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然带着玉书来到郑氏的院子。恰巧这是最热闹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忙里忙外,“别看现在乱,越乱越出岔子。你去吧,机会是自己把握的,不管今日成与不成都别太在意,便是不成,咱们日后也是有机会的。”
“萧大姑娘。”御医眼尖,见了萧瑾然独自一人站在月亮门处不进院子,赶紧上前打招呼。
萧瑾然抬眼看过去,御医刚好往这边而来。“李太医好久不见,近些日子也没去宫里,我姨母身子如何?”萧瑾然赶紧福了身。
李太医侧了下身子拱了拱手笑着说,“娘娘身子好着呢,就是想你想的紧。”
“家母新丧,过阵子,我便进宫。您若是哪天再去请脉,帮我问个好。”
“好说,好说。”两人客套着进了室内。
果然萧策显正坐在床沿上安慰着郑秀秀,萧瑾然往床上瞧了瞧,内心早就料定这郑氏没什么大问题。若是有问题,当日佳芸鞭子抽下去的时候就应该闹将起来。忍到现在,只说明胎儿健康的很。
如今看来,除了声嘶力竭的大喊导致出了一头汗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大问题。倒是这肚子比别人的大,想来这胎是个双棒儿定是无疑了。
“李太医,还是得请您给内子诊断一下。”萧策显刚见到李太医便拱了拱手。等萧瑾然迈步进来的时候,萧策显眉心微微发皱。“不在院子里待着,乱跑什么?有没有规矩?”
“女儿不过是想着看看姨娘如今可有大碍。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女儿不过来怕才是说不过去。”萧瑾然并没有发怒,反倒微微朝萧策显福了福身。“女儿在宫中时便与李太医熟识,如今过来打个招呼,此为规矩。”
李太医在听到萧侍郎唤郑秀秀为内子时,内心便顿了顿。对于眼前这户部侍郎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想来外界所传宠妾灭妻实为不假。看样子今后这萧家还是要有很大变化的。李太医好看的眉毛皱起,对于这郑秀秀的事情,他自是有所耳闻。虽说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这萧府的郑姨娘背后可是户部尚书一家。如今户部尚书风头正盛,李太医多少要卖个面子给郑秀秀。
“夫人这是劳累了,没什么大碍。”李太医收了脉枕。
“哦?劳累了?那姨娘可是得好好养胎,若是得了旁的事情,可万不要亲力亲为。”萧瑾然此刻的插嘴让郑氏明显地一惊。
李太医在一旁开着方子的手顿了下,墨汁滴在了宣纸上面。纵使见惯了宫中腥风血雨的李太医,如今听了萧瑾然的话,也不禁暗叹,果真是宫中出来的人,说话一点情面不留,却绵里藏针叫人挑不出毛病。
“多亏了大姑娘挂念,不劳累。”郑氏的脸色煞白。别的不算,但就这心情,就是跌宕起伏。本来还想着与李太医客气几句,推辞一下夫人的称呼,谁料萧瑾然的话就插了进来。
一句姨娘,落了面子不说,还堵住了郑秀秀准备好的说辞。
萧瑾然微微勾了唇,“郑姨娘说的哪里话?瑾然不明白呢。可是在怨瑾然没有分忧?也是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将担子都压给姨娘了。如今瑾然已经病好,恰逢姨娘临产,怎么说,也该帮帮忙了。”
李太医自是清楚这萧大姑娘说的是什么,也为了卖给皇贵妃一个面子,在一旁插嘴道,“姨娘如此劳累,对胎儿着实不利。”
萧策显此时却皱着眉头坐在一旁,没人能看的出他在想什么。
李太医也不表现出什么,将开好了的方子拿在手上吹了吹,递给了萧瑾然后便要离府。萧瑾然自是跟着去送。
在李太医上马车之前,萧瑾然特意塞了个锦盒过去。“这是给您夫人的,咱们瑾然胭脂行的存货,这些日子也没营业,想着距离上次见到尊夫人,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这……”李太医有些犯了难。“这不能收。”
“又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再说是给尊夫人的,您便当替我捎回去吧。今后止不住您得多跑几趟萧府呢。毕竟萧府多年未添新丁,所以我爹对于郑姨娘肚子里的,看的格外重些。”
李太医自是明白萧瑾然的话中有话,点了点头冲着萧瑾然拱了拱手。
“那下官替内子多谢萧大姑娘了。”
“不谢不谢,等我服丧期过了,便去你府上拜会尊夫人。如今去找尊夫人打麻将,着实不方便。”
“好说好说……”
车夫马鞭一扬,马车便吱呀呀的上路了。
萧瑾然眯着眼睛目送马车晃晃悠悠离开,直到消失在了街角,萧瑾然才提了裙摆往回走。
“主子刚才可是送了份大礼过去。”初满按照萧瑾然的要求包了礼品,想到是替郑秀秀送礼打点,竟是心中隐隐作痛。
“只是些个无关紧要的物件罢了。留在府里不用,日后时间久了也会受潮扔掉,有什么舍不得的?”萧瑾然看了初满一眼。“你这丫头是个财迷,心里痛了是吧。”
“唉。”初满叹了气。“如今养了司马旺财,这就是一笔大花销。想来主子不心疼。可是这郑秀秀那边总不好咱们也去打点吧。”
“有什么不好的?”萧瑾然一笑。“你倒是应该多向亦舒学习一下,那个虽也是财迷,可是大事上可不马虎。你可知道,太医院里的人都有多馋?”
