两个姑娘同样被帮助了手脚,二人互相依偎着,也被几个壮汉进来的声音吵醒了。
两个姑娘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木槿这才看清,那竟然是表小姐和她身边的丫鬟翠儿!
那壮汉威风凛凛地站在她们三个人的前面,居高临下地恐吓她们:“都给我安分点儿,有什么想逃跑的小心思,趁早都给老子收起来,否则要让老子发现了,老子就打断你们的腿!”
那壮汉笑了一声,狂妄地说:“你们也没有力气跑!”
那火把在木槿和那边的苏淡月、翠儿之间来回梭巡,“可不要怪我不怜惜美人,要怪就只能怪纪玄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我!”
“老子听说,你们一个是纪玄宠爱的丫鬟,一个是纪玄青梅竹马的相好,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他会救谁?”
潮湿封闭的屋子里太闷,木槿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哑着嗓子,对那个魁梧的壮汉道:“能不能……开一点窗户,我喘不过气来。”
那壮汉撇了她一眼,臭着脸,不耐烦道:“娘们儿事儿就是多!”
壮汉吩咐身后的小弟,“赖麻子,去!给这娘们把那边窗户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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