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您少听此女妖言惑众,她是给您戴高帽儿,想要蛊惑人心啊！”师爷一撩衣摆跪在了京兆尹的面前。
萧瑾然冷笑道,“你说我妖言惑众,哪个是妖？大人,您仔细想想,是不是他蛊惑您打我板子的？是不是还没有抓我到现场,他就已经间接给我定罪,蛊惑您了？说完妖言惑众,要我看师爷才是那个妖！”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自幼教养在皇贵妃身边的萧大姑娘,竟是这样一个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人！
离间计很成功,萧瑾然成功地等到了司马睿。彼时梆子声已经敲了三次。
“可有事？”司马睿来到萧瑾然身后轻声问道。
萧瑾然回头便看着来人,左手端在身前,右手背在身后。虽一身白衣染了血,可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狼狈。
“无碍。”萧瑾然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司马睿来了,自己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看着眼前身着披风的人儿并无大碍,可是司马睿还是拧紧了眉头。左手随意一指地上的两只令箭,还有早已准备好的老虎凳。面容端起了不悦。
“屈打成招倒是妙招！本小王还以为你赵大人英明神武,没想到断案也如此糊涂！”
京兆尹忙从椅子上走下来,“呀,小王爷！不知小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少扯没用的,什么叫有失远迎？”司马睿伸手拽过萧瑾然。“知道她是谁么？”
“萧府大姑娘啊！”京兆尹有些呆呆愣愣。
“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么？”
京兆尹试探着问,“皇贵妃？”
司马睿冷哼一声,袖中折扇一出,闪电般打在京兆尹的头上。“赵大人为官这么多年,竟是连眼力价都没有了。在宫中给她撑腰的是皇贵妃,可是这是宫外。”
京兆尹倒三角的眼睛转了转,试探着问。“下官愚钝,还请小王爷赐教！”
“当真是愚钝。本小王好心告诉你吧,她是瑾然胭脂行的东家,本王在瑾然胭脂行有三分之一股份。本王日夜还得看着她脸色行事呢,如今你就不声不响的抓了她。这是要断本王的财路啊！”
萧瑾然看着司马睿大言不惭的将话说出来,心中难免微颤。这厮,还是当年那般放荡不羁,满嘴里没有几句可信的！
“呀,这真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下官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京兆尹连忙赔不是。“这不是有人报案……”
没等他话说完,司马睿就从背后的腰带里掏出了一卷明晃晃的圣旨。“赵大人,听旨吧！”
四下的人在看到明晃晃的圣旨时,便纷纷跪下。萧瑾然也不例外,盈盈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凤霞服毒一案,与李达之死疑点重重。两案并作一案,交由京兆尹赵巍处理。两案影响重大,朕命你三日内断案。睿王爷从旁辅助,若三日后依旧没有结果,或者发生冤情。朕一并治罪。钦此！”
朗朗读过圣旨,司马睿将圣旨重新卷好,递给京兆尹。“赵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京兆尹十分郑重的起身,将圣旨接到手里。
司马睿轻挑着眉头,“亏得本王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如今也跟你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就如此断案,叫本王如何信你？”说着话,弯腰上前搀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萧瑾然。
“这……”京兆尹看的明白,最近回京两个月的睿小王爷与这萧大姑娘关系不一般。“下官定是明察秋毫,不辱使命。”
“呵,本王便信你一次。”司马睿轻轻替萧瑾然拍了拍,膝盖裙摆上沾染的灰尘。惹得萧瑾然往后退了两步,面色也不由得红了起来。“你躲什么？你当本王愿意给你拍灰？下次莫要跪跪跪的,人又不在这,跪了也看不到。膝盖疼不疼？”
京兆尹倒吸口凉气,把脸转向一旁。
萧瑾然见此,更是想找个地缝转进去。一把拍掉司马睿的手,悄声问道。“今日你犯哪门子邪？这么多人呢,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无赖过。”
“既是有心思骂人,就说明没事儿。”司马睿折扇一甩。“本小王还以为你是被这板子吓傻了。司马王府可是高门大户,怎么可以娶进一门傻王妃呢？”