“嗯?什么意思?”初满睁大了眼睛。
“太医院的人只能靠着俸禄过活。尤其他们中间的按资排辈,会导致一些人永无出头之日的。熬出头的,也就是能给有品阶的娘娘看上病的。李太医就是其中一个,以往给娘娘们请过脉,各宫的姑姑也稍微会赏下来一些银两的。有钱有势的多给,无权无钱的少给。”
萧瑾然拍了拍初满的肩膀。“可是便是有钱有势的,赏也赏不多少,毕竟出宫门就会被查出来。哩哩啦啦的一些小物件也只能是够回家讨好眼皮子浅的夫人或者是妾室。但是你可知道,太医开的方子里有多少学问?金贵的药材能治病,普通的也能治病。多用药不死人,少用一点也能治好病。如今咱们送了这么一份厚礼过去,李夫人又爱极了咱家的胭脂,想来下次定是好说话些。”
“哦我懂了。”初满恍然大悟。“亦舒说了您肯定不能给郑秀秀掏钱买药喝,您是不是想让李太医下次开方子时候下手狠一些?”
“孺子可教。本姑娘不但不给她出钱,还得跟她要钱呢。从咱们这拿东西孝敬她老娘的钱还没结呢。本姑娘不要只是没腾开功夫罢了。”
萧瑾然把方子递给初满。“你自己瞧瞧。这方子上金贵的东西不多,可也不凡。但是说到底一副药吃下来也就百两。”萧瑾然背着手往府内走。“才百两啊,还抵不上本姑娘送出去的东西值钱呢。倒是希望郑秀秀别就此安息旗鼓了,否则本姑娘做的戏可就付之东流了。”
管家一路寻着萧瑾然,匆匆忙忙来到大门口。
萧瑾然把手上的方子递了过去。“李管家,这是太医今日开的方子,还得麻烦您去开药。”忽好像记起来什么似的,“对了,瑾然胭脂行已经通知下去了,今后除了我萧瑾然的账可以挂在上面之外,其余的都不作数。您今后出门做事还是莫要闹误会的好。”
李管家一愣,“这件事老爷知道么?”
“那就得麻烦您跑一趟了,想来现在父亲和郑姨娘正在说话,怕是不想见我。再说了,郑姨娘不还等着药安胎么。”话说完,萧瑾然便大摇大摆的离开。
傍晚时分,玉书果然垂头丧气的回了院子。
初满亦舒对视一眼,同时往萧瑾然这边看来。
萧瑾然过筛的手没停,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面色不佳的玉书。“怎么了这是?没精打采的?”
“……”玉书没有说话,随意找了绣墩子坐了下来。
“这才哪到哪啊?郑秀秀也就才第一次请御医。”萧瑾然瞥了一眼玉书。“可知道御医今日说了什么?”
玉书摇了摇头,整个人明显没有精神。
“说她是累的。”萧瑾然继续给野猪牙粉过筛,也不抬头。只留下玉书自己慢慢琢磨。
这累是做事情累的?还是行房事累的?那就全凭个人猜想了。萧瑾然说话不说透,玉书最近又是被花魁填鸭式的教授,自是会往房事方面想。
一时间又羞又臊,玉书的脸红的像刚煮熟的虾子。
“你不是说我偏心着马氏,想要抬举她么?你索性想想,若是没有她给咱们铺路,郑秀秀可会这般胡闹?你可会有这样的好机会?”萧瑾然斜了一眼手足无措的玉书。
“我……我去看看今晚吃什么。”说着话,玉书提着衣摆欲走,却被萧瑾然叫住。
“你问完就去郑姨娘房里走一趟,想来老爷还在。”萧瑾然手腕发酸,只能放下歇下。“顺便问问那位可有什么想吃的,索性咱们李婆婆的媳妇做菜一流。”
萧瑾然这边诸事顺利,可是司马睿那边却不那么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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