京兆尹的眼睛倏地睁大,看了眼还在呆愣的萧瑾然。轻咳了一声来压惊,看来传言不假,这司马睿小王爷果真喜欢萧大姑娘。又想到坊间的传言,这两人分明是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啊！
“你娶不娶傻……”萧瑾然愣住。“你刚刚说什么？”
司马睿拍了一下京兆尹的肩膀,吓得京兆尹一哆嗦。“瞧瞧,我媳妇儿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你是不是得赔？”
“谁是你媳妇儿？”萧瑾然终于缓过神来。“你可还能有个正行？”
司马睿吸了吸鼻子。“还没过门,就端起了主母的架子,这本小王今后的日子可是苦的很啊！等你过门那天,本小王非得多踹轿门几脚,报报仇不可。”
话说完,折扇也收了起来。“皇上给你我二人的圣旨早就拟好了,我迟迟未来,也是在宫中与皇贵妃研讨定什么彩礼才好。十三年前,我就定下你是我媳妇儿了,你可别想赖掉！”
萧瑾然终于明白,清早佳芸公主给自己透露,被赐婚的消息是真的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纵然萧瑾然脸皮再厚,也还是个女孩子。羞红着脸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谁是你媳妇儿,圣旨还没下呢,不作数！”
“本小王也就是急着出来找你,没有把圣旨偷出来给你看。再说我司马王府祖传给嫡妻的玉佩,都在你手上了,有什么不作数的？”伸手将萧瑾然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你瞧瞧这里面的字是什么？”
萧瑾然接着烛光看过去,果真玉佩中间有一行小字。“司马嫡妻,德才兼备,教子有方,夫为妻纲！”
这一刻,萧瑾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司马睿如此不着调了。大概是祖传的秉性。哪家娶媳妇儿在玉佩里面做文章啊？还教子有方,夫为妻纲。
越是如此说,越能说明,当年玉佩的第一任主人,定是个叱咤风云的厉害女子。否则如何能管得住这样不着调的司马家的男人？
“行了,你也别看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司马睿一把夺过萧瑾然手中的玉佩,原封不动的挂回去。
京兆尹愣了神,轻咳了一声。“呃,我说王爷啊,这不是下官拦着您带萧大姑娘回去。实在是,萧大姑娘的嫌疑未脱啊。您就这么把人带走了,说不过去啊！”
司马睿的眉毛挑的老高。本想斥责几句,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厮败光了。
可是萧瑾然却急着点了点头道,“是啊是啊,大摇大摆把我抓进来,又大摇大摆放出去。最后连真凶都没找到,不还是说明我走了大家的关系么？”
其实萧瑾然并不是真的不想离开,只是此刻不想跟司马睿离开。先不说那赐婚圣旨最后能不能赐下来,就单说皇上的性子,已经打压了司马王府这些年,怎么会希望司马王府跟皇贵妃扯上关系？
这也是当时佳芸公主透露赐婚一事时,萧瑾然并不相信的原因。再看眼前的男子,早已喜形于色,萧瑾然并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如此记挂在心。
单凭当年自己按照阿娘的指示,一步步帮着他脱离险情？这也太扯了些,七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再说了,那时候自己才多大？三岁！一个刚会站着走路,自己吃饭穿衣的年龄。
而自己阿娘又怎么知道司马睿可靠的？这一点,萧瑾然一直都有疑问。现在不是嫁与不嫁的问题,问题是,自己嫁给谁,怎么嫁,对于萧瑾然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
萧府纵然不好,那也是自己阿娘待过的地方。在外人的面子上,还是自己的家。这个家里的人自己都没有斗明白,换个厉害的地方自己还能生存下去么？这是个问题。
不得不说,萧瑾然自己觉得,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很准确的,那就是,自己已经弱爆了。除了脑子好使一点之外,行动力甚至比不上亦舒初满。而且,萧瑾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嫁入豪门府邸去。
司马睿看着萧瑾然如此拒绝的样子,想了又想,只觉得那是个女孩子,应该是太害羞了,才点点头。
“媳妇儿,那就委屈你在大牢里住上几天。现在外面乱的很,也不是出去的好时机。不如你就先待上一待？等本小王查清真相,立刻就接你出去。本小王向你保证,不会太久。”
萧瑾然忙不迭地点头。可是这动作在司马睿看来,却是小鸡食米一样可爱。
轻咳一声,板起脸。“咳,赵大人。本小王就将夫人交给你了,可是要好生对待呀。除了岔子,本小王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